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安全了
最終,慕容萱還是被留了下來,關(guān)押在渭南州靠近九道灣附近的一處秘牢當(dāng)中。雖然說是秘牢,其實更像是軟禁。
“我要洗澡!我要療傷!而且,我餓了!”慕容萱站在門內(nèi),手腳上鎖鏈晃動清脆作響:“我一個女人,門口兩個男人算什么?我要侍女!不漂亮不行!”
門前的兩名魔宗看守看著她的樣子都是有點愣,敢情你不是來坐牢的,是來享福的是嗎?
不過兩個人卻不敢擅自決斷,只能一個人繼續(xù)看守,另一個人找上了羅睺,將此事匯報上去。
羅睺略微思索,面帶疑惑。
慕容萱看似真的有恃無恐,她不會不知道,如果現(xiàn)在她撒了謊,等碎玉一出關(guān),她說不出什么李道生的秘密,會死得更慘。
那么,就是真的有貨了?
當(dāng)慕容萱說她知道李道生的絕密那一瞬間,羅睺幾乎就可以肯定,慕容萱在撒謊!如果她真的有這樣的消息,為什么不去找葉摘空。
但是當(dāng)慕容萱告訴他,李道生和慕容素竟然給她種下了千年冰蕊之后,這種懷疑便松動了。
葉摘空沒辦法解除千年冰蕊,一直對此有所記載的魔宗自然是深知這一點?;蛘哒f,這世上幾乎沒有什么能解開千年冰蕊,有的辦法,也已經(jīng)隨著羅言秘庫的封鎖而失傳了數(shù)千年。
李道生敢給慕容萱種下這東西,一定是篤定了她絕無法解除,找誰都沒用。
羅睺下意識地這么認為。
就跟慕容萱自己一樣,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想得到,慕容萱的解藥,其實就在她自己的身上。
面對慕容萱的言之鑿鑿,羅睺的心思松動了。他當(dāng)即檢查了慕容萱的身體,發(fā)現(xiàn)千年冰蕊確實扎根在她的心頭上,而她身體當(dāng)中的生機,已經(jīng)被吞噬了不少。
這就讓羅睺更加相信了幾分。
慕容萱已經(jīng)沒有幾年了,若是想要活命,她唯二的辦法,一個是回去找李道生,另一個就是寄希望在碎玉的神境之上。
李道生就不用說了,知情人都知道,慕容素的千年冰蕊必然是他出手解除。至于神境到底能不能對付千年冰蕊,相信只要是修行人,都會對此抱有極大的信任。
神境幾乎登天,難道天下的事務(wù)還能大過天?
緊接著,慕容萱又告訴他,當(dāng)時她和李道生一起行動的時候,李道生的境界還不高。為了取信于她,李道生透露了許多消息。
當(dāng)然,這些消息不一定有用,就算有用,也不一定對所有人都有用。
“但是,其中有一條,我相信魔主一定會很感興趣!”她自信的樣子十分倔強:“現(xiàn)在殺了我,這個情報就永遠消失在世界上。李道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勢,再想從他嘴里聽到什么……你們自己考量?!?p> 于是羅睺覺得,等碎玉出關(guān)之后聽聽再說也無妨。
“以后她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不過分的,都可以滿足她。不過,不能讓她解下禁靈鎖,也不能離開那間屋子。”
“是!”
侍衛(wèi)應(yīng)命而去,很快就給慕容萱準(zhǔn)備好了木桶、衣服、食物和侍女。
侍女當(dāng)然不是外面的侍女,而是一名出自魔宗核心的女性魔修,忠誠度可以得到信任。她的任務(wù)就是貼身照顧慕容萱,不讓她出現(xiàn)任何意外,同時也監(jiān)視著慕容萱的一舉一動,從她口中探聽有用的消息。
相思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帶著自信的笑,問道:“慕容姑娘,你要的熱水,已經(jīng)放好了?!?p> 慕容素也看著面前這個曜塵境界的女孩,藏在凌亂頭發(fā)下的臉上,一雙眼睛仿佛盯上了獵物的毒蛇一般,毒牙的陰影,已經(jīng)籠罩在了相思的頭上。
她心頭冷笑,真當(dāng)我縱橫修行界,靠的就是修為?
十余歲便出賣了歐陽玉,因此淪落在朔雪宗外。慕容萱經(jīng)歷了幾道坎?她自己都說不清楚。能夠?qū)⑦@些坎都邁過去,靠的不是什么修為和計謀。
對于當(dāng)時那個還沒有幾分力氣的她來說,從小就學(xué)會了如何運用自己身上最有力的武器。如何將這具身體的魅力發(fā)揮到極致,并且利用反差和心理漏洞控制人心,才是她活到今天最大的依仗。
尤其是某些人看似正常,卻不知道自己心中永遠藏著黑暗。
在這個封建背景的世界下,丑惡和隱私幾乎混為一談,有關(guān)床底的話題,往往關(guān)系著內(nèi)心中最卑微和脆弱的部分,這種混淆深深地扎根在天行大陸絕大部分的人心中。
萱寒之體對這個世界敏銳的感知,讓慕容萱早早就學(xué)會了如何利用這些去控制,去魅惑,操縱人的心思,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對自己欲罷不能。
男人當(dāng)然更輕松,但是女人也不例外。
-五天后-
相思站在羅睺的面前,做著每日的例行報告:“昨天慕容萱洗過了澡,很快便睡下了。想必是因為連日的逃竄,外加修為不在,過于疲倦。至于說過的話……除了吩咐我做事之外,慕容萱似乎并不打算與屬下過多交流,似乎有所防范?!?p> 羅睺輕笑一聲,不疑有他:“有所防范才是對的,慕容萱獨自一人闖蕩這么多年,警惕是必然的。你的任務(wù),就是軟化慕容萱,盡量讓她放松心神,套出她心里的話來?!?p> “是?!?p> 相思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羅睺的書房。
相思就這樣一路返回到了慕容萱的小院,對門前的兩名看守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反手關(guān)上們,一直平淡的眼神,卻突然放射出格外的光彩。。
“回來了?”慕容萱的聲音從里屋傳來:“怎么?是不是出賣我了?”
相思忍不住臉色微紅,眼含秋水,滿是情愫,抬頭看向里屋。
慕容萱已經(jīng)再次換上了那副大小姐的模樣,冷淡、高傲、頤指氣使。
但是昨天讓相思心生抵觸的態(tài)度,如今卻如同毒藥一般,讓她心中無法抗拒。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相思便忍不住從心底生出里無法抗拒的服從,她走到了慕容萱的身旁,“噗通”一聲跪下來,整個身子全都靠在了慕容萱的小腿上,抬起頭來,婉轉(zhuǎn)哀求:“小姐,奴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怎么會出賣小姐?”
慕容萱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低頭看著相思,突然笑起來,伸出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相思是個聽話乖女孩?!?p> 相思笑問:“小姐喜歡相思嗎?”
慕容萱點頭,謊話張嘴就來,甚至還很真摯:“最喜歡相思了?!?p> 相思卻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榮幸,眼淚忍不住地從眼眶中溢出來,慕容萱的臉龐,她的笑臉,漸漸地模糊在一片迷亂之中。
這一刻,什么命令,什么任務(wù),魔宗的榮耀,自己的未來,修行、長生,全都化為一片虛妄,從相思的心底煙消云散。
就像那些曾經(jīng)跪倒在慕容萱裙下的許多人一樣。
慕容萱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為她擦掉臉上凌亂的淚痕,輕聲問:“什么都愿意做?”
詳細主動將臉頰貼在她的手心,笑得像一只得到了主人寵愛的狗一樣,聲音中帶著顫抖的興奮:“是!為了小姐,奴什么都愿意做!小姐……”
“哈哈哈哈哈!”慕容萱放肆地笑著,說道:“好!”
她伸手拍了拍相思的臉蛋:“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回來帶你走。到時候,我們遠走高飛,一起去去看高山大海,去而看深谷落花。就你和我!”
相思瞇起了眼,臉上浮現(xiàn)出了對于幸福無限的憧憬。
看著已經(jīng)徹底淪陷的相似,慕容萱甚至覺得索然無味。
她沒想到居然會這么輕松,這個叫相思的小侍女,心神根本就不做任何防備。輕輕松松落在了她的手中,被她操縱了心神,任其擺布。
魔宗?不過如此!
片刻之后,相思便出了門,說是慕容萱生病了,需要買藥。出去一趟之后,便帶著幾包藥材、一個小藥爐返回來。
隨后,房屋當(dāng)中傳出了陣陣的藥香。
這一天的夜晚如往常一般降臨,整個城池都陷入了夜幕當(dāng)中。這里甚至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了以往和平時代的繁華,天邊不斷傳來街頭上歡飲的人聲。
兩名守衛(wèi)目不斜視地站在門前,仿佛房間中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guān)。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茶盞打破的聲音陡然間從房間中傳來。隨后,便是一聲輕微的尖叫,還有抽劍的聲音。
之前像是兩塊石頭一樣的守衛(wèi)對視一眼,瞬間動如雷霆閃電,一把推開了房門沖進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是等待他們的,卻是一蓬淡綠色的煙霧。
相思的身形就藏在門側(cè)的房梁后方,一抖袖,袖中的藥粉便兜頭朝著沖進房間的守衛(wèi)面門上撲了過去,將他們罩了個正著。
“你……”守衛(wèi)看著相思,瞪大了眼睛。
兩人下意識地就想要抽刀,卻沒想到這藥粉的效果竟如此驚人。還沒等他們的手落在刀柄上,一陣眩暈無力便沖上了腦袋,一片天旋地轉(zhuǎn)。
“噗通!噗通!”
接連兩聲悶響,兩名守衛(wèi)交錯倒在了門前。相思低頭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收起袖中的紙包,匆匆走到門前,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隨后關(guān)緊房門。
慕容萱來到兩人的身旁,看著還在掙扎著想起來,卻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的守衛(wèi),不由得撇嘴。
“只能到這樣了嗎?果然,沒有修為煉制的藥粉……不過也足夠了。”
說著,她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守衛(wèi)的腰間,摘下了一串鑰匙。片刻之后,身上的五道禁靈鎖盡皆落地,慕容萱只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解脫。
丹田運轉(zhuǎn),造化之力生生不息。慕容萱很快便擺脫了虛弱狀態(tài),從梳妝臺撿起了一柄的銀簪,盈盈蹲下來,捂住了一名侍衛(wèi)的嘴。
“噗!”
“唔——”
一聲悶哼聲響起,丹田的刺痛,讓侍衛(wèi)瘋狂吼叫起來,瞪大了眼睛??墒悄饺葺娴氖志o緊捂住了他的嘴,將他的聲音全部悶在了喉嚨里。
銀簪輕輕攪動,丹田頓時變得一片破碎。真元從身體當(dāng)中迅速流逝,侍衛(wèi)的聲音越發(fā)虛弱。
慕容萱就這樣冷冷地與他的目光對視,讓他遍體生寒,那對嗜血的享受,對生命的冷漠,加上經(jīng)脈中真元的消散,令他遍體生寒,三魂出竅!
“嗤——”
銀簪輕輕從丹田里拔出來,沒有沾染半點鮮血,也沒有一點血液外泄,只留下一個紅色的斑點。然后,銀簪緩緩向上,劃過了他的皮膚,落在了心口上。
“唔!唔!”侍衛(wèi)想要掙扎,可是在藥效之下只能微微抽動。
“乖,一下,就一下?!蹦饺葺鏈?zé)岬臍庀ⅲ略诹怂亩?,卻再無半分旖旎。
“噗!”
銀簪輕輕轉(zhuǎn)動,將他的心臟狠狠地攪碎。他甚至能感受到的大量的血液涌入胸腔,溫?zé)峤葜姆稳~,讓他的呼吸漸漸消失了。
然后,銀簪細細的尖,落在了太陽穴上。
“噗!”
等到懷中微弱的掙扎終于消失,慕容萱索然無味地將侍衛(wèi)的身體放在了遠處。抬頭,相思也正將手從另一名侍衛(wèi)已經(jīng)青紫一片的脖頸上拿下來,眼中滿是諂媚和服從。
“小姐……”
慕容萱輕輕一笑,挑起了相思的臉。順著指尖,一道另類波動的真元隨之渡進了相似的體內(nèi),在她的經(jīng)脈中轉(zhuǎn)了一圈。
相思只覺得身體突然發(fā)生了某種非常的變化,在轉(zhuǎn)身看向銅鏡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慕容萱的模樣!
她頓時會意,將地上的禁靈鎖撿起來,裝在自己的身上。
將侍衛(wèi)的身體收進了儲物戒指當(dāng)中,房間中的一切痕跡抹去。慕容萱搖身一變,化為了相思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床榻之上在癡迷中尚未脫離的“自己”,推門而去。
“小姐……”相思忍不住留戀。
慕容萱站在門前,回頭對她一笑,宛如一道光照進了她的心頭。
“乖,等我辦完了事,一定回來帶你走?!?p> 相思熱淚盈眶:“小姐……”
隨后,房門關(guān)閉,只剩下一片的寂靜。
慕容萱當(dāng)然絕不可能回來。
她知道,魔宗這個鬼地方,她是絕對不能待了!
不只是不能待,以后也絕不可能靠近分毫!這些人都是瘋子一樣的野心家,為了占領(lǐng)大陸,他們什么都做得出來,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這次若不是她急中生智,羅睺也絕不可能立刻請示碎玉,她縱然有千般萬種的手段,都在劫難逃!
以相思的身份輕松離開了城中,但是慕容萱并未就此離開。
她知道,房間中雖然沒有留下任何血腥味,但是侍衛(wèi)的失蹤肯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就算相思偽裝成她撒個謊,卻終究騙不過羅睺的眼睛。
最晚明天中午,羅睺便能夠追上來。
若是人仙她還有信心逃過,可是至仙……是真的無法反抗。
于是,她來到了城外駐扎的魔宗大軍營地,趁著夜色悄悄偽裝成一名斥候混入了軍營當(dāng)中。在斥候營當(dāng)中轉(zhuǎn)了一圈,除了還在外面沒有回來的斥候之外,整個斥候營徹底變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所有搜索哨探的精銳全軍覆沒。
然后,她便在大營的各處留下了一團團的真元,藏在大營的各處,隨后悄無聲息離去。
等到大軍的人發(fā)現(xiàn)斥候營的人被盡數(shù)斬殺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整個大營當(dāng)中頓時一片騷亂,立刻封鎖了營地,查驗所有人的身份,清點法器和重要文書。
而此時,城中來送飯的人也發(fā)現(xiàn)慕容萱門前兩名侍衛(wèi)消失了。
推門而入,來送飯的女修便見到了床上慵懶躺著的慕容萱,臉上帶著“仿佛”縱欲過度的蒼白,身上帶著禁靈鎖,依舊虛弱不堪。
但是……
將早飯放在桌上,女修的視線在房間中掃了一圈問道:“相思何在?”
慕容萱抬眼不屑地看了女修一眼,懶散道:“那是你們的人,我怎么知道?”
女修頓時皺起了眉頭,抽劍來到床邊,將劍刃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厲聲訊問:“少裝腔作勢!我且問你,相思何時離去?門前的侍衛(wèi)又去哪了?是不是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慕容萱呵呵笑著:“你說得好生有趣,這些人都是你們派來監(jiān)視我的,結(jié)果不見了還找我要人?是他們監(jiān)視我,還是我監(jiān)視他們?”
“老實交代!”
劍刃往前遞了幾分。
慕容萱不耐煩道:“相思昨天晚上離開,至于侍衛(wèi)……我怎么知道?昨天睡得早?!?p> “幾時睡?”
“子時。”
女修柳眉倒豎:“前言不搭后語,子時算早?”
慕容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你沒有男人吧?”
“我……”
女修怒目而視,用劍挑開了她身上的被子,禁靈鎖完好無損。再看房間里,并沒有絲毫的凌亂和血跡,只是還殘留著一些沒散盡的奇怪味道,隨著門窗的打開也逐漸消失了。
難道真的與她無關(guān)?
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淡定自若的慕容萱,女修心頭狐疑。
“來人!”女修站在門前喊道。
便有三四個魔修聞聲而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問你們,這里昨天可有人離開?”女修問。
“丑時相思離開,至今未歸?!?p> 女修頓時怒了:“為何不上報?”
下方的守衛(wèi)不由得對她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皺起眉頭說道:“相思每天也都是凌晨到早時離開,去和護法大人匯報,這也要報?”
報上去干嘛?找不自在?
女修氣結(jié):“那門前的兩人去哪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沒在這兒?”
女修臉色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你們沒眼睛,不會看嗎?!”
說完,她怒聲道:“你們看好門口,斷不能再出任何紕漏!我去找大人!”
守衛(wèi)們依然還是摸不著頭腦,可是女修已經(jīng)匆匆離去,要將這件事情報告給羅睺??墒橇_睺卻不再,因為城外大營遭到刺殺,有人懷疑是正道的人干的。
本來如今魔宗快速擴張,人手就相當(dāng)不夠。加上新地盤的人已經(jīng)修行正道功法,帶著新的想法,和六州之地的思想相沖,民心早就動蕩不安。
如今出了這種事兒,差點就發(fā)生嘩變。這一鬧起來,消息便再沒有辦法隱瞞,被城里的人得到,城里的人也開始人心惶惶,生怕正道連他們一起處理了。
作為此處主事,羅睺縱然再高高在上,也必須到場了。
于是女修便跺了跺腳,再次趕到大營里面。
但是城內(nèi)城外已經(jīng)因此鬧得不可開交,等到羅睺暫時算是穩(wěn)定住了當(dāng)前的局面,便和女修一起回到小院見到了正坐在桌前的“慕容萱”。
“哼!”
只是一眼,羅睺便看穿了她模仿千生骰子的小伎倆。
什么都能偽裝,可是面前此人的神魂根本就和慕容萱是兩個樣!
“說,你是誰!”羅睺沉聲喝道。
至仙境界的威壓傾瀉而出,猛地落在了相思的身上。禁靈鎖在威壓之下竟然猛然間崩碎,她身體當(dāng)中留存的慕容萱法術(shù)也立刻崩碎。
一陣扭曲之后,眼前的慕容萱變成了面色慘白的相思。
“這……”女修目瞪口呆。
羅睺的聲音里壓抑著怒氣:“抓起來!靈魂審問!”
女修打了個寒戰(zhàn),立刻應(yīng)命:“是!”
掃視了一圈房間,羅睺隔空將相思的戒指攝來,一翻手便取出了兩條守衛(wèi)的尸體。尸體落地,在場眾人都是面若寒霜。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慕容萱已經(jīng)逃了!
“呵!”羅睺冷笑:“斥候營!”
正在重新給相思上鐐銬的女修心頭一顫,斥候營的事情,是慕容萱做的!
但是,她以為這樣就能阻止魔宗搜索了?
羅睺的高冠微微昂起,轉(zhuǎn)身便走,顯然是打算親自追擊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漆黑鎧甲的小將匆匆而來,落在了羅睺的面前,慌張道:“不好了大護法!城外軍營突然起火,火起各處,蔓延迅速,糧草輜重、帳篷衣被、文書卷宗,全都付之一炬了!”
“什么?!”在場眾人大驚。
羅睺的腳步一頓,突然哈哈冷笑:“好!好!慕容萱……”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殺意,嚇得周圍眾人紛紛低頭。
片刻的死寂過后,羅睺輕哼了一聲,收起了無邊的殺氣:“不愧是慕容萱!是我小看你了!走,我們區(qū)大營!”
“大人,那要不要派人去搜……”女修問。
羅睺搖頭:“城中沒有其他至仙,追已經(jīng)來不及了。審問相思,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利用傳訊法器通知邊關(guān),封鎖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跑出去!”
“是!”
……
就在九道灣一片大亂的時候,慕容萱已經(jīng)遠遁千里。趁著消息還沒有傳開,她化身成一名臉上帶著兩塊胎記的女修,在空中疾馳。
半路上人們見她是造化境,而且其貌不揚,也都沒有在意。
可是這一路,也只是順利到了邊境而已。
越過雄京地界之后,慕容萱便看到了邊境上打開的陣法,不由得咬牙切齒。
可是也沒有辦法,她只能落下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躲避著邊境上的守軍巡邏,尋找離開的機會。
她的手里,還有當(dāng)初和李道生一起逃出莊州的死氣披風(fēng),若只是陣法的話,完全可以偷渡過去。但問題在于,魔宗不知道她有死氣披風(fēng),卻知道李道生有,所以她要面對的,絕不只是陣法那么簡單。
果然,觀察了一夜之后,慕容萱已經(jīng)確定了邊關(guān)的守軍巡邏路線,幾乎是密不透風(fēng)。
而這一天的時間,羅睺也已經(jīng)壓下了九道灣的亂象,重新開始分派人手搜查她的下落。就傍晚時分,她就看到了兩隊人從自己頭頂上飛過。
想必,羅睺也已經(jīng)從相思的口中得到了她魅惑這個小侍女為自己辦事的手段,而這種手段,恐怕也沒辦法再動用第二次,否則會再次暴露她的行跡。
那剩下的辦法,就只有賭了!
夜半子時之后,一道身影悄悄摸到陣法壁壘下。
慕容萱身上穿著死氣披風(fēng),輕松穿過了陣法壁壘,躲在一塊大石頭的后面。可是前面,就已經(jīng)是巡邏的士兵,一隊接一隊。
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蟄伏在石頭的后面,慕容素的眼睛就像是深夜中的一頭夜梟。
兩串腳步聲漸漸遠去,只剩下一隊人正在朝著此處走來。慕容萱眼前突然一亮,她知道機會來了,就是現(xiàn)在!
猛然間,黑影自大石后方竄出,手中一道寒光在月光下劃過一道道冰冷的光芒。
血線高高地揚起,潑灑在雪地里。兩具尸體落,隨之而來的是高聲喊叫和其他士兵瘋狂的進攻。慕容萱沒有戀戰(zhàn),突然襲擊打開了缺口之后,立刻便沖向了另一邊,迅速消失在陣法的另一邊。
“追!是慕容萱!”
“慕容萱跑了!在陣法的另一邊!”
“抓住慕容萱,修為暴增、加官進爵!”
慕容萱咬緊了牙關(guān),硬生生地受了追擊而來的兩道飛劍,轉(zhuǎn)身遁入虛空之中。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空間法術(shù)的波動落在她的身后,將她硬生生從空間中逼出來。空間破碎的傷勢甚至留在了她的五臟六腑的當(dāng)中,讓她的速度大減。
“她受傷了!包抄!”
大量的魔宗士兵瘋狂涌出陣法,迅速結(jié)成陣勢,朝著慕容萱的方向包圍過來。破法效果的弓箭雨點一樣朝著慕容萱的身上落下。
慕容萱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帶著破法箭,看著從天而降如同烏云一般籠罩而來的箭雨,頓時陷入了絕望和癲狂。
第一只箭落在了她的真元屏障之上,只一下,便在上面留下了一條裂縫。緊接著,她就徹底變成了狂風(fēng)暴雨當(dāng)中的一片落葉,被箭雨猛然間壓了下去。
護體真元沒過多久便破碎了,慕容萱抽出手中的長劍抵擋。
可是她在落在魔宗手里的時候,儲物戒指也已經(jīng)被收走了。在魔宗地界留下的私產(chǎn)里確實還有補給,可是她根本不敢去找。
現(xiàn)在她手中的這柄劍,還是相思的劍,只有曜塵層次的靈氣,用起來就像是用一根燒火棍。
慕容萱用燒火棍將臨身的破法箭撥飛,每斬落一根箭,真元便被帶走一次。瘋狂地朝著箭雨的籠罩范圍外面沖過去,卻根本逃不出去。
她如今就像是一直被圍在鐵網(wǎng)中間的猛獸,只等她筋疲力竭、身受重傷,再無力反抗,周圍的獵手便會一擁而上,將她重新關(guān)進籠子里。
終于,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中,手里的長劍失去真元的支持,連番拼砍之下化為碎片。慕容萱身體中的真元也開始無以為繼。
縱然造化境的丹田還在生生不息產(chǎn)生力量,可是卻終究沒有抵過上萬人的同時消耗。
一支破法箭正中她的后背,慕容萱一口鮮血噴出來,帶著一條箭簇,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朝著前方跌落而去。
魔宗頓時追擊,如狼似虎。
就在這個時候,一片凌厲的劍鳴突然在前方的山頭上響起。慕容萱強行穩(wěn)住了身形,在空中抬頭看過去,卻只見山頭靈燈陡然大亮,一身身熟悉的長袍和長裙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前方人數(shù)在數(shù)千,氣勢如虹,手中長劍閃亮。
“沒有了陣法和至仙,今日就叫你們有來無回!”領(lǐng)頭一名女子冷聲喝道,手中長劍一指,便是一片劍光縱身而出,宛如割草一樣,將空中的魔修大片斬落。
這一場戰(zhàn)斗一觸即潰,魔宗并沒有成體系的大軍出擊,更沒有高手出動,迅速便敗下陣來。
領(lǐng)頭的女子如今已經(jīng)收起了手中長劍,頗為索然無味,卻從空中接下了慕容萱,問道:“你是何人?為什么被魔宗追殺?”
慕容萱的喉頭動了動,低聲道:“我是西邊的修士,因為閉關(guān)錯過了撤退。結(jié)果等到我醒過來,魔宗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我家,要對我動手……”
女修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此,你便在這里療傷,加入我們的隊伍,殺光魔宗的邪修!你放心,到了我朔雪宗的軍中,你就安全了!”
慕容萱嘴角帶血,慘笑了一下,突然感覺世事恍惚。
“是啊,這下終于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