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先生不語,笑笑站起來,往里面瞧了一眼:“王爺沐浴好了嗎?”
“應該好了?!?p> 阮漾有些不確定,但是里面的水聲已經(jīng)停了,估摸著時間,傅陵應該把自己處理好了。
“既然如此,有勞王妃前面帶路,我過去給王爺看一下?!?p> “好?!比钛鷦傁霊M去,腦子里不知怎么想到了剛才的某些畫面,臉開始燥熱了。
停住腳步轉身。
“修先生,你先進去吧,我去廚房看看給王爺?shù)男丫茰脹]好?!?p> “好,那我先進去?!?p> “嗯?!?p> 修先生能成為王府的府內大夫,醫(yī)術肯定是非常高的,通過了傅陵的認可的。
所以現(xiàn)在有修先生過去了,阮漾的擔心也少了很多,大的問題她解決不了,小的問題她還是能幫上忙的。
本來以為修先生得要一會時間才能出來的。
沒想到,阮漾剛從廚房端著醒酒湯回來,就正好碰見修先生從臥房出來了。
阮漾把食盒交給一旁的丫鬟,心急的迎上去:“王爺沒事吧?”
“沒事,王妃不用擔心,酒喝的不多,王爺酒量淺。”
修先生俯身,恭敬的回答道。
“沒事就好。”
阮漾吁了口氣,總算踏實下來:“那我去把醒酒湯送給他喝了,不然明天起來得頭疼?!?p> “王妃暫時不必過去了,醒酒湯對王爺無用,剛才我已經(jīng)喂了解酒藥丸給王爺,現(xiàn)在王爺應該睡下了。”修先生出聲攔住她。
“王爺睡下了嗎?”
阮漾之前見他二哥喝醉酒,都是大鬧一場,折騰到半夜三更才睡下的,沒想到傅陵睡那么早。
“是的?!毙尴壬c點頭,寬敞的袍子左右晃蕩著,“王妃還有什么事嗎,若無事,我就先行告退了?!?p> 見他要走,阮漾才想起來,她還有事沒解決:“有事有事,還有一些事想向先生討教一二,還請先生留步?!?p> “先生可知寧安郡主?”
阮漾從在皇宮被攔住,就一直在想著該向誰討求這個問題,才既能有所回應,又不會被傅陵懷疑。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她想到一個,王府的府醫(yī)修先生,身份既能接觸到這些事,又受王爺重視,知道的消息也就多些。
這么想著,阮漾也就直接問了,只是她腦子里想著事,沒有注意到她說出這句話時,修先生眼里一閃而過的狠厲與痛苦。
“王妃為何如此問?”修先生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不太理解。
“哦,沒事,就是隨便問問?!?p> 阮漾笑嘻嘻別過頭,不去對視他眼里的探究之意:“修先生認識嗎?”
“認識。”修先生面容平和儒雅,聲音寡淡如水。
“那先生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嗎?”阮漾有些迫切,難免動作激烈了點,扯到了修先生的衣袖。
連忙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修先生?!?p> 修先生寬慰道:“沒事,王妃無需自責,只是不小心而已。”
“至于王妃的問題,寧安郡主在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聽別人偶然提起幾次,不曾真正與寧安郡主接觸過,她去了哪里,完全不知曉?!?p> 這一番話說的誠懇真切,把該說的都說了,阮漾也不好再去挑刺攔著了:“好,我了解了,麻煩修先生了?!?p> “沒事?!毙尴壬鷾睾鸵恍?,眼角含著柔意,淡淡的眼神落了下來。
阮漾還是有些不死心,盯著他青色的衣領,一句話就直接冒了出來:“修先生知道寧國公府嗎?”
修先生一愣,手指僵硬的按在桌面上,轉而恢復了神情,帶著些許激動:“這當然知道,寧國公府的大名,在南城估計沒有人會不知道,尤其在我們王府?!?p> 他說話的時候明顯情緒相較于之前有些不一樣,阮漾在旁邊光是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問題問對眼了,絕對有戲。
她幾次想回家都沒能成功,今天應該能突破一下了。
“那修先生知道現(xiàn)在的寧國公府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想到話音剛落,就見修先生面露難色,手里捻著衣角:“王妃,這事王爺下個命令,不準任何人私下和王妃談論王府以外的事,如有事,一律找王爺解答?!?p> “傅陵他煩不煩啊,我現(xiàn)在連知道自己家的情況都要打報告了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阮漾徹底暴躁了。
她是真沒想到,幾年之后的傅陵能這么墨跡,做事規(guī)矩那么多。
“你先下去吧?!比钛F(xiàn)在心情特別不好,連帶著看修先生的態(tài)度也不好了,未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就叫他先下去了。
手邊的醒酒湯已經(jīng)涼了,阮漾摸著碗呆愣了幾秒,交給了丫鬟:“拿下去吧?!?p> 屋內的蠟燭已經(jīng)燒了大半了,阮漾走進房間,透過燭火仔細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紅暈已經(jīng)下去了,臉色又恢復了蒼白清冷,擰著眉目,清淡疏離,矜貴孤傲。
讓人忍不住的想親近,但又嚇的只敢遠遠看一眼。
阮漾非常不喜歡他現(xiàn)在這幅模樣,感覺離她好遠好遠,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把她護在手心里寵,強大的溫柔大哥哥。
現(xiàn)在的他風流肆意,不拘一格,舉止自由貼近了,感情卻寡淡了,看似在和她親近,其實就好像無聊的時候,在拿她消遣,逗她玩一樣,毫無用心。
所以盡管每次阮漾被她撩的面紅耳赤,心里其實還是平靜如水的。
除了剛才的那一次。
阮漾細細的用手劃過他的眉眼,在摸到那個熟悉的小坑的時候,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憋了一整天的淚終于還是哭出來了。
她該怎么辦啊,她一點不想在這個年代呆著,她想回去,她想爹娘了,想哥哥祖母了,想傅陵了。
在這里一點也不好,每天被一群人監(jiān)視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不知道家在哪里,連回都不能回,想知道一些事,也沒人敢告訴她,好朋友是死是活,也是一頭霧水。
連傅陵,傅陵也不愛她了。
他把她忘了,他的記憶里沒有她了,他都不知道她最愛吃的就是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