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所謂神明
很快，時間來到了七夕這天。
“你這怎么都上好妝了？”過來給厲寒凌上妝的福氣婆表情復(fù)雜。
“因為我不想嫁，畢竟我還是喜歡軟軟的女孩子?！眳柡杼ь^用本音回道。
對方瞬間陷入了沉默。
“勞煩先出去一趟吧，我太不習(xí)慣有人看著我更衣。”還是一身睡衣的厲寒凌看向?qū)Ψ近c了點頭。
“嗯…我也要先緩緩……”對方也是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屋。
大變活人都沒這么離譜的……
厲寒凌有些艱難的換上了嫁衣，之后將人又招了回來。
“麻煩跟我講講……這東西要怎么戴？”厲寒凌看著鳳冠陷入了沉思。
嫁衣他還有辦法換上，畢竟設(shè)計稿都在他手上的。
但這鳳冠…他就有些看不懂了。
“那個……”對方伸手拿向了梳子。
“抱歉，我不太喜歡和人接觸?！眳柡枋终茐涸诹耸嶙由希χf道。
大概口頭指點了下后，厲寒凌思索片刻將拿著假發(fā)戴好了鳳冠。
之后在底妝上又細描換了一個新娘妝。
搞定之后厲寒凌起身在大家的圍繞中走出了房門。
出門之后厲寒凌原本平淡的表情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仿佛滿心期待著這場婚禮一般。
厲寒凌不緊不慢的走出了院門，家門。
軒轅帝臨站在花轎邊，看著厲寒凌有些出神。
直到厲寒凌上了花轎才算是回過神。
轉(zhuǎn)眸看向了被掛上簾子的花轎，軒轅帝臨回了下神后便開始了游城。
無論家在何處，在哪成婚，都免不了外出。
住在隔壁都要跑上半個城，像這種的起碼要繞城一圈才算完事。
而這恰恰也給了厲寒凌充足的逃離時間。
不得不說，瞬移真是個好技能。
假發(fā)也是個好東西。
順利逃脫的厲寒凌穿著在花轎里換上的男裝，洗干凈臉混入了客宴角落當中。
看著呆呆望著花轎里面的嫁衣和鳳冠的軒轅帝臨，厲寒凌不由得搖了搖頭。
“弟啊，我都暗示過這么多次了，你怎么還是傻乎乎的信了呢……”厲寒凌坐在座位上感嘆著。
念叨完了，厲寒凌掏出了已經(jīng)做好造型的假發(fā)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外界無論男女都是留著長發(fā)的，他也不好太過獨特。
不過看這失落的樣子，他過會要不還是去安慰下軒轅帝臨好了？
畢竟這辛辛苦苦準備了幾個月的婚禮到頭來就只能自己和自己舉辦，真是太可憐了。
旁邊的祭司面對執(zhí)著的軒轅帝臨也是表情復(fù)雜的舉辦了這么一出只有新郎的婚禮。
厲寒凌在旁邊可憐著軒轅帝臨，也對這位祭司的專業(yè)水平感到佩服。
就算是這樣了還能繼續(xù)站在臺上主持著婚禮進行，真是比圣界的司儀還要強悍。
祭司在臺上面無表情的主持著婚禮，完成流程之后成為了新郎之外最受歡迎的人。
厲寒凌仔細看了眼這位祭司……
嗯，跟上次主持他認親的不是同一個，不過服飾倒是都挺像的。
該說不愧是一個家族的嘛？
結(jié)束后被賓客簇擁著，暈暈乎乎的軒轅帝臨在祭司的幫助下回到了婚房。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厲寒凌才算是摸了進去。
“媳婦，你這是受委屈了?！眳柡枳哌M房間，停在了軒轅帝臨的面前。
面上笑臉盈盈，看起來還挺像這么一回事。
不過這也難以忽視這個問題的起源就是厲寒凌自己。
“……你是何人？”軒轅帝臨皺著眉頭，看起來還是有些暈乎。
明擺著是在之前懵掉了。
“唉……不過是換了個皮你就不認識為夫了嗎？”厲寒凌再次用起了偽聲，言語中不多有些嗔怪之意。
他果然沒有看錯，軒轅帝臨確實沒有看上他。
不然怎么沒有出現(xiàn)那種女主怎么偽裝都逃不過男主的火眼金睛之類的橋段呢？
既然這里是玄幻世界，那么出現(xiàn)點玄幻的橋段也沒什么問題吧？
“你是…逸天！”軒轅帝臨難以接受自己的猜測，看起來有些崩潰。
“媳婦這是想起為夫了？”厲寒凌挑眉，饒有趣味。
看來也不是真的認不出來嘛。
看看，他就給了一點點提示軒轅帝臨就認出了他。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誰是你媳婦！”被騙了的軒轅帝臨惱羞成怒，起身就打算離開。
“媳婦，為夫還沒跟你講那故事后續(xù)呢。”看著氣憤的軒轅帝臨，厲寒凌笑了一聲，想繼續(xù)逗他。
“……說說看？”軒轅帝臨算是壓了些火氣，看向厲寒凌問道。
畢竟之前是答應(yīng)過厲寒凌的，他也不好說話不算數(shù)。
而且……他感覺厲寒凌之前似乎是在和他說真話？
“那天，放牛郎來到池邊發(fā)現(xiàn)原本美麗的仙子其實是個男子，于是感到欺騙的放牛郎轉(zhuǎn)身就跑，決定從此和仙子斷絕聯(lián)系?！眳柡杼统隽伺磷?，日常戲精。
“這是多么感人的一個故事啊。”厲寒凌自我感動著。
軒轅帝臨沉默了許久。
心底算是清楚這貨根本說不出什么好話來，真是……
“這位兄臺，有病還是趕緊治，千萬別拖?！避庌@帝臨掏出了包藥遞給了厲寒凌。
之后就是瞬移開溜。
雖說他是醫(yī)學(xué)世家出身，但在家里也沒生活太久，所以醫(yī)術(shù)未必真的精湛。
但是這個……軒轅帝臨還是覺得自己有能力插下手的。
畢竟這樣子，明擺著就是病入膏肓。
“誒？真是的，只能以后再見了?！眳柡桦S手收起了軒轅帝臨遞給自己的藥，看向門口嘆息了一聲。
“整蠱結(jié)束了？那我們來好好聊聊今天的事吧。”雨清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看向厲寒凌嘖道。
“今天？對了，你誰??？”厲寒凌看向雨清完全不認識。
“雨家少主，雨清。先前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庇昵謇鰪堃巫幼诹俗肋叄傲硗饽銘?yīng)當清楚，雨家除去祭祀之外，占卜也是出了名的。”
“哦，雨清……神棍？”聽著雨清的自我描述，作為堅定的物質(zhì)主義者厲寒凌下意識想起了相關(guān)稱謂。
“我說你……是不是失憶了啊？還是在圣界呆傻了？”雨清看向厲寒凌，笑容頗為核善。
“嗯？你是怎么聽懂的？”厲寒凌看著雨清的反應(yīng)有些訝異。
剛才那句話他都是用圣界的語言說的，按理來說雨清應(yīng)該聽不懂他在說什么才是。
“雨家通曉萬千之語言及文字，不過圣界人無法測算，這些你應(yīng)該都知道才是?！庇昵瀛h(huán)手說道。
“雖然我是初學(xué)者，但你這句話…是不是有矛盾在？”厲寒凌認真琢磨了兩遍，看向雨清問道。
“放心吧，我是不會出賣友軍的?！庇昵迥似?，環(huán)手回道，“另外我來這也不是跟你說這些閑話的，還是有正事要跟你聊的?！?p> 他能知道有關(guān)圣界的事……主要是他在圣界有認識的，簡單說就是……
圣界內(nèi)有從外界偷入其中的本地土著。
但他才不會出賣那只狐呢！尤其是對于厲寒凌來說。
“好吧，那就先聊正事。之后你再繼續(xù)跟我說說我那話到底有什么問題?！眳柡璩聊S久，看向雨清說道。
雨清看著厲寒凌表情復(fù)雜了許久。
這家伙……竟然到現(xiàn)在還沒覺得自己那話有什么問題！
果然是失憶了吧！果然是吧！
嘖，他怎么經(jīng)常碰見這種事的？
“…主要是我家的祭司。之前就猜到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我這才趕來盯梢。不過你沒想到你還是給了他這么個難辦的攤子?！庇昵宀挥傻脟K了一聲。
“我就說這局面他怎么還主持的下去的，原來是有高人指點！”厲寒凌也是給面子的捧場道。
雨清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厲寒凌。
“好吧好吧，那我給他道歉可以嗎？”厲寒凌滿臉無奈。
“給些賠償就可以了，至于后續(xù)處理…我來就行?！庇昵蹇聪騾柡枵f道。
“…你這就是來勒索的吧？”厲寒凌嘖道。
“也算不上，畢竟本來就是你做的事情對于和這場婚事相關(guān)的人來說，確實相當過分?！庇昵鍝u了搖頭，表示這是厲寒凌自己的爛攤子。
“我能怎么辦嘛！且不說我倆性別相同，我這具身軀也是軒轅的親哥哥，這事怎么可能真的辦下去？”厲寒凌也是滿臉無語，“就算開放點這也是不能被接受的吧？”
“這我也是清楚的。近親問題在我們這里也是存在的，所以大家也會有意避開并且排斥。”雨清點頭說道。
“但這不是你整我家祭司的理由?！庇昵逶掍h一轉(zhuǎn)，看向厲寒凌嘖道。
“真不知道你是在乎他們，還是在意錢財?shù)??！眳柡栌行o語的掏出了之前請他們的半數(shù)靈晶。
“當然是在意錢財了。畢竟我到底是不是他們這一族的都未可知?！庇昵迥眠^厲寒凌給出來的錢袋子，認真將其清點了一遍，回道。
厲寒凌感覺自己好像吃到了個大瓜。
“至于‘神棍’一詞……我不排斥你對于他們的蔑視，但也希望你能清楚一點：在我們這里，神是真的存在的?！庇昵迨掌疱X袋里面的靈晶，將袋子還給了厲寒凌。
“呃……你是不熟悉圣界語才這么說的吧？”厲寒凌眼角抽了抽。
雨清剛才那話全是用圣界語說的，也不排除不清楚圣界語言這個可能性。
“不是哦，我說的確實就是那種有著創(chuàng)世之力，無所不能的那種神明?！庇昵逑肓讼耄瑢柡枵f道。
“不是…這要是這的話，那他們可不得親自治世？我怎么從沒見過？”厲寒凌滿臉無語。
“你想見他？”雨清挑了下眉梢，看著厲寒凌確定道。
“怎么感覺你對神好像也沒什么敬意的？”厲寒凌表情頗為復(fù)雜。
“嗯……因為以傳聞來說，我應(yīng)該就是神之子，也就是大家所說的半神?！庇昵逑肓讼耄聪騾柡杌氐?。
“開什么玩笑呢你…女媧造人，神明創(chuàng)世，我們說不準也是神之子呢？”厲寒凌不由得扶額。
“看來你是一定要眼見為實才會相信了啊……”雨清有些無奈，“跟我來吧。帶你見見真正的神明?！?p> 厲寒凌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對神明有了些好奇心。
“冷兒？你……這是帶朋友來見我了？”眼眸處蒙著條黑紗的青年對前來拜訪的雨清有些訝異。
“對啊，他不相信這世界有神，所以我?guī)麃砜纯?。”雨清點了點頭，表示他就是來看看的。
“此世，本就非我之世。理應(yīng)由此間生靈治理?！睂Ψ綋u了搖頭，示意他們坐下并且開始沏茶。
“不是無所不能嗎？”厲寒凌坐在青年對面，抬頭對雨清問道。
怎么連沏茶都要親自動手？
“呵，這是我等自行訂立的規(guī)則。”青年輕笑了一聲，對厲寒凌說道，“尋常情況下我們并不會去憑空造物?！?p> 厲寒凌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漸冷說他是神之子，這算是憑空造物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別說青年了，雨清看向厲寒凌的表情也是相當無語。
“雖說我等確實有創(chuàng)造生靈之能，但這并不是半神的判定條件?！鼻嗄昴托牡暮蛥柡杞忉屩@些事情。
“所謂半神，必須是與我等存有血緣才可有此稱謂。所以冷兒，是我的親生兒子。”
“不過是疑似親生，我父親到底是不是他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庇昵瀛h(huán)手在旁邊有些不屑道。
“這孩子…還請見諒。”青年搖了搖頭，將泡好的兩盞茶放在了對面。
雨清只是冷哼一聲，始終站在門邊。
看起來和青年的關(guān)系非常差。
“那這么說…你們這是自體繁衍的咯？”厲寒凌端起茶盞，看向青年非常好奇。
雨清直接笑出了聲。
嘖，這家伙說話怎么這么毒？還自體繁衍……
怕不是要笑死他。
“冷兒自然是有母親的，只是…前些年已經(jīng)故去了，他也因此和我的關(guān)系愈發(fā)差勁?！鼻嗄陣@息一聲，言語間有著對往事的追憶。
雨清笑聲在青年提及母親的時候瞬間止住，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房間。
厲寒凌直接摔下茶杯追了出去。
“雨漸冷，你確定他真的是神？”厲寒凌追到雨清身邊，皺眉問道。
“我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陪你嬉鬧。”雨清坐在一處墓前，語氣冷淡。
厲寒凌轉(zhuǎn)頭看向了墓碑，默了片刻：“……雖然我挺想就這么離開讓你自己難過一會。不過這里畢竟是雨家，我也不放心就這么讓你自己獨處?！?p> “你相信他不是我父親？”雨清看向厲寒凌有些訝異。
“也不是。我只是擔(dān)心你被那個神下黑手?！眳柡钃u了搖頭，坐在了雨清身邊，
“你知道嗎？你是這么多年來唯一相信他想要我命的，就算是娘親也只是覺得那是我的錯覺?！庇昵逖劢橇鞒隽藥椎螠I珠，看起來像是相信自己交到了摯友。
厲寒凌原本想解釋一下的，不過看著雨清這么感動的樣子最終還是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其實在他剛見到雨清父親的時候心底就充斥著不對勁，但對方溫和有禮的態(tài)度他也是看在眼里。
直到接過那杯茶后。
幾乎瞬間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杯茶有問題，他要是真喝下了，說不準也要長眠地下了。
試問一個父親面對兒子首次帶回家的朋友就能在招待的茶里面下東西，那么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又會怎么樣？
厲寒凌是不敢想的，但對雨清的擔(dān)憂也是真的。
因為這根本就不能用家庭糾紛來看待了。
“只是你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身份，那為什么不徹底離開這里，還要繼續(xù)藕斷絲連？”厲寒凌又問。
“因為我是雨家少主啊……”雨清垂眸道。
“雨家以占卜聞世，知世間萬事。哪怕隱姓埋名也無法瞞過他們?！庇昵遛D(zhuǎn)眸看向了墓碑。
厲寒凌本打算吐槽，但因為槽點太多反倒無從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