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料之外
當比武大會的喧囂和興奮淡去后,學生們迎來了畢業(yè)分配的時刻。東原的同學們相繼離開了學院,前往各自的接受單位。然而東原卻一直沒有得到任何錄取通知。眼看身邊的同學已所剩無幾,東原不禁有些郁悶。
這天,東原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策馬出城,來到北面的一處僻靜山坡上練功。雖然心情不好,長期堅持的練功卻不能放下。畢竟自己武功的增長離不開這些日子的苦練。前幾天為了等待錄取通知,東原每天都早早回校,結果卻一無所獲。現(xiàn)在,東原想開了,不能因為等通知而荒廢了練功。如果有通知,中午取和晚上取又有多大的區(qū)別?所以,東原是帶足了午飯出發(fā)的。
日薄西山之時,東原完成了一天的練功,牽著馬慢慢回城。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面一隊十人正策馬趕來。她們均身穿制服,但并非普通軍隊或警察的服飾。東原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學生,見識過不同部門制服的樣式,所以很快認出她們是園林特別防護局的特工。
東原知道,雖然頂著個人畜無害的名字,所謂園林特別防護局,簡稱特別局,是直屬于元老院安全理事會的特別執(zhí)法機關,所對付的可不是園林里的害蟲或疾病,而是重要罪犯或嫌疑人。她們權力很大,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所以,東原很自覺地拉著馬站到了路邊,以免礙到對方的事。哪知對方來到面前,竟然停住了,紛紛下了馬。為首一人看著東原,很和氣地問道:“你就是東原吧?”東原有些詫異,“是我,你們找我嗎?”“是的,你被我們特別局錄取了,現(xiàn)在就跟我們去報到吧。”東原聞聽,大喜過望:素聞特別局待遇極好,但只招女性,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有幸加入!從今往后,不僅自己的地位青云直上,生活條件也將大為改善,真是喜從天降!東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那塊金牌和剩余獎金都在那里揣著呢,這可是他幾乎全部財富了。以后,也許需要置辦個存錢柜了吧?欣喜之下,東原一邊幻想著光明前程,一邊立即跟著對方回城。路上,那女軍官很熱情地主動跟東原聊天,搞得東原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轉過一段小山梁,進入了一片樹林。再往前出了樹林就能看到城門了。道路不平,大家都牽馬步行。夕陽照下,把一行人馬的影子拉得很長。東原正一邊牽馬走著,一邊答話,突然感到腦后一股殺氣襲來,同時眼角瞥見地上一道黑影自身后直奔自己頭部而來。東原習武多年,最近又功力暴漲,自然反應極快,立即低頭彎腰,幾乎同時一條執(zhí)法棍貼著發(fā)梢呼嘯而過。東原近乎本能地腳尖蹬地,身體猛地后撞,偷襲之人未及反應,被撞個正著,“哎呀”一聲,整個人都被撞飛起來,跌倒在地。
東原轉身跳開,怒目而視。執(zhí)法棍用硬木制成,剛才那一棍力道極大,若擊中自己毫無防護的頭部,不死也重傷。自己與她們素無仇怨,又從未犯過什么罪,縱然有什么未知的誤會,也不至于一上來就要置自己死地吧!眼見面前眾人各個兇相畢露,亮出兵器,圍攏上來,東原大喝一聲:“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害我?!”面前一人答道:“特別局執(zhí)行公務!還不束手就擒!”話音剛落,上前就是迎頭一棍。東原怒極,不退反進,左手一舉,托住了對方手腕,幾乎同時,右手成拳,一拳擊在對方鼻梁上。東原神力,苦練之下拳硬如鐵,盛怒之下的一拳又有何人的臉面能抵擋得住!可憐對方連哼都沒哼一聲,就仰天倒地,整個臉都明顯碎掉了。
見東原敢動手,其余眾特工紛紛怒喝,各持兵器攻了上來。東原此時怒火攻心,根本想不了許多,只想盡快打倒面前眾敵。眼角余光掃到一人正試圖從自己的右后包抄,于是立即向左前方虛踏一步,似要攻擊左側和前方之敵,唬得她們身形頓了一頓,而東原卻忽然反沖,緊接著右腿向側后猛踹。右后之人手中的短劍尚未刺出,胸口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人立即倒地,不省人事。東原根本無暇去看,瞬間向左滑動,身形一晃,避開對方一棍,同時雙手探出,抓住對方右臂,一轉身,直接把對方掄了起來,砸向另一上前的特工。那人本能地舉劍格擋,只聽兩聲慘叫,兩人雙雙倒地。
山林中地形崎嶇,又有樹木阻礙,雖利于伏擊,卻不利于圍攻。東原瞬間打倒了四人,趁其余六人尚未圍上來,腳尖一挑,撿起地上的一根執(zhí)法棍,不等對方靠近,全速向對方最右邊的那人沖去。人未到,棍先致。那人見棍勢兇猛,豈敢怠慢,舉劍格擋,怎奈此棍來勢太快,力道又太猛,劍還未到位,便被一棍擊落。那棍借余勢砸到這名特工左肩,痛得她大叫一聲。叫聲未落,東原飛起一腳,將對方踢得撞到一株樹干上,又跌落在地,爬不起來了。
見東原如此兇猛,那領頭軍官立即招呼剩下幾人并肩站立,緊接著一人離隊,奔向馬匹所在。東原猜出其目的是要去取馬鞍上的弩箭,便放開眼前四人,飛身追去。那四人見狀,也立即追擊。哪知東原本是誘敵之計,見四人散開追來,立即回身,一棍打翻了緊隨自己身后的那名特工,接著又揮棍砸向另一人。這人眼見有變,急忙駐腳,橫棍相迎,只聽“砰”的一聲,東原手中的執(zhí)法棍竟然斷成兩段。東原應變極快,依然順勢前沖,一肩撞向此人,把她直接撞翻在地,未等她爬起,順手一棍,半截執(zhí)法棍砸在其額頭,直接打暈了她。
此時剩余二人各持短劍,齊齊攻到。東原一面后退,一面用手中短棍格擋,眼角余光卻瞄向不遠處持弩之人。連退幾步后,東原后背抵到了一顆樹,停了下來。前面兩人見狀連連擊刺,急而不猛。東原心中暗自冷笑,瞥見那弩手手指一動,立即騰身反攻,短棍撥開左邊短劍,身形同時移到劍手右側。與此同時,一支弩箭牢牢地插在了東原剛剛離開的樹干上。東原短棍揮出,震開眼前短劍,左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面前之人握劍之右手,只一擰,那人痛得大叫一聲,短劍脫手。另一特工剛才為了讓出弩箭射道,刻意保持了距離,此刻見狀急忙揮劍來救。東原左手控著那名特工,將她撞向來人。來人正是那名軍官,她怕傷到另一特工,急忙撤開短劍,伸手來奪。東原趁機側步欺近,一拳擊在那軍官肋下。隨著一聲骨頭斷裂之聲和一聲慘叫,那軍官跌倒在地,弓著身子哀嚎不已。此刻那弩手已搭好第二箭,端弩就射。東原本能地手一揮,手中特工被推至身前,正好擋了這支箭。見此人右肩中箭,傷得不輕,東原推開她,向那弩手沖去。那弩手嚇壞了,丟了弩,轉身就跑。東原力貫手中短棍,甩手擲出。那短棍呼嘯而出,正中那弩手后腦,她一頭栽倒在地。
東原趕過去,把她翻過來一看,還有氣,于是提起她的衣領,大聲吼道:“說!為什么要害我?”那人不知是被嚇壞了,還是被打傻了,出了流淚哭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東原煩了,一耳光扇去,隨手往地上一摔,轉身奔那軍官去了。
那軍官肋骨斷了兩根,痛得直打滾,卻被東原抓住脖子,逼問緣由。她哭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不知緣由。上面有密令,要秘密解決你,生死不論?!睎|原連問幾遍,得到的都是同樣答案。他終于泄氣了,隨手丟掉那軍官,呆呆地看著那殘陽。
山間的微風逐漸讓東原冷靜了下來。他環(huán)視四周,十名特別局特工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這下事情鬧大了,無論之前是否誤會,此時此刻也都不重要了,自己注定是國家要犯了。怎么會是這樣?我剛剛看到了希望,卻又要失去一切?不行,不能坐以待斃,要趕緊逃。天地之大,總會有我容身之處的。東原打定主意,立即行動。他先是把特別局特工的馬匹搜了一遍,食物不多,但也有些零食,關鍵是飲水倒是有一些。另外,還找到了些藥品。東原除了自己的馬外,又挑了匹馬,把搜集到的食物、飲水、兵器以及幾張?zhí)鹤雍推渌恍┝闼樯钣闷否W上,最后又想起來把錢財搜集到手。收拾停當后,轉頭看向地上的人,有幾人顯然還活著。東原知道,最好是殺人滅口,藏尸滅跡,但他猶豫了片刻,卻不忍下手。他生性善良,平日連打獵都不愿做,剛剛是怒火攻心,才痛下殺手,現(xiàn)在冷靜下來,如何能再下手殺人?他苦笑一聲,把食物、飲水和藥品分了一半出來,放到了那軍官身邊,接著把剩余的馬匹趕走,然后,騎上自己的坐騎,牽著另外那匹馬,向北方而去。
向北翻過幾座山嶺是一片茂盛的森林,也是禁區(qū)之一?,F(xiàn)在百花王朝境內有許多這樣的禁區(qū),據(jù)說它們都是幾百年前的那場滅世之戰(zhàn)中的主戰(zhàn)場。一場大戰(zhàn)下來,那里的一切生靈盡毀,并且留下了無法消除的毒物。人畜入內,輕者受傷,重者斃命。所以,被列為禁區(qū)。幾百年來,少有人類活動,生成了茂密的森林。禁區(qū)的邊緣地區(qū),也成為了流亡者的天堂。在這里,沒有執(zhí)法者愿意常駐久留,而茂盛的樹木和復雜的地形,又使得迅速抓捕變得非常困難。東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直奔禁區(qū)而去。
此時天色已晚,即使特別局特工回去報信,追兵也難以趕到了。東原相信今晚是安全的,所以并沒有著急趕路,畢竟在山里走夜路容易出事。他翻過一道山嶺后,找了個隱蔽處歇了一晚,天亮后才繼續(xù)趕路,不久就進入了禁區(qū)森林。東原也不敢繼續(xù)深入,而是延著邊緣地帶向著遠離百花城的方向走,至于究竟要去向哪里,他也不知道,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