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香幽幽

　　按照程立新的意思沐汐負責的調(diào)查工作便是查舊賬。

　　從集團創(chuàng)立之初到目前天箭一共走過了三十個春夏秋冬，項目總數(shù)達到一千多個，遍布全國乃至海外。

　　沐汐需要最大限度的把所有項目的資料匯總羅列出來。這項工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度十分高，首先企業(yè)創(chuàng)業(yè)之初的資料一般都沒有保存得很仔細，即使是后來為上市補充的資料也只是一部分，票據(jù)、審批文件、結(jié)算單據(jù)這些都是零零散散。

　　沐汐還得最大限度發(fā)揮她有限的人際關系去掃羅這些東西并且還要不露聲色，這對她來挑戰(zhàn)可不小，她這個人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要么不去做，決定做了就會想盡辦法去完成它，并且是高要求地去完成，所以干了一個月下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瘦了三圈。

　　而在例行公事上，程立新也沒有有閑著，他是變著法子去折磨部門那些人。他要求各部門經(jīng)理提交一份管轄部門的每一位員工的工作計劃和工作進度表，每一位員工都必須嚴格按照進度表保質(zhì)保量地完成，這些都會列入期末的考評評分內(nèi)容。

　　加班時間也收到了嚴格控制，一周的加班時間還不準超過十個小時，這條明擺著是要把那些上班時候的微聊八卦網(wǎng)購、加班時候的忽悠領導掙加班費的現(xiàn)象全面封殺。

　　程立新說這叫“多層過濾”，除了過濾壞的，還要過濾沒用的、多余的。

　　熬了兩個星期，辦公室里面每個人的眼圈的顏色都加深一層每天來到辦公室上班沐汐都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程立新倒是很輕松，他總是輕飄飄地來輕飄飄地去，一副世人皆忙我獨閑的模樣。

　　沐汐覺得他遲早是要受到報應。

　　“沐汐姐，嗚嗚～～?！泵烂涝阢逑k公室里一副哭喪臉。

　　“怎么啦，我還沒死尼，你一副哭喪臉干嘛?！?p>　　“沐汐姐，我聽說程總打算把工作量和年終考核掛鉤，這是不是真的呀，他雖然是個總監(jiān)，也沒有權利更改業(yè)績考核辦法吧，這會出人命?！?p>　　朱美美說完還真的從眼珠子力擠出兩滴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藥水的水珠。

　　“領導您就直接給句痛快話，程總是不是故意整我們的，是不是想逼我們走?！?p>　　像美美這種敢于跟上司直言不諱的人整個集團估計也只有她一個。

　　沐汐看著她原本嬌嫩如水的皮膚干燥了不少，心里不由也生出一絲憐憫，她柔聲道：“胡說什么，你第一天上班，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真金不怕火煉，要是平時就老老實實工作的話怎么可能做不完?！?p>　　美美撒嬌的扭了扭身子：“領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八卦是強項，設計半桶水，我雖然是設計助理但做的都是行政秘書的工作，您說像我這樣的人放在程總的眼里那不就是一粒沙子?！?p>　　沐汐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原來這家伙對自己是了如指掌。

　　沐汐微笑道：“放心吧，我打包票程總沒有開你的意思，不過你以后要好好工作不要再背后議論領導是非。”

　　朱美美看著沐汐這么誠懇真摯地態(tài)度終于舒心地笑了，然后沐汐又溫柔而堅定地告誡了她一番便讓她回去安心工作。

　　電腦屏幕在沐汐的眼前不停地閃爍著，她的思緒在飄蕩

　　程立新已經(jīng)成功地把自己打造成公眾敵人了。沐汐深諳他的用意，他是要逼那些人狗急跳墻，這辦法雖然危險但效率高，商場如戰(zhàn)場，同行業(yè)這兩年崛起的新集團勢頭很猛，天箭必須要盡快整頓好內(nèi)部才可以對抗外面的敵人。

　　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稍有不慎會粉身碎骨，不知為什么，沐汐居然有點擔心程立新。

　　她整理一下思緒，把桌面上審閱完的文件拿去程立新的辦公室給他簽字。

　　一個星期前，程立新從原來的辦公室搬到她原來的辦公室，而她現(xiàn)在的辦公室則是原來的資料室。

　　原來的辦公室是180度落地玻璃窗，面積是現(xiàn)在的兩倍，不知道程立新抽得什么風非要搬過來她的辦公室。不過對于她來說倒不是什么壞事，因為以前去他的辦公室得穿越整個設計中心，現(xiàn)在只要出門轉(zhuǎn)身走兩步就到。

　　兩個房間最大的區(qū)別是她原來的房間辦公桌后有一扇窗，不過光線照在屏幕上會反射，窗簾一直都是放下來。

　　美美每次說沐汐吃了大虧，程總監(jiān)欺壓下屬，沐汐倒是無所謂，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對于外環(huán)境不敏感。

　　這會她站在自己原來的辦公室時候卻有一種全新的感受。

　　程立新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盆雞蛋花放在辦公室最偏僻的角落，花的清新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鼻腔內(nèi)每一次的呼吸都可以感受香氣走遍身體每一處角落，令人心曠神怡。

　　程立新正在打電話，眼眸微抬，目光落在沐汐身上，他示意她等一會。

　　沐汐眨了眨眼睛，把文件放在辦公桌邊上。設計圖紙都異常巨大，一米八的桌面上堆疊著層層的圖紙仿如一座小山，加上各類顏色的文件夾，沐汐看得都眼花繚亂。

　　大家都以為他只會糟蹋別人，自己在一旁偷樂，卻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忙碌。

　　程立新正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與電話里面的人交談，沐汐不想打擾他便想轉(zhuǎn)身離去。程立新手按著電話筒，輕聲道：“你等等?！?p>　　沐汐又轉(zhuǎn)回來坐在客椅上等著。

　　辦公室里面沒有什么好看，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又落在他的臉上。

　　程立新今天穿著白色襯衣，領口的紐扣解開，黝黑的肌膚與雪白的領口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目光時而落在屏幕上，時而低頭看文件，嘴角時而翹起，時而向下拉，全神貫注地與對對方談論著。

　　小時候她會跟著爸爸到工地上去溜達玩，爸爸在與工人們談論圖紙的時候也是這幅全神貫注的模樣，那時候總覺得這樣的爸爸很帥。

　　男人只有專注于自己的事業(yè)的時候是最性感的，看來男人能性感的途徑太少了，不像女人穿一條吊帶裙也可以很性感。

　　這么看來這家伙確實還是很性感，樣子又長得妖里妖氣，要是性格能夠正常一點就好，說不定我也會......

　　程立新的模樣如動畫片的影像一樣影相在她面前晃動，她覺得腦子有點混亂，然后就覺得鼻尖出有點熱乎乎的感覺，她揉揉眼睛，試圖看清楚一點圖像。

　　好像是很高的形狀，這是什么，是山嗎？

　　不是山，這個應該是.....是.....鼻子！

　　沐汐猛得睜開眼睛。

　　“醒了？”程立新的鼻尖快要貼到自己的鼻尖處了。

　　沐汐一雙大眼睛眨了眨，本能把頭往后挪：“你把臉湊得那么近干什么?！?p>　　程立新低聲笑道：“我叫了幾遍都沒有反應，想看看你是不是睡著了。你也太能睡，就坐這么一會也可以睡著?！?p>　　“臉怎么紅了，發(fā)燒嗎？”程立新自顧自地把手掌放在沐汐的額頭處，男人粗厚的手掌輕碰肌膚的痕癢令她心慌意亂，她連忙撥開她的手。

　　“我沒發(fā)燒，你快說找我什么事?！?p>　　程立新轉(zhuǎn)身回到座位處，從抽屜取出一個黑色的小黑子遞給她。

　　沐汐接過盒子打開，黑子內(nèi)是白色的綢緞墊子，中央放著一個黑色的像紐扣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么？”

　　“GPS全球定位追蹤器，你把它貼身帶上?！?p>　　“演戲呀，還要追蹤器?！便逑Φ?。

　　程立新挑眉：“別小看你的對手，那些家伙都是披著人皮的狼?！?p>　　沐汐從盒子里把追蹤器取出來仔細瞧著：“這東西要放在哪里。”

　　“越貼身越好?！背塘⑿伦旖菗P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內(nèi)衣就很不錯。”

　　沐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沒話說我就走了。”沐汐站起來。

　　“等會，跑那么快干什么?！背塘⑿聫淖簧献叱鰜砝@她身旁。

　　沐汐不自在：“你又想做什么?！?p>　　程立新舉起手，長長的手指輕盈地撥弄她臉頰處凌亂的發(fā)絲，烏黑的明眸在她臉上滑過，發(fā)絲是剛才她趴在手臂上睡覺時弄亂的。

　　“一把年紀還不知道注意形態(tài)，難怪到現(xiàn)在還嫁不出去。”

　　沐汐吞了吞口水：“要.....要你操心?！弊彀陀怖实眢w卻沒有移動。

　　“好啦！”程立新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雖然你只是查看合同，但也要小心行事?！?p>　　“恩?！便逑珣艘宦暼缓髱е樕衔⑽⒌臒釟怆x開辦公室。走出程立新辦公室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到洗手間把這個小紐扣別在胸罩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