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看人下菜碟兒
“把屋里的小姑娘拽出來！”小頭目一聲令下，麗娘被兩個人拽出來。
她哭著躲閃，卻無濟于事。
“你個敗家玩意兒，干什么不好非得碰賭錢！這個家被你毀了，馬上就要家破人亡。
小混蛋，你怎么不像你爹，樹葉掉了都怕把自個砸死，一輩子連說句硬氣的話都不敢。
我這命也是苦，攤上個這么樣的兒子?！?p> 杜氏掙扎著起來，朝著兒子撲過去，破天荒第一次又罵又打。
眼見有人趕牛，有人抓豬還想要把麗娘拖走。
里正忙阻攔，讓幾個村民上去幫忙。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們憑什么攔著？”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對里正多少有些顧忌，不敢輕易跟杜家以外的人起沖突。
“我們要是告到官府，你們不僅要連本帶利還二百兩銀子，還得給我們兄弟這幾日奔波找人的辛苦費！
沒有錢就用財產(chǎn)和人頂債，走到天邊都是這個道理！”
里正聞言回道:“誰也沒說不還錢！我就是想給求個情，寬限些日子。
二百兩不是小數(shù)目，村里還沒有誰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
“怎么沒有？眉娘就拿得出來！”杜小寶仰著脖子嚷著。
杜氏聞言眼前一亮，忙接著說道:“對，杜眉娘是我大閨女，她釀酒養(yǎng)鴨養(yǎng)魚，是個大財主！
我?guī)銈內フ宜?，一百兩肯定拿得出。?p> “關麗敏，眉娘已經(jīng)跟杜家斷絕關系，你憑什么讓她幫著還錢？”里正聽了氣得臉色難看，真想上去給杜氏倆嘴巴。
“眉娘在杜家十多年，跟麗娘、小寶感情一直很好。她總說要報答我們得養(yǎng)育之恩，不會眼瞅著家里遭難。
她不出銀子，麗娘就要被賣掉，家里連房子都保不住，她怎么能忍得下心？
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不勞煩里正操心。
你們跟我走，找眉娘要銀子去！”
說完帶著要債的人出了家門。
里正氣得七竅冒煙，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要臉的人。
他急忙帶著人朝近路往眉娘家里跑，氣喘吁吁進了門拉著眉娘把事情說了一遍。
“把大門關上，誰敲也不開！他們可都是不講道理只認銀子的活土匪，進來亂砸一通，你就損失大了。
他們轉身跑了，你連人都找不著。
這個杜氏，還真是不要臉。這種人就該讓她一輩子下跪請罪，那位神醫(yī)多余給她治腿！”
“天下還有這等無恥的婦人?”
里正扭頭尋聲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個外鄉(xiāng)人。
他身旁還有一匹高頭大馬，應該是每天過來賣菜的那位，他在學堂那邊干活的時候常見他在門口等著。
今個兒近距離一看，這人生得矮墩墩，眼神似虎豹鼻子像鷹鉤，周身有股子殺氣。
還不待眾人說話，就見遠遠地過來一群人，正中間打頭地正是走路還有些栽楞的杜氏。
“你們瞧見了嗎？前面這個大院子就是眉娘家，她可是有錢人！
她要是不出錢，你們隨便抓鴨子抓魚，她家還有新釀出來的酒。
院子里那輛馬車看見沒，精致漂亮，最少能值三十兩銀子?！?p> 杜氏指著大院子興奮地嚷著，那語氣，好像是在跟旁人炫耀自己的東西。
“誰是杜眉娘？”小頭目一眼就看見眉娘，被她臉上猙獰地傷疤嚇了一跳。
再瞥見高頭大馬旁邊站著的侯德海，感覺到他身上地殺氣肝直顫。
他們都是打手混混，卻不是亡命之徒，說到殺人還是沒那個膽量的。
正瞧著，正房出來個穿著長袍的老頭。
他手里拿著個酒葫蘆，揚脖喝一口酒開始瞇著眼睛晃著腦袋之乎者也。
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幾個伙計紛紛放下手里的活計，順手撈起家伙什，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后院跑出來個小丫頭，手里拎著明晃晃的菜刀，上面還沾著不知道什么動物的血。
這都是什么人？怎么瞧著都透著奇怪？
“我是，請進來說話。”眉娘淡定的回著。
進去？然后關上門打狗？他就遠遠站著不動窩。
“我們是吉縣通泰錢莊的，事情是這樣的……”
“嗯！態(tài)度夠真誠，話說得也明白?！泵寄稂c點頭，“現(xiàn)在要債難啊，都上門央求了。你們還真是不容易啊?！?p> 額，杜氏奇怪，怎么到了這不喊打喊殺了？
看人下菜碟，也得看準人才行！
她杜眉娘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眼下瞧著掙幾個小錢。瞧瞧她養(yǎng)得一院子怪胎，用不了幾個月就會把她吃喝垮掉，到時候有她哭的。
“這是杜小寶欠錢的借據(jù)，杜姑娘瞧瞧。
要是今天不能還錢，我們只能挑值錢的東西搬，還得賣人。
你那個妹妹挺水靈，能值二十兩銀子?！?p> 小頭目把借據(jù)抖落開，伸長胳膊高舉著讓眉娘看。
“一百兩，一倍的利息，不算幾位兄弟路費辛苦費也得二百兩銀子吧。”眉娘看得很清楚，微微蹙眉問著，“還差多少現(xiàn)銀，搬東西賣人也不夠吧？”
“差了整整一百兩，賣人搬東西拉家畜都不夠，不行就得用房子頂了。”
“嗯。那就這么定，該拿啥拿啥。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不過......”眉娘停頓了一下，“你們跑我們家門口做什么？
我不認識什么杜小寶，更不會幫他還賭債！”
“杜眉娘，小寶可是你弟弟，麗娘是你妹妹，他們......”
還不等杜氏說完，就見眉娘朝著院子里趴著的大黑招手。
大黑站起來，搖晃著尾巴跑到她身邊。
她摸著它的頭低語了幾句，又伸手指著杜氏，大黑竟徑直朝著杜氏沖過去。
大黑自從到了眉娘家里，伙食標準上升了好幾個臺階，不僅長胖還長高了許多。
它齜牙咧嘴淌著哈喇子，盯著杜氏眼睛里噴火。
杜氏可是知道二胖被大黑咬傷，得了瘋狗癥差點死的事情，嚇得扭身撒腿就跑。
“杜姑娘......”
“嗖！”一支箭射過來，貼著小頭目的臉頰過去，射在他身后的大樹上，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槽。
血一下子冒出來，順著臉往下淌，嚇得他不敢再說話，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一箭要是從腦門進去，保準從后腦勺出來！
若是杜氏在，肯定會對這一箭很熟悉，她臉上的傷疤還在呢。
“滾！別耽誤大爺買菜，拿回去涼了影響口感?！焙畹潞€頭不高底氣夠足，一聲獅子吼，震得眾人耳朵嗡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