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收租

　　在侯文聰帶隊回女人街賣貨的同時。

　　旺角上1海街，上1海餐廳

　　“哈子...還剩......”

　　一間沿用著三十年代老上海木質(zhì)奢華裝潢格調(diào)的包房內(nèi)，難得穿上一身得體的西服，獨(dú)自從灣仔過海來旺角的馬王波，正用他那蹩腳的上海話向一旁的餐廳經(jīng)理點(diǎn)餐。

　　“蝦子海參，阿波，你的上海話還是那么蹩腳啊。”因為戰(zhàn)亂，十幾歲就從上海跑到港島來討生活的鄧伯笑著幫馬王波糾正道。

　　說完放下手中菜譜的鄧伯，直接用上海話對一旁服務(wù)的經(jīng)理點(diǎn)餐道“紅燒肉、腌篤鮮、醉蟹再來個熏魚，一份醬油炒飯，給他上白米飯就行了，最后再加個時蔬高湯好了?！?p>　　“鄧先生的上海話還是那么的標(biāo)準(zhǔn)?！闭f著對鄧伯優(yōu)雅一笑的餐廳經(jīng)理又轉(zhuǎn)頭看了眼身旁的馬王波是否還有什么需求之后，這才一臉微笑的對兩人欠身道“鄧先生，如果沒什么其他吩咐的話，我讓廚房安排上菜了。”說著接過鄧伯遞來的菜譜，并順手收走馬王波面前的菜譜后，禮貌而周到的餐廳經(jīng)理便微笑著退出了包房。

　　待到經(jīng)理離開，扯了扯領(lǐng)帶長松了一口氣的馬王波有些不屑的對鄧伯搖了搖頭道“吃飯就飯吃，用不用搞這么麻煩??？鄧伯！我這種人怎么看也不會像上流社會的啦！”

　　“是嗎？”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的鄧伯笑呵呵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沒人天生富貴的，人到了什么位置就要跟什么規(guī)矩。阿波，學(xué)學(xué)號碼幫（恒字頭）的耀文，你也收手吧！”

　　端起茶杯直接一口干了的馬王波，粗暴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拍道“你要我收攤，那不就是要我去死？鄧伯，別忘了是你要我動手做掉鬼子?xùn)|的，現(xiàn)在外面搞成這樣，還不是你一手造成的?！?p>　　“阿波，這次你幫社團(tuán)決解了鬼子?xùn)|這個臥底，我...跟和聯(lián)勝都很感激你。但你這種搞法，我也保不住你啊?！?p>　　敢跟馬會搶錢，如果不是看在馬王波這次幫手除掉了鬼子?xùn)|，混了幾十年老江湖的鄧伯也不會安排這頓晚餐。

　　話已經(jīng)說到位了，跟不跟那就是馬王波自己的事了。

　　嗎的，明明說好了，干掉鬼子?xùn)|就挺自己的，現(xiàn)在有突然翻臉變卦，尬你老姆的肥佬威！

　　暗罵了一聲肥佬威的馬王波只能強(qiáng)忍著胸中的萬丈怒火，盡量表現(xiàn)出自己的最大善意道“我知，鄧伯，馬會的錢都是些‘死人錢’嘛，我也沒打算長做，再給我點(diǎn)時間等我安排好了在放手，可以嗎？鄧伯?。?！”

　　能一統(tǒng)全港十八區(qū)地下馬會的馬王波肯定不傻，如果不是最近條子盯得緊了，嗅到危險氣息的他當(dāng)初也不會硬著頭皮答應(yīng)鄧伯的要求派人干掉鬼子?xùn)|了。

　　而為了不走露風(fēng)聲，讓本就危機(jī)四伏的馬票菠菜事業(yè)再生事端的馬王波，為此還親自手把他的貼身小弟鴨仔送去沉了海。

　　付出這么大代價，他所求的不正是這份能保證自己安然‘退休’的承諾嗎。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現(xiàn)在自覺有了談判籌碼的馬王波，又打算再賺它幾個月的時間。

　　時間，時間，現(xiàn)在的馬王波最需要的便是時間，一個月幾千萬的利潤，是你，你也不肯輕易放手的啦。

　　“唉！”

　　默然談了一口氣的鄧伯，只靜靜的端起桌上的白瓷茶壺給自己續(xù)了一杯茶。

　　一個貪字要了鬼子?xùn)|的命（既不愿回歸警隊，又想靠著和聯(lián)勝賺錢），同樣這個字也即將要了馬王波的命。

　　相比于鬼子?xùn)|跟馬王波兩人，同為‘十杰’之一的耀文無疑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懂得見好就收的這個道理。

　　看到不在說話的鄧?yán)瞎恚p眼之中時不時的閃出一絲兇光的馬王波做著最后的努力道“一個月，我只要一個月的時間，我就離開港島?！?p>　　“呵呵”一聲，任不說話的鄧伯依然只是靜靜的品著茶。

　　“嗎的，鄧伯，你別忘了，是你讓我去懟爛鬼子?xùn)|的，我要是出事，你也別想好過。搞沒（亂）了旺角跟灣仔（場子），我看你還拿什么當(dāng)這個和聯(lián)勝的超級元老?！边€想著死賺一個月（只收不賠）的馬王波直接使了一個昏招道。

　　威脅，混了幾十年的鄧耀威，這一生不知被對手威脅過多少次。曾經(jīng)被雷洛用槍頂著腦門都沒低過頭的他，還怕馬王波的嘴炮？！

　　再次笑笑不說話的鄧伯，只靜靜的看著馬王波的獨(dú)角戲。

　　不知不覺間，如同鄰家胖老頭的鄧伯，變回了那位曾經(jīng)威震港島的一代梟雄大佬威，其懾人奪魄的氣勢如驚濤駭浪般的淹沒了整個包間。

　　“我.....”

　　似火燒般渾身冒漢、口干舌燥的馬王波，一把拽下領(lǐng)帶、猛的撤開襯衫領(lǐng)口的他如同回到水里的魚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道“鄧伯，一天，再給我一天的時間總可以吧！”

　　知道沒了退路，從心了的馬王波最終選擇了妥協(xié)，一天的時間足以讓他收攏一部分的資金，盆滿缽滿的從容離開港島了。

　　“今晚12點(diǎn)前，我的承諾依然有效，過了12點(diǎn)你就自己想辦法吧?！币琅f笑容滿面，但全然沒了鄧伯‘慈祥’模樣的大佬威，一邊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一邊對著馬王波笑道。

　　再次低頭看了看他那塊心愛的1976款伯爵的馬王波笑了。

　　十點(diǎn)二十七分，還有一個半小時到12點(diǎn)，時間足夠他在九龍這邊找船跑路，但他在旺角的生意跟錢就不用想了，一個小時過海都不夠啊。

　　馬王波很清楚，自己被收租了（當(dāng)韭菜割了）！

　　跑就一無所有，不跑就被黑白兩道追殺！

　　還是那句話，小混混如同野草般，隔幾年便能收割一輪，過得了就是一身富貴的叔父輩大佬，過不了就只能孑然一身去賣咸鴨蛋了（錢跟權(quán)都被那些真正的大佬收回去了）。

　　什么是社團(tuán)，這就是社團(tuán)咯！

　　兄弟義氣？

　　只有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傻子才會信這種鬼話；愛兄弟還是愛黃金？

　　話又說回來，要不是這些古惑仔人傻沒文化，也就不會一茬一茬的往外冒，然后再讓人一輪又一輪的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