11 送外賣
晚自習(xí)的下課鈴一響，頓時響起一片雜亂的拖凳子的聲音。
程然走到講臺邊，女生帶著耳機，在做寫英語試卷的作文，她寫字有點慢，一筆一劃，又忽然連筆，不起眼的字母在她筆下生花。
“然哥，網(wǎng)吧走不走？”一男生將手搭在程然肩上，笑著問。
程然抖了抖肩，大步出了教室，聲音從門口傳過來：“不去?！?p>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男生一臉懵。
班上這些人，就程然玩的最瘋，現(xiàn)在這瘋批竟然不去玩了？
住校生要留到晚上十點半，十班人不愛讀書，班上就姜亦一個人在，程然等到十點二十的時候進(jìn)了教室。
“不回去??？”他走到講臺上，低頭看著女孩，她現(xiàn)在在寫數(shù)學(xué)題，寫的那個題不知道是等比數(shù)列還是等差數(shù)列。
反正他看不懂。
“寫完回去?！苯鄾]有抬頭，碎發(fā)要掉下來，她伸手把它別在耳后，皮膚是奶白奶白的，掐一下就能掐出水來，膚若凝脂都不足以形容。
程然抿著唇，索性坐到自己的位置，挑來挑去，拿了一本語文作業(yè)出來。
“一曲新詞酒一杯……”
隨便一個默寫就難住他了。
“請問，這里可以點外賣嗎？”姜亦停下筆，扭頭看著后面咬筆頭的男生。
程然一愣，點頭答：“可以，我給你老板電話。”
十點四十分，溫縣的夜空看得見月亮，圓圓的，周圍有星星閃爍。
姜亦站在一中的后門，安靜等著外賣。
摩托車的大燈照過來，她瞇起眼睛，那燈閃了一下，很快熄了。
“尾號?！避囃Ｔ阼F門外，龍頭蹭掉一塊漆，高瘦的男人下了車，聲音很熟悉。
“3588?！苯嗫辞辶藖砣耍请s貨店很帥的老板。
喬也把東西遞過去，姜亦自然伸手接過。
“老板，還少了一瓶酒。”姜亦看他急著走，溫聲喊住人。
喬也皺起眉，摩托車后面的箱蓋缺了一角，里面沒有東西了。
對面小吃街送外賣的大叔，路上出了小車禍，才麻煩他來送這單外賣。
“酒多少錢？”他問，視線落在姜亦臉上。
“五塊。”
喬也抿了唇，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十元。
“我沒錢找?！苯嗫粗垘?，一時沒接。
“或者微信？”姜亦拿出了手機。
喬也瞇了瞇眼睛，雙眼皮一下就陷了進(jìn)去，他拿了手機，給了姜亦收錢碼。
“喬也？”姜亦看了下付款人姓名，她之前聽到過別人喊他“喬爺”，這么一看，確實沒叫錯。
“謝謝?！苯嗍掌鹗謾C，笑著說先給他轉(zhuǎn)了五塊，然后收了十塊錢。
喬也撩眸看了她一眼，這姑娘真是，正當(dāng)收錢也說什么謝謝？
很快，喬也把車箱蓋起來。
夜風(fēng)颯颯，高月懸掛空中，轟轟的引擎聲響起，所有的月色都被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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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八點。
雜貨店的門從里面打開，門口站了一個穿著牛仔衣的女生，女生聽到聲音，立馬拎起地上的一箱牛奶，站得筆直。
喬也余光掃了她一眼，沒吭聲。
“喬爺?！眹?yán)素素急促地開口，她低著頭，有些怕這里的人，“宥哥在嗎？”
“睡覺。”喬也淡淡地講，拿杯子到了一杯水，坐到了柜臺后面。
“好，謝謝?！眹?yán)素素提著牛奶，往邊上挪了挪。
喬也靠在搖椅上，昏昏欲睡，也不叫小姑娘進(jìn)來坐坐。
“喬爺，早上想吃包子還是粥??？”熟悉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嚴(yán)素素眼睛一亮，提著牛奶進(jìn)門：“宥哥，這……”
“不知道多少錢你問老板?！卑族洞┲患左w恤下了樓，看到嚴(yán)素素，一時沒認(rèn)出來，還以為是顧客。
嚴(yán)素素臉一紅，像只木雞一樣呆在原地。
“宥哥，昨天的事，謝謝你?！彼雅Ｄ獭斑选钡胤诺厣?，像一陣風(fēng)一樣跑了出去。
白宥一愣，想起昨天晚上的小插曲，勾起唇笑了。
“喬爺，吃什么？”他問，邊把牛奶放到貨架下邊。
“隨便。”喬也頭也沒抬，悠哉悠哉。
“嘁?！卑族缎α艘宦暎チ艘话蚜沐X出去了。
早餐店就在水南街邊上，走路只需要三分鐘。
一聲喇叭響，驚了帶著孫子孫女吃早餐的大爺大媽。
“老板，老規(guī)矩?！卑族断萝?，半倚在車門上。
“誒，包子來咯?！迸趾鹾醯睦习辶嗔藘纱鰜?。
白宥給了錢，踩著汽車油門走了。
“這不是住在隔壁街頭的么，這么點路還開車來買東西？”
“炫富唄，有錢人誰走路啊。”
“不過，那兩個小伙長得真不錯，就是背景不好，錢的來路不正?！?p> 幾個大媽唏噓一片。
“老楊，你還敢賣他們包子啊？”一個人跟包子鋪老板開玩笑道。
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人，面容憨厚，他笑了笑，眼睛瞇成一條縫。
“來者是客，有什么不敢賣的。”
“嗐喲……”幾個吃包子的人撇撇嘴，聊起了其他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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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宥帶著包子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喬也在看電腦。
那臺黑色的筆記本電腦，款式看起來很舊，也確實用了很久，喬也一般都扔在柜臺下面，極少用到它。
“你的?！卑族栋岩淮臃旁诠衽_上。
喬也反手把電腦蓋起來，隨便往柜臺下的抽屜里一塞。
“這幾天我要出門，早餐自己去買啊?！卑族犊戳怂谎?，男人長了一張極其妖孽的臉，可就是不愛笑，倒是浪費。
“噢?！眴桃驳貞?yīng)著。
白宥搖搖頭，索性上了樓。
喬也應(yīng)該算是他的遠(yuǎn)房兄弟，關(guān)系隔得遠(yuǎn)，可以忽略不計，要不是當(dāng)初被逼的沒有辦法，他也不會投靠到這個偏遠(yuǎn)的小縣城來。
也就不會寄人籬下，當(dāng)起喬家的小保姆。
雜貨店外面來了一輛車，喬也聞到刺鼻的香水味，頓時蹙眉。
穿著緊身包臀裙的女人進(jìn)來，化了精致濃烈的妝。
“白宥在嗎？”女人看到柜臺坐著的喬也，頓時來了精神，身姿也更加妖嬈起來。
喬也神色淡漠，沒給她正眼。
“紅姐，你來的這么早？”白宥拎了些行李下樓。
“嗯，小哥哥很帥啊?！奔t姐笑著，對著喬也拋了個媚眼。
白宥忍住笑，眼瞧著喬也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趕緊把紅姐給帶走了。
“咱們這回呢，去的地方是京城，京圈兒大佬多，別得罪人就行?！避嚿希t姐也嚴(yán)肅起來。
白宥深知這件事的重要，點點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樹上，車子已經(jīng)將小小的雜貨店拋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