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沈長鑫身邊,沈月樓一把扶住了他。
“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p> 看到沈月樓落淚,沈長鑫的眼中也蓄滿了淚水:“長高了不少,模樣更俊了,只是,還是有些瘦。你這三年,在燕京吃了不少苦頭吧?
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心氣就高,性子要強,外柔內(nèi)剛,有種不服輸?shù)木瘛?p> 可在燕京梨園討生活,并不是只要有一股不服輸?shù)膭艃壕湍艹擅山堑摹?p> 你沒有師承和名聲,就算你再有能力,混出頭的幾率也是萬中無一。
我和你周師傅當初沒有勸阻你,也是看你躊躇滿志,想讓你自己親自去體驗一回。
呵呵,估計那時候,就算我們勸了,你也不會聽的。
我們本來以為,你去燕京栽兩個跟頭,最多幾個月就回來了。
誰知道,你這一走,就走了三年。
唉,燕京城的生活要是太過艱難,你也不妨考慮一下回淺山發(fā)展。
要是你心灰意冷,不想再繼續(xù)唱戲,爺爺在淺山縣城里好歹也有幾分薄面,到時候,給你在學校或者醫(yī)院又或是銀行里找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
然后,你再從同單位的姑娘里找個媳婦,生兩個孩子,這輩子,也就這么過了?!?p> 要是沒有系統(tǒng),自己恐怕真就如院長爺爺所說的那樣,在燕京城里一直栽著跟頭,根本找不到任何出頭的機會。
幸好,自己洪福齊天,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并沒去接沈長鑫的話茬,沈月樓直接開口說道:“院長爺爺,我給孩子們帶了很多禮物,都在車里,我和司機兩個人也拿不下,您讓院里的員工一起去幫忙搬一下東西吧?!?p> 車?還有司機?
這兩樣東西比沈月樓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裳更有說服力,直接就將沈院長原以為沈月樓在燕京生活艱難的猜想給一下推翻了。
小悠他在燕京混出頭了?
真好!
出門看到沈月樓停在福利院門口的豪車,沈長鑫心里由衷替他感到高興。
給孩子們派發(fā)完禮物和生活用品,沈月樓又趁機塞給沈長鑫一張存有十萬華元的銀行卡。
為了讓沈長鑫安心收下,沈月樓特意說明這是自己捐給兒童福利院的善款,留作孩子們購買衣物和生活用品之用。
聽到這話,沈長鑫才把那張銀行卡收下。
……
從淺山福利院離開,沈月樓直接乘車奔向了位于縣城北邊的小連升科班。
臨近年關(guān),小連升科班的演員也都紛紛歇了工,大部分有家庭的演員和教習已經(jīng)回家團聚去了,就只剩下四五個與沈月樓同樣出身淺山福利院的師兄弟因為無家可歸還守在科班里。
輕輕推門走進去,沈月樓再次踏上了這個自己培養(yǎng)了自己十二年的地方。
四間青磚大瓦房,帶一個寬綽小院,院子的東邊墻角支著一排又長又高的竹架子,院中央擺著十幾張條形木凳,這是原先學徒們練頭功和腿功的地方。
輕輕撫摸小院中央底板刻有三道深淺不一劃痕的第七張長凳,沈月樓不禁陷入了回憶。
他隱約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就是趴在這張木凳上挨過齊先生的鞭子。
而在他去燕京之前頭兩年,齊先生就已經(jīng)作古。
至今,已有五載了。
想想這位老先生雖然對小連升的學徒們管教嚴厲,但在自己的課業(yè)進步上也是起到很大幫助的。
正在院中暗自緬懷著逝者,忽然間,兩個出門掃塵的伶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小明,我跟你說,東王村那個麻花辮小媳婦絕對比你上次在北村見到的丁村長家的二丫頭更水靈。”
“我不信,除非師兄你下次帶我去瞧瞧?!?p> “嘿嘿,好……”
拿著掃帚,正要給朱月明好好講講小媳婦的妙處,李月芳抬眼忽然看到院子里竟然站著一個人。
“這位先生?請問您找誰?”
看到一身富貴榮華派頭的沈月樓,李月芳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
“咦,你是……,小樓?!
真的是你啊,三年不見,你的變化太大了。
要不是我與你連同在福利院一共相處了十五年,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換了別的師弟,估計,還真不敢認你呢?”
聽到李月芳的話,沈月樓忍不住莞爾一笑。
收拾好黯然神傷的心情,他也為此次久別重逢而感到高興。
“月芳師兄,月明師弟,三載未見,別來無恙啊!”
聽到沈月樓指名道姓的問候,朱月明才敢過來相認:“嘖嘖嘖,樓師兄,你真是越長越出挑了。
這模樣,這戳個兒,真像是戲文里走出來的人物,燕京的水土就是養(yǎng)人啊?!?p> “呵呵,月明師弟說差了,燕京干燥寒冷,哪里趕得上淺山溫和濕潤?
要論氣候與水土,還是淺山更勝一籌。”
又寒暄了幾句,朱月明便帶著沈月樓走入科班宿舍會見了其他三位師兄。
“樓師弟,你回來了!”
“呵呵,各位師兄安好!”
與朱月明和其他三位師兄聊了十幾分鐘,就見李月芳騎著電動車把師傅周金紅載了過來。
把電動車停好,看到沈月樓停在科班門口的那輛豪車,周金紅和李月芳訝然對視一眼,心中不禁同時感嘆沈月樓如今造化不小。
一走進科班宿舍,周金紅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沈月樓。
一身淡藍色厚布長衫,舉止瀟灑,豐神如玉……
嘖嘖嘖,這么優(yōu)秀,果然不愧是老娘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好徒弟。
認出了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之后,周金紅的眼眶立馬紅了。
“臭小子,三年杳無音信,你還知道要回來呀?
我還以為你在燕京飛黃騰達之后,就不想認你的鄉(xiāng)下師傅了呢?”
“哪能啊?
師傅您真是冤枉弟子了。”
上前朝周金紅拜了拜,沈月樓一臉輕松笑道:“呵呵,月樓不回來,
也是遵從師命,不是您在臨行前給的教誨,不成名伶不還鄉(xiāng)嗎?”
“我那是激勵你好不好,你要是一輩子都成不了名伶,我還能不認你這個徒弟不成?”
沈月樓:“……”
師傅,您確定您不是在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