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白宥昏迷
回到水南街,已經(jīng)是十一點多,一中宿舍大樓早就鎖了門。
鑒于姜亦是個“病人”,喬也破天荒給她搬來了厚被子和厚毯子。
“湊合著。”他站在邊上看她鋪床,沒動一下手。
“挺好的。”姜亦笑著,“謝謝。”
喬也抿著唇,兜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下,他很快接了。
“喬爺……”電話那頭是虛弱無力的男聲。
喬也眸色暗了,隨后便聽見手機掉地的聲音。
啪嗒!
……
京城百葉樓,正舉行著盛大的宴會。
南稚接到了白宥的電話,但對方語無倫次的,似乎碰上了什么麻煩。
她就得了一個信息,在廁所。
宴會廳里人來人往,是京城權(quán)貴的聚集地,富人圈里出丑聞,不見光勾當(dāng)也時常有。
南稚很著急,生怕白宥出了什么事,宴會廳大,衛(wèi)生間也不止一兩個,她趕緊去找安保。
……
“六爺?!标倘A華注意到了穿梭在宴會廳里的高個兒瘦女人,“那個好像是白小姐的模特。”
角落里,晏楚放下茶杯,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遇見了晏楚的目光,都紛紛點頭示意,想要在他面前討個好印象。
男人好看的眼睛不夾帶情緒,并無與那些人交好的意思。
晏華華尷尬著,好在他家爺脾氣還算溫和,不計較他的冒失。
“六爺,您去哪?”晏華華見人起身,在后頭問。
男人未答,倒是那幾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追了過來。
“晏助理,六爺是去哪?。俊?p> “我最近手里得了一批好茶,哪天六爺有空,我親自送去?”
工具人晏華華被圍在中間:“……”
一身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往衛(wèi)生間走,入口處,碰上幾個氣勢洶洶的男人。
“六爺?”帶頭的男人瞥見了來人,聲音恭敬,又帶著驚訝。
晏楚輕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濃不淡地開口:“有事?”
“沒有沒有。”那男人后背出了一層冷汗,帶著自己的人往后退,把路空出來。
“大哥,李總讓我們盡快把人帶走?!焙筮呌腥舜?。
男人一臉不耐煩,他低吼了一句:“急什么,六爺還能進(jìn)女廁所?”
……
男廁與女廁相隔得遠(yuǎn),晏楚進(jìn)了衛(wèi)生間,前面是一塊方形的大鏡子。
叭。
他低頭一看,手機被踩碎了一角。
洗手池下的空地,傳出來微弱的呼吸。
晏楚后退一步,彎腰看見下面藏著昏迷過去的人。
……
坎村靠水,有一片大湖,一到夏天,便聚集了許多人,從早到晚,好不熱鬧。
日頭落下西,大湖里冒出一連串的水泡,幾個在湖邊玩鬧的小孩一片歡呼。
“喔——”
“喔——”
倏地,那水里冒出來一個圓圓小小的腦袋,精致又漂亮。
等小孩游到岸邊,大家全都圍靠過去。
“南南,你好厲害!”
“你在水下憋了三分多鐘,比胖子厲害多了!”
喬南抿唇笑,雙手往岸上一撐,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白皙的右腳踝,暗紅色的印子像是開在腳上的玫瑰。
“啵。”邊上的小姑娘在他濕漉漉的臉上親了下。
“我也要!”其他人也不示弱。
“喲,你們這么喜歡喬南???”邊上過路的婦女笑著說。
“我以后要娶南南這么好看等的老婆!”
“好,看你有沒有這個出息?!?p> 太陽落下山,是喬南最不想的事情,他常在月下走著,邊想:要是月亮是太陽就好了。
黃色的土磚房前亮著燈,喬南心頭一顫,腳步更加地慢。
五十幾歲的婦人坐在堂屋吃飯,板著一副臉,好似桌上那盤青菜跟她有仇一樣。
喬南畏畏縮縮的,停在了門口。
婦人眼睛一翻,瞟了門邊一眼,冷著一張臉:“還曉得回來。”
喬南不說話,桌上沒有多余的碗筷,他像做賊一樣,悄咪咪從側(cè)邊進(jìn)廚房拿碗筷。
“奶奶,沒有飯了。”小小的孩子縮在門后,只探出來一個腦袋。
哪是沒有飯,根本就是沒煮他的飯。
婦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開口:“吃個屁,娘里娘氣像個什么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養(yǎng)了個女兒?!?p> 她干完活回來就聽說了,村里的小男生囔著要娶喬南,丟死人。
小孩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女娃似的長相,看的婦人更是窩火。
“掃把星,滾遠(yuǎn)些!”
啪。
喬南手里的碗碎了,他一臉驚恐,感覺蹲下去撿起碎片。
意料中的竹條抽在背上,只穿了單薄的背心,后背火辣辣的疼。
“打死你這個掃把星!”
“還哭!不許哭!再哭撕爛你的嘴!”
“你還有臉哭,把我兒子克死了,還克死了你的親弟弟,你這個掃把星,你這個短命鬼,你還我的孫子來!”
竹條一次次落下,要不是婦人的罵聲引來了鄰居,喬南要去掉半條命。
“這可是她親孫子啊,下這么狠的手。”
大家都說喬南的奶奶瘋了,瘋在喬南爸爸死的那天。
也是那天,喬南出生了。
之前村里來了個道士,說這是龍鳳胎,大吉之兆,卻只生出來一個。
喬南奶奶神經(jīng)兮兮的,偏說生下來的這個是克星,吃了她的親孫子的克星。
喏,那右腳踝的紅胎記,就是她那可憐的親孫子。
喬媽受不了,出去打工后再也沒回來。
是不是沒有腳上的胎記,奶奶就會喜歡他?
……
“六爺,這位小姐只是中了些迷藥,沒什么大礙,睡一覺就好了。”中年醫(yī)生關(guān)上藥箱,恭恭敬敬站在門口同一身西裝的男人講話。
晏楚輕輕點頭,叫人帶醫(yī)生下去了。
“爺,我吩咐人給白小姐換身衣服?”晏華華在邊上小聲問。
“不用,就這樣吧?!标坛痪芙^。
不是不得已的情況,擅自換掉姑娘的衣服,不成體統(tǒng)。
“手機修好了嗎?”
晏華華想起來六爺帶回來的手機,趕緊點頭:“您放心,我已經(jīng)幫白小姐給手機里的最近通話人報了平安。”
“嗯?!标坛瓚?yīng)了,晏華華已經(jīng)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往屋內(nèi)瞥了一眼,見那張白皙的臉上,眼角似有淚。
拿了紙巾,晏楚走過去,替他輕輕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