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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法防御課

  哈維所有的靈性在一瞬間猛地灌入手中的卡片。

  雖然白灰沒有說過需要灌注多少才能起作用,但哈維沒有絲毫保留,哪怕會因此承受稍后的靈性枯竭帶來的脫力和頭部刺痛。

  這是他唯一的機(jī)會了。

  卡片上銘刻有暗紋,那是一片無限擴(kuò)張的荒蕪曠野。

  此時那些紋路越來越亮,仿佛有什么古老的意志在其上蘇醒。

  那名邪教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雙腿不住打顫,隨時將要對自己的神靈跪拜。

  哈維沒有趁這個機(jī)會再次出手,因為他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感受到了一道隱隱約約的目光。

  那道目光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從四面八方投向此刻此地。

  凝望時空的術(shù)士,提多羅西!

  他將要承受一位神靈的注視!

  正如之前所料,試探一位神靈,哪怕是狀態(tài)不對的神靈,結(jié)果無非早死與晚死兩種。

  但是那道目光在穿過哈維頭上扭曲的云層之時卻受到了明顯的阻礙。

  云層翻涌如同浪濤,狂風(fēng)驟雨在其中醞釀,低沉的嗡嗡聲在高空回響。

  即使那位術(shù)士的注視還未真正落在哈維身上,但哈維的腦海中卻已是一片混沌,各種扭曲的念頭紛至沓來。

  他幾乎覺得自己已不是人形。

  這是邪神的污染。

  最后,那些不可名狀的扭曲念頭在腦海中匯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聲音。

  提多羅西!

  那些聲音仿佛囈語一般,在哈維的腦海中不斷頌?zāi)钪@個名字,音調(diào)古怪,節(jié)奏如同晦澀的詩歌。

  就在他快承受不住之時,一團(tuán)火光從無盡的囈語中騰起。

  那火光清亮,光芒四射,像極了奇跡,像極了光。

  “會長……”哈維終于得以稍稍松了一口氣。

  但真正的危機(jī)卻還在頭頂高懸的云層中,遲遲未能降下。

  正在哈維以為白灰會對那道投來的目光出手的時候,那些云層卻發(fā)出了詭異的嘶鳴,開始圍繞某個中心旋轉(zhuǎn)起來。

  像是一個磨盤,不斷消磨著那位神靈遠(yuǎn)遠(yuǎn)投來的注視。

  哈維難以理解難以揣摩的對抗正在高空上演。

  在難以忍受的威壓下,時間漸漸流逝。

  終于,哈維感覺頭頂?shù)目諝庠俅嗡蓜?,不再有把自己壓得死死的感覺。

  “你做得很好,交易完成?!卑谆液挽愕穆曇粼诠S腦中響起,使他回了回神。

  哈維正想要回應(yīng)白灰會長,卻感覺到那團(tuán)火光乍然明滅,消失在了腦海中。

  會長走了。

  他心里明了。

  長舒一口氣,哈維抬頭望向剛才自己不敢直視的云層。

  那漩渦似的云層此時正在慢慢散去,重新回到剛剛彌散整個天空的模樣。

  正在哈維準(zhǔn)備收回仰望天空的眼神時,云層后幽暗無光的深空中,一抹亮光卻突兀地在視野的邊緣閃過。

  哈維揉了揉眼睛。

  是云層之外的星空?

  他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一旁的邪教徒發(fā)出了呻吟,快要醒來。

  對方早在云層磨盤啟動之時就暈厥了過去,如果哈維不是有會長的火光加護(hù),怕是也已不省人事。

  掏出大魔法書,八個撞角被哈維擦得锃亮,鎖鏈碰撞,發(fā)出咔咔的聲音,哈維掄起了手里六十多斤的知識。

  他得償所愿地讓敵人感受了知識的力量【物理】。

  對方表示很滿意,并且下次不會再來,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腦袋能夠裝盛寶貴的知識了。

  “怎么又搞得這么血腥。”哈維嘟嘟囔囔地散去了手中靈魄武器的幻影。

  隨后他在地上滾了滾,往身上蹭了一些灰。

  剛才的景象,沒有意外的話必定波及了這這片空間里的所有人,哈維相信,在神靈級的交鋒里,三支隊伍沒有人能撐住不暈厥。

  所以他也得裝作暈厥后摔倒在地上過的樣子。

  至于地上的無頭尸體,還是待會兒再操心吧。

  他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下,閉上眼開始等待阿貝醒來。

  不一會兒,被哈維的精神沖擊捶暈的阿貝悠悠轉(zhuǎn)醒,揉著脹痛的頭發(fā)出哎呦的痛苦聲。

  哈維聽到聲音,也裝作暈厥后剛醒的樣子,艱難地爬了起來。

  艱難可不是裝的,之前的戰(zhàn)斗中他透支了靈性,此時相當(dāng)難受。

  “發(fā)生什么事了?”阿貝覺得自己進(jìn)到這片曾經(jīng)的自家后院之后,說得最多的話就是這句了。

  “你被控制了,我把你弄暈了,然后把那人弄死了,最后我被莫名其妙的天象變化弄暈了。”哈維簡潔地復(fù)現(xiàn)了一遍。

  阿貝聽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他注意到旁邊躺著的無頭尸體。

  “這就是那個暗中的敵人?”阿貝上前去踹了兩腳,似乎在氣憤對方控制自己的身體。

  哈維點(diǎn)點(diǎn)頭,整理了一下儀容,撫平黑色長西裝上的褶子,正了正領(lǐng)口的領(lǐng)結(jié),從內(nèi)兜掏出紙巾擦了擦短跟皮鞋的鞋面,拂去浮塵。

  講究!

  阿貝仔細(xì)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對方的教袍有著相當(dāng)高的辨識度。

  “生命教會?”阿貝有些詫異。

  “無垠之土?!惫S吐出一個詞語。

  “噢……”阿貝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現(xiàn)在怎么辦?”

  “搜尸。”哈維撣開衣服下擺,蹲到尸體面前。

  他需要這個人的身份證明,否則不太好向生命圣母教會交代。

  當(dāng)然了,他也可以選擇不將對方的尸體帶出去,但是對方涉及到邪教組織無垠之土,生命圣母教會也與自己關(guān)系不錯,更是肖恩先生所在途徑的教會,自己有必要幫這一把。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另一張銀色的金屬卡片。

  接下來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肖恩先生,只有他能為自己證明,光有手上這張卡片可沒用。

  但是肖恩先生在哪兒……

  在進(jìn)入這里之前,隊長法比恩和眾人約定了一個時間,時間一到,不管收獲如何,都必須立刻撤出。

  哈維看了看腕上的機(jī)械表,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自己沒有多余的空閑去尋找肖恩先生。

  沒辦法,先回去吧。

  簡單打包了尸體身上的物件,哈維叫上阿貝,往來處返回。

  阿貝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的,他進(jìn)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先祖的埋骨之地他在之前已經(jīng)去過了。

  回去的途中不需要額外的探索與警惕,于是兩人速度拉滿,很快就回到了進(jìn)來的地方。

  兩扇光門靜靜地立在原地,斑斕如油彩的光在其中流轉(zhuǎn)。

  跨過光門,哈維眼前的景象轉(zhuǎn)換,再次睜眼已是回到了瑞亞郡內(nèi)。

  走到特別行動部的隊伍里,哈維發(fā)現(xiàn)肖恩先生已經(jīng)回來了。

  正好,生命教會那邊人還沒到齊,暫時不會發(fā)現(xiàn)問題。

  哈維扯了扯肖恩的袖子,使了個眼色。

  肖恩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隊長法比恩,抬腳跟上哈維,來到了遠(yuǎn)離眾人的地方。

  “有什么事?”

  “我殺了個人?!惫S開門見山。

  “什么人?”肖恩皺起眉頭,這次進(jìn)入其中的人應(yīng)該只有三大勢力。

  “生命教會的人。”

  肖恩不經(jīng)意瞟了一眼生命教會的隊伍,隨后眼神重新落到哈維身上:“為什么?”

  哈維松了口氣。

  果然肖恩先生不會直接責(zé)怪我。

  “那人是無垠之土混進(jìn)來的奸細(xì)?!?p>  他向肖恩講述了自己遇到的危險和推斷。

  肖恩接過哈維遞過來的金屬卡片,摸著下巴上淺淺的胡茬:“你之前那張呢?”他抬了抬眼。

  哈維僵了一下,之前那張卡片充當(dāng)了道標(biāo)的作用,早在那位術(shù)士的視線投來之時就已焚成了灰燼。

  “沒了?!彼荒苓@么說。

  “沒了?”肖恩咀嚼著哈維的表述,片刻后緩緩點(diǎn)點(diǎn)頭。

  “那那個人的尸體呢?”肖恩問。

  “在里面?!惫S指了指仍然佇立的光門。

  “你起碼帶個頭出來?!?p>  “可能有點(diǎn)困難……”哈維回憶了一下現(xiàn)場,帶啥出來都行,唯獨(dú)頭不太可能帶出來了。

  肖恩無奈地按了按額頭。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跟隊長說,你放心,隊長是個很護(hù)短的人。哪怕那人不是無垠之土的邪教徒,隊長也不會把你交出去?!?p>  說完,肖恩向隊長法比恩的方向走去,并示意哈維留在原地等待。

  而法比恩,早在兩人脫離隊伍密談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情況,此時看見肖恩手里拿著東西向自己走來,心下明白,一定發(fā)生什么事需要他出面解決了。

  哈維離得有些遠(yuǎn),并不能聽到兩人談了什么,但是從隊長法比恩的臉色變化來看,自己尚在信任和安全之內(nèi)。

  不一會兒,他看見法比恩拿著那張金屬卡片,走向了生命教會的隊伍。

  對方的教長,那位雍容的中年婦人正在清點(diǎn)人數(shù),看見法比恩過來,臉上露出一些疑惑。

  哈維沒有再關(guān)注那邊,他的視線落到朝自己過來的肖恩先生身上。

  “沒什么大問題了。”肖恩安慰道,“隊長說,那張卡片足以證明一切?!?p>  “僅憑那張卡片?要怎么證明?”哈維不是沒有研究過之前自己手上的第一張卡片,但都沒有任何結(jié)果。

  “隊長說,往里灌入超凡靈性就可以了,可以讀取其中記錄的這張卡片的主人的一些信息,類似于無垠之土內(nèi)部的身份認(rèn)證吧?!毙ざ飨蚬S講述著自己剛剛聽來的內(nèi)容。

  但是哈維在聽見肖恩所說的往里灌注超凡靈性時,立刻頭皮發(fā)麻起來。

  他不久前可就干過這事兒!

  如果沒有白灰會長,沒有那些扭曲的云層,這樣的舉動簡直是找死。

  他正想阻止隊長的舉動,卻看見法比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與那位婦人的談話,回到了特別行動部的隊伍里。

  而那位婦人臉色鐵青,手里捏著那張卡片,另一只手握著那根劍似的枝條,微微顫抖。

  好像……并沒有發(fā)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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