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譚寶路的女人——宋云
出了派出所，李巖給喬也遞了支煙。
“喬爺，沒找著小胡子的貨，他們就拘留十天?！?p> “十天?！眴桃财沉藷熞谎?，沒接，他說，“能做很多事。”
李巖微微頓了下，低聲詢問：“那我們？”
桃花眸微微瞇起，身后傳來一陣人聲。
喬也回頭一瞥，是審訊的老警察。
那人被眾人簇擁著出來，邊走邊說著話，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收網(wǎng)?！眴桃惨崎_視線，鉆進了停在路邊的出租車里。
“喬爺，我送您？”李巖伏在后邊車窗。
“用不著?！钡统恋穆曇繇懫?，伴著引擎聲，出租車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賀老，您覺得我們?nèi)ミ@里怎么樣？”
“賀老？賀老？”年輕的手下人一連問了好幾遍。
賀眠山才收了落在遠處的視線，車子早就已經(jīng)看不見影子了。
過了須臾，他應付道：“都行，過去吧。”
…………
出租車停在大橋邊，新年將至，橋上兩邊的道路，有工人在掛小燈籠。
江邊的風大，喬也將手揣進了風衣的口袋里。
路上有小姑娘，頭發(fā)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經(jīng)過喬也身邊，手忙腳亂的捋著頭發(fā)。
“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不加?！崩涞谜娌幌裨?。
“帥哥，你有女朋友嗎？我們……”
“沒有也輪不到你?！眴桃捕疾豢此麄円谎郏叩搅藰?qū)γ妗?p> 大橋下面有一段人行道，小情侶在茶余飯后會在下面散散步。
喬也瞥了眼，把腳邊的石頭踢開，轉(zhuǎn)身走了。
大風吹得男人頭發(fā)有些亂，五官在風中更顯深邃。
“?。∮腥寺渌?！”
“他怎么掉下去的？”
“不知道，快找人救人啊?！?p> …………
溫縣，水南街。
白宥下樓就聞見了藥味。
“小姜亦，你這藥要喝多久？”他揉了揉頭發(fā)，坐到柜臺的搖椅上。
“快了。”女生把藥渣裝進了袋子里，又用幾張紙包起來，裹得嚴嚴實實再扔到外面。
白宥無聊，手指不知道在哪勾到了一根線，這線跟無底洞似的，越扯越長。
他低頭往后一瞥，毯子破了一個大洞，罪魁禍首還抓著一把亂線在手上。
白宥：“……”
完蛋，喬爺回來要扒他的皮。
“宥哥，你怎么了？”姜亦進門，就看白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姜亦?！卑族稊D眉弄眼看向她，“你會縫衣服嗎？”
“會啊。”
白宥聽后大喜，但想想自己給姜亦剪的劉海，又陷入了懷疑：“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女生笑瞇瞇的，露出小梨渦，反問：“你是怕我報復你嗎？”
“倒也不必說的如此明顯?！?p> ……
虞城市醫(yī)院。
神情憔悴的女人在病房內(nèi)踱步，她每每瞥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心頭的焦慮就更加一分。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咳咳……”病床上的男人有了動靜。
女人趕緊跑過去，顫著聲詢問：“寶路，你沒事吧？哪里不舒服？”
譚寶路掃了宋云一眼，眼底盡是嫌棄。
“我還沒死呢，你他么的哭喪呢！”
宋云身體微顫，忍住眼里的淚，慌得點頭。
“給老子倒水來?！弊T寶路口渴，昏迷這么久，嗓子干的厲害。
宋云忙不迭去倒水，怕譚寶路燙，她在熱水里摻了些冷水，這才敢端過去。
譚寶路睨了她一眼，女人愁眉苦臉的，看著就晦氣！
“噗！”譚寶路才喝一口就全部吐出來，水漬全都濺在宋云的褲子上。
“媽的！大冬天你給我和冷水，想冷死我是不是！”
宋云嚇白了一張臉，她趕緊開口：“不是，我是怕你……我給你重新倒一杯?！?p> “哼！”譚寶路瞟了她一眼，鼻孔出氣。
宋云伸出雙手去接杯子，譚寶路放手放得快，杯子呲溜滑了掉在地上。
“寶路……”宋云臉色更白，在譚寶路發(fā)火前趕緊彎腰撿杯子。
“你他么就是個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譚寶路氣的聲音都變了，要不是他溺水身子不適，不然這會子已經(jīng)扇了宋云幾耳光。
“寶路，這幾天咱們就在家好好待著吧。”宋云等他氣消了些，才敢開口講話。
自從上次喬也回了喬家村一趟，她就一直做噩夢。
夢見喬也的母親，一身血的站在她面前質(zhì)問：“你為什么說謊？”
每次做夢，都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扼制了她的喉嚨，讓她沒法說話，沒法懺悔，沒法呼吸……
一開始，譚寶路在城東被人打進醫(yī)院，現(xiàn)在，譚寶路又莫名其妙掉進虞江，以后還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現(xiàn)在只是譚寶路，可是，總有一天，會輪到她的頭上！
“你他娘的發(fā)什么神經(jīng)！”譚寶路已經(jīng)嫌翻了這婆娘，瞪了她一眼問，“我手機呢？”
宋云見他不聽自己的話，急哭了，眼淚跟掉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喬燁的兒子回來了，我怕他……”
“手機拿給我?！弊T寶路吼了她一句，他現(xiàn)在只想聯(lián)系相好。
要不是有把柄在這黃臉婆手里，他早就一腳把人給踹了。
宋云抿著唇，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淚水糊了眼，走路差點摔跤，又惹來譚寶路的一頓臭罵。
“死八婆，你瘸了是吧，快點！”
宋云咽下淚水，送過去手機就被趕出病房。
外面的小護士看見她出來，神色異樣。
“你看，又挨罵了?！?p> “那男人這么兇，對她又不好，還留在他身邊干嘛？”
“上個月也是他們這對夫妻，除了交錢是她來，其他時候都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過來照顧。”
“咦，這女人是傻子吧。”
“圖什么？為了幾個錢也不用受這么大的委屈吧?！?p> “誰知道呢，圖她老公脾氣大，找罵唄?！?p> 護士們講話的聲音并不小，她們也不介意讓女人聽見。
宋云捂著臉，快步跑進了樓道，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全都爆發(fā)出來。
有人往這邊過，也見怪不怪，這么大個醫(yī)院，每天都有生離死別上演，哭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