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之夜
“呸，真他娘的倒霉。”李昌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正帶著三名弟子負責夜間巡邏。
就算過了三天，還是為自己吃到那兩個巴掌憤憤不平。
那些村民可都是下了紫蝠宗秘制奇毒，連自我意識都能抹除了，誰能想到那人能有解藥，還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只身來此打探情報。
不過他旋即想到了許廣的慘狀，又是一陣唏噓。
“罷了罷了，吃兩巴掌總比丟了命要好，雖說許廣實力不如我，但那人既然能瞬殺許廣，我若碰上，估計也兇多吉少?！?p> 想到明天宗門的增援就到，李昌心頭也略感踏實：“只要順利熬過今晚，那明天就能完成血祭，離開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鬼地方，回到宗門了?！?p> 正這般想著，李昌在拐過洞穴的一處通道時，看到一個弟子正獨自向自己走來。
“等一等，你是干什么的？”李昌皺眉道：“舵主不是吩咐過，不準單獨行動嗎？你沒長耳朵??？”
古怪的是，這名弟子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xù)朝他前進。
李昌先是一愣，隨后勃然大怒。
舵主抽我就算了，現(xiàn)在連你這么個小小外門弟子也不將我放在眼里。
當即便抽出鋸齒長鞭上前，要狠狠教訓一下這小子。
而就在二人目光交織的一瞬，李昌忽感后脊一涼，腦袋仿佛瞬間清明一般。
“不對，這些弟子從來沒有違抗過命令，此人不對勁！”
可惜，縱然他在此刻反應過來，也已是為時已晚。
“蝠影擊！”
到達攻擊距離，裴羽五指彎曲，凌空一抓，一個半人大小的蝙蝠黑影驟然攝出。
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李昌沒有時間躲避，只能抬起雙手硬擋這一下。
噗嚓——
漆黑的蝠影沒入他的身體，將他打退半步。
擋下攻擊的李昌，正欲發(fā)出警報，卻發(fā)覺身體仿若雷擊觸電般，無法動彈分毫。
滿眼驚駭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一閃而過，僅一個照面身后的三名弟子便被秒殺，連慘叫聲都不曾發(fā)出。
在這之后，裴羽來到了中了麻痹效果的李昌身后。
蝠影擊的麻痹效果對于同境界的人是概率觸發(fā)，但對于境界低于自己的人，卻是有100%的觸發(fā)率。
當然，前提是不能打空。
這也是裴羽接近李昌的原因。
李昌此時已經徹底慌了神，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他怎么也沒想到，這煞星竟然偽裝成紫蝠宗的弟子，一直藏在這洞穴之中。
此時麻痹效果褪去一些，他便急忙從口中發(fā)出哀求：“前輩...饒命...別殺..我什么都說?！?p> 裴羽聞言輕笑，將手放在了他的頭頂。
“不麻煩你了，我會親自去問劉霸山的，他知道的，一定比你多?！?p> 裴羽的語氣雖然十分客氣，但在李昌聽起來，卻如同惡魔的低語。
這根本就是在宣告他的死刑。
“不..求求..”
剎！
裴羽沒工夫聽他廢話，調轉起靈氣凝聚手掌，一股強大的吸力產生。
緊接著，從李昌的七竅中，一縷縷鮮紅的精血被粗暴的抽離而出。
他這是在修煉赤蝠血煉功法。
你們不是喜歡用活人練功嗎？那就自己也嘗嘗這個滋味！
“呃啊...呃...”
無法言語的李昌，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咽聲，在無邊的恐懼和悔恨中，化作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干尸。
咵嗒...
干尸癱在地上，幾個物品也掉落而出。
之前殺死許廣，因為沒有儲物的道具，想要保留掉落的裝備只能穿在身上。
但很明顯，在當時劉霸山已經注意到異樣的情況下，那樣做，無異于找死。
“獲得粗布包裹一個。”
“獲得鋸齒長鞭一條?！?p> “獲得紅衣護法上衣一件?！?p> “通過功法赤蝠血煉，額外獲得2點原初點數。”
一連串的系統(tǒng)信息過后，裴羽打開了屬性面板。
姓名：裴羽
種族：原初之眼融合體（幼體）
身份：普通村民
所屬陣營：中立
所屬勢力：無
境界：聚氣四重
所修功法：赤蝠血煉一層（上限七層）（黃階中品）+
所修法術：蝠翼掌大成（雙掌）（黃階下品），蝠影擊大成（麻痹）（黃階中品），紫煞追風大成（殘影）（黃階中品）
裝備：紫蝠宗分舵套裝
套裝效果1：略微增加紫蝠宗法術傷害
套裝效果2：可偽裝成紫蝠宗分舵弟子（被他人看見發(fā)動惡意攻擊會暴露）
粗布包裹（五格背包）：鋸齒長鞭（普通），紅衣護法上衣
原初之眼能力：洞察，復刻，強化
原初點數：22
“總算是有個能裝東西的玩意兒了?！迸嵊鹂粗姘妩c點頭。
擊殺李昌后掉落的粗布包裹，是一個有五格欄位的背包，掛在腰后也不會很顯眼。
那三名弟子掉的裝備裴羽沒撿，反正不需要，拿上也占格子。
至于屯起來賣錢，那得有個空間更大的背包才行，現(xiàn)在這只有五格的位置，夠干什么的。
功法那里，赤蝠血煉已經代替了先前的初級引氣訣，并且后面的加號是黑色，表示可以升級。
新功法頂替舊功法，修士境界不變，只是功法回到一層，如果不盡快達到與境界對應的等級，那么就會面臨跌境的后果。
這些不是系統(tǒng)告知裴羽的，是他感受到自己體內靈氣開始外溢得到的結論。
“看來以后換功法前，要提前備好升級所需的點數，避免跌境這種尷尬的情況出現(xiàn)。”裴羽在這長了個記性。
不過目前，他不打算用點數升級赤蝠血煉，因為這個魔功的升級方法，就是不斷吸收活人精血。
而在這個分舵洞**，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兒。
“吸收精血還能獲得額外原初點數，不愧是魔道功法，正好一舉兩得，我喜歡。”裴羽冷笑一聲，身影一個閃動，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三天時間，他已經將整個洞穴的巡邏路線摸得一清二楚，在剩下兩個紅衣護法的必經之路上埋伏，用同樣的方法，毫不費力的解決了他們。
“獲得紅衣護法褲子一條。”
“雙柄鐵環(huán)一對?！?p> “獲得紅衣護法上衣一件?！?p> “獲得紅衣護法鞋子一雙?！?p> “通過功法赤蝠血煉，額外獲得2點原初點數。”
“通過.......，2點.....”
武器他不會用，就和鞭子一起丟到了背包中。
又連續(xù)吸收了兩名護法，以及幾名弟子的精血后，裴羽的初始點數增長到了52點，血煉功法升級至三層。
“這些還不夠...”
裴羽脫下了原來的弟子套裝，換上了全新的護法套裝。
原來略微提升的詞綴，變成了小幅度提升。
此時裴羽還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體周圍已經出現(xiàn)了一層霧蒙蒙的血煞之氣。
他雙眼睜得老大，瞳孔之中出現(xiàn)血紅色的斑點，只感覺自己異常的渴望殺戮與鮮血。
“還不夠，要回到四層還差一些...”
伴隨紫煞追風的施展，他的身形再度隱去，整個洞穴被籠罩在了一片血紅的陰影之下！
沒有了護法們的指揮，這些弟子全部成了待宰的羔羊。
殺戮與死亡，開始在洞內的各個角落，無聲的上演。
裴羽就如同一只來自地獄的惡鬼，收割著這整個洞穴中所有活著的一切！
......
“你是什么人！”
劉霸山猛地起身，警惕的望著四周，他是被噩夢驚醒了。
在夢中他被一個血紅的鬼影追趕著。
一陣心悸過后，他緩了口氣，便準備再度躺下。
“嗯？血腥味怎么如此之大？”
劉霸山翻身而起，披上衣服，帶上彎刀走出了閣樓。
平日這洞**也有散不出去的淡淡血腥味，但和今日的濃郁相比，完全就是溪流與江河。
一開門，劉霸山便察覺到了異樣。
除了刺鼻的血腥味，還有就是安靜，這整個洞穴安靜過了頭。
完全就是一片死寂的狀態(tài)！
劉霸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拔出彎刀立于身前，一步一頓的走下了閣樓。
也正是在此時，從他正對面的一個通道口，有一個護法模樣的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他低垂著腦袋，渾身浴血，看起來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站?。“杨^抬起來，讓我看清你是誰！”劉霸山大喝一聲。
“舵主...有人打進來了...”這人卻是喃喃說著什么，繼續(xù)前進。
“我再說最后一遍，站住！抬起頭！”
到這個份上，劉霸山已經可以確定，此人絕不是自己的手下。
他暗暗運轉靈氣，準備等此人再前進一些就猛然發(fā)起突襲。
“你要看...那就給你看吧！”
唰！
嗚嗚嗚...
裴羽抬頭的之時，洞**竟刮起一陣陰風，聲音如同悲戚的哭嚎。
他赤紅的雙眼，于幽暗中熠熠生輝！
劉霸山被嚇得退后一步，他驚呼道：“你！你這瘋子！竟然把自己修成了血煞！”
血煞是對修煉魔功走過入魔之人的統(tǒng)稱，這些人為了提升境界，急于求成，最終變成失去理智只知道殺戮的煞星。
裴羽咧嘴一笑，一個翻身轉體，隨后猛撲向劉霸山。
“找死！”
雖然對方氣勢洶洶，但劉霸山對自己的修為還是很自信的。
血煞沒有理智，完全遵循本能行動，況且一個修煉功法入魔的蠢材，能會什么法術呢？
劉霸山蓄勢已久，待裴羽殺到眼前，便由下至上抽刀而起，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刀。
嚓...
刀身沒入裴羽的頭顱，卻并沒有腦漿四濺的場景。
劉霸山心頭猛地一跳，多年的戰(zhàn)斗經驗讓他想都不想，直接旋身向前，緊接著快速向后揮出一刀。
刺啦！
裴羽在空中做了個違反物理常識的扭動，這一刀只劃破了他的衣角。
“不可能！你一個血煞怎么可能將紫煞追風練出殘影！”
劉霸山大驚失色，這門法術，他自己也才剛剛入門罷了，這人竟然已經到了大成水準！
裴羽從半空落下，此時的他四肢并用，躬身匍匐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宛如一只狩獵的野獸。
劉霸山顧不得太多，連續(xù)對著裴羽打出三記蝠影擊，希望以此拖延片刻，好讓自己脫身。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下一刻，裴羽也支起身子雙手在胸前一聚攏，猛的推出。
大成蝠影擊！
劉霸山的三個皮球大小的蝙蝠黑影，在裴羽這半人大小的黑影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相擊之下，只一合便崩散開來，而這巨大的蝙蝠魔影，繼續(xù)朝著劉霸山飛掠而去。
僅僅兩回合的交鋒，劉霸山先前的底氣已經是徹底沒了。
他忙使出還不太熟練的紫煞追風，堪堪躲過了這一發(fā)蝠影擊，接著頭也不回，撒開腿就向洞穴的出口奔去。
“他娘的，這到底是哪里來的怪物！”
劉霸山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什么人了，明明過了這一晚就萬事大吉，自己回到宗門地位還能再升一等，怎么偏偏就出了岔子！
分舵的洞穴極多，岔路也很多，但這些岔路此時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不論哪里，都躺著已經被抽干的尸體！
劉霸山越跑越心驚，他看到了李昌的尸體，看到了另外兩個護法的尸體，還有數不清的弟子...
“全死了...一百四十號人，那瘋子...不那怪物竟然全殺了！”
“妖..對！那家伙肯定不是人，是妖！”
劉霸山此刻的神經經繃，聯(lián)想到先前的噩夢，他便篤定裴羽一定不是人，而是作亂的妖物！
嘩！
嘭！
劉霸山前方的洞穴墻壁被破開，那如夢魘的血紅身影再度出現(xiàn)。
裴羽為了追上劉霸山，不讓他逃跑，選擇了用身體一路撞開巖壁，走了最快的直線。
“你跑什么？要去哪？”
裴羽佝僂著身子，側過頭，像是一個木傀儡，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此番景象，看得劉霸山直感汗毛聳立。
“你..你就算殺了我，你也跑不掉，妖物敢來人類的地界作亂，只有死路一條！”劉霸山扯開了嗓門喊道，仿佛是在給自己鼓勁，可他持刀的手臂微微顫抖，已經說明他此刻的心境瀕臨崩潰。
“妖？”
裴羽卻忽然歪起腦袋鬼笑道：“妖是什么？比人還好吃嗎？”
僅這一句，便讓劉霸山徹底失去了方寸，他高叫著舉起彎刀便向裴羽沖來。
噗嗤！
這一刀不偏不倚的砍在了裴羽左肩，刀刃沒入三寸有余，他這具身體可是連堅硬的巖壁都能撞破，可見這把品質是良品的彎刀是何等鋒利。
但這并不是劉霸山使出了什么絕技，單純的只是裴羽沒有躲避，就這么直愣愣的挨了一刀。
“嘿嘿嘿，你自己送上來了？”
裴羽嘿笑出聲，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抬手便對著劉霸山使出了蝠翼掌。
境界相同，又同為大成水準，劉霸山自然予以回擊。
砰砰砰！
二人連對十數掌過后，劉霸山便覺得自己的氣力逐漸下降，而對方卻是越打越起勁。
他想停手，但雙方距離太近，此刻一停，便會立刻中掌。
“?。。?！我和你這妖物拼了！”
劉霸山怪叫一聲，自知逃命無望的他也進入瘋魔狀態(tài)，發(fā)髻掉落，長發(fā)飛散，將畢生修為提到了極致。
“哈哈！好！這樣才好！”
裴羽大笑一聲，十分享受這般全力為之的戰(zhàn)斗。
轟轟轟！
洞穴發(fā)出陣陣轟鳴，不是地震，只是有兩人在洞中酣戰(zhàn)，撞毀了無數石柱與巖壁。
“噗...”
奈何，百掌之后，劉霸山力竭，終究還是跟不上裴羽。
在連中數掌之后，他的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正好撞在了祭壇前的樓梯上。
拖著重傷之軀，劉霸山奮力向上爬去。
他的身后，裴羽也不急不緩的上著樓梯。
來到祭壇前，劉霸山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他這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親手殺害的無辜之人，并不比身后這妖物少。
他依靠在祭壇上，回身望著逐漸靠近的血煞之影，腦海中最后想到的，便是久遠的過去，自己還是孩童時，教書先生的那句話。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善惡終有報...嗚哇——”
劉霸山嘔出一口黑血，似在自語，又似在與裴羽說。
“殺了我吧...”
裴羽沒有多言，只是輕輕將手搭在他的頭頂。
隨著劉霸山身體的一陣抽搐，生機流散，宣告著此處分舵的全滅。
“首次擊殺首領，獲得雙倍原初點數?！?p> “獲得精鐵護腿一件?！?p> “獲得瀝血彎刀一把。”
“獲得一品乾坤袋一個?！?p> “獲得建幫令一個?！?p> “通過功法赤蝠血煉，額外獲得20點原初點數?！?p> 解決了劉霸山，裴羽的原初點數來到了恐怖的432點。
拾取掉落后，這時候原本應該整理一下裝備然后升級功法境界。
但裴羽尚存的理智卻因為吸收了劉霸山的精血，出現(xiàn)了動搖。
猩紅之色，逐漸從他的眼睛蔓延到面部，凝結成可怖的血痕。
他抽動著回過身，看向的方向，正是關押村民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