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你要為自己而戰(zhàn)
三炷香,已經(jīng)燃了近一炷香。
靈霄派所在的皇宮,情況是處處危急。
不少人都覺得,自己這些人,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
絕望的情緒,不需要傳播,它就會不自覺的蔓延開來。
悲觀的情緒就如同烈酒,沉默就是最好的歲月。
品味著蔓延在心頭的這股悲觀,甚至有些人心里產(chǎn)生了動搖。
自己當(dāng)初,是為什么而來到靈霄派的?
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變得如今日一樣……
回想起來,竟一時恍惚。
過去如迷霧一般,非要仔細(xì)個回憶,怕是沒個半天功夫都想不起來。
人總是多種多樣的。
情緒總是豐富而不一的。
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很少很少。
有不少人只是被裹挾了進(jìn)來。
甚至有人開始抱怨起來。
懶懶散散的躺在地上。
“哎喲,歇了吧,沒看頭了,咱這輩子就這命?!?p> 一個男人打著哈欠,含著淚,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
“你在說什么?快站起來,要是被大師兄看到了……”
“他看到了,然后呢?他認(rèn)識我們嗎,他記得我們嗎?”
在悲觀的情緒籠罩下,許多人的心智都開始動搖了。
“我們在做什么?”
不少人竟猶豫起來。
啪!
一巴掌扇了上來。
“我們當(dāng)然是為了守護(hù)大師兄了!”
這一巴掌,竟讓人把回憶,隨著淚水翻涌了起來。
捂著臉,那人含著淚想起來了,自語道:“可我怎么好像記得,大師兄叫我們?yōu)樽约憾鴳?zhàn)呢?”
身邊是深陷迷茫的眾人。
這句話可讓人都記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有人問。
這個問題就好像一個傻瓜才會問出的問題。
“你有毛病嗎?都這么久了,你還不知道我名字?”
別人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問出問題的這個人。
“不,我是說,這是大師兄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
眾人心頭猛地一驚。
大師兄和他們說過話嗎?
有這件事嗎?
好像,真的有!
在這瞬間,他們每一個人,心底里都涌現(xiàn)了大師兄的面容,笑著向他們問。
“你難道不配有名字嗎?”
眾人忽而齊聲道。
這又是大師兄和他們說過的一句話。
帶著怒吼,帶著憤怒。
喚醒了他們心底沉睡著的記憶。
緊接著,眾人喃喃念叨了起來。
“我叫張世沖!”
“我叫李佳陽!”
“我叫王加豪!”
“我叫趙百順!”
“我叫黃燕!”
“我叫茍浩!”
“我叫吳建非!”
……
眾人都驚的叫了起來。
仿佛直到今天,他們才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們說要為大師兄而戰(zhàn),大師兄說叫我們?yōu)樽约憾鴳?zhàn)……”
不知不覺,已是淚水涌動。
仿佛直到今天,直到面對生死存亡,才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凌云霄這個名字多么的耀眼璀璨。
他閃閃發(fā)光,是每個人都崇拜的對象。
在大師兄的名號下,每個人的名字都仿佛變得可有可無,只是一個代號,甚至成了一串?dāng)?shù)字。
這里有多少人,那里又有多少人。
你有多少修為,他有多少修為,成了紙面上的一串字。
就算把名字換一下,你也可以上,他也可以上。
很多人捫心自問,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必要的嗎?
是不是隨便換了個人,都能取代他們的地位?
這世間,仿佛只有大師兄是獨(dú)一無二的。
這世間缺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缺了他凌云霄。
整個靈霄派,仿佛也只是為他一個人建立的。
大家都是可有可無的,都仿佛莫名其妙的,就把性命交給了他。
盲從成為了主流。
不需要去問為什么,只管跟著他就是了。
至于背后的原因,大師兄自會給出解釋。
而忽然間,他們的心底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
大師兄不會給他們答案,答案要他們自己去找。
很多人甚至是一邊埋怨自己,為什么要傻的那么徹底,把性命都交給了他。
另一邊又是無腦的選擇徹頭徹尾的相信。
靈霄派的建立和存續(xù),真的只靠大師兄一個人就夠了嗎?
不少人捫心自問。
也有很多人,在他出現(xiàn)之前就來到了靈霄派,又是什么原因,支撐著他們直到現(xiàn)在,還是依舊的選擇相信?
靈霄派,究竟是一個什么玩意?
為了它不顧一切的加入進(jìn)來的你,又是個什么玩意?
你配嗎?
你真的配和大師兄站在同一條線上?
人在絕望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懷疑自己。
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去懷疑大師兄,而是懷疑起了自己。
只是因為那一個聲音,一直在腦海里邊回蕩。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們并不是選擇相信了凌云霄,而是選擇了相信自己。
或者說,靈霄派,從來就不是一個正經(jīng)的門派。
它的存在,在這個世上,顯得十分奇妙。
它甚至不是為利益而存在的。
它是為一個信念而存在的。
那是一種虛無縹緲的信念,從來沒有人能告訴他們,那究竟是什么。
它是一種存在于人心深處,忍不住想去觸碰,又害怕得不敢去觸碰的東西。
其他的門派,往往是為一己私利,為了所謂的門派傳承,人來人往,換了一茬又一茬。
而靈霄派,卻什么都不依靠,它是依靠人心里這最脆弱,也最堅硬的東西,而存在的。
一個臉上帶著幾道瘡疤的弟子,恍惚間回憶起來了。
街邊小巷里,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衣衫不整的乞丐。
就連要飯都不是很專業(yè)。
只把一只缺了角的破碗丟在身邊,而自己躺在一邊呼呼大睡,仿佛只要一覺醒來,碗里就能多出許多的金銀來。
要是運(yùn)氣好,說不定能撿幾個漏。
可問題是,整個巷子里都是這樣的乞丐,可叫人怎么敢進(jìn)去?
或許很多人覺得,乞丐嘛,就是這樣。
平日里最大的愛好,無外乎曬曬太陽,睡大覺,閑了就抓抓虱子。
可就這么點(diǎn)事情,猴子也能做到。
要是就這樣躺著,人和猴子又能有什么區(qū)別?
乞丐里邊也是有著強(qiáng)弱之分的,拳頭大一點(diǎn),至少能分到個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蒼蠅從不吝嗇自己的落腳,落在爛肉上或落在人臉上,都是一樣的慷慨。
搓搓搓,品嘗品嘗,味道竟沒多大區(qū)別。
躺著曬太陽的韓定儒只當(dāng)自己是個死人,是一塊爛肉,眉頭一皺,忽然察覺到有人擋了他的太陽。
正是凌云霄,他低頭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