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一只手飛快的打著珠子,客人看的眼睛都花了,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只能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
“喲,這不是言掌柜嗎,好幾日沒見,今兒怎么得了空閑來酒肆了?”這兩人是酒肆的常客,第一次見到這么清秀的掌柜的,忍不住就要出聲打趣兩句,這幾日他們來酒肆都沒見到言掌柜的,還甚是想念呢。
“哎,前幾日不小心得了風寒,哪里能做活,要是來了,二位客官不就要嫌棄小的了,小的就和東家告了三日假,在家休養(yǎng)好這不立馬就來酒肆做活了,小的也是時常惦念著二位客官呢?!彼吺忠膊煌5乃阗~邊笑瞇瞇的回話。
討好的話江拾月可以張口就來,若是一直說她能不重復言語的夸你,這也是許多人喜歡來酒肆的原因之一。
“眾所周知,言掌柜的這張巧嘴是出了名的會說話,哈哈哈好!你把大爺我哄高興了,好處必然少不了?!睗h子從懷里掏出一兩碎銀子放在桌上,爽朗笑道:“這是給你的,酒錢另算。”
“謝過大爺!”江拾月拿起碎銀子擦了擦放進了懷里,恰好算好賬,指著桌上的東西,“一碟花生,三盤小菜,兩壺酒,一碗米酒,大爺,一共是七兩銀子?!?p> “大爺我吃飽喝足,嗝,這銀子花的值!”
漢子爽快的結了帳,搖搖晃晃的起了身,打了個酒嗝,扶著另一人的肩膀往外走,“言掌柜的,咱們明日再見。”
“好嘞,大爺慢走!”
江拾月心情愉悅的朝外喊了一聲,點了點桌上的銀子,小心翼翼的捧著回柜臺,才走幾步就撞到了人,手忙腳亂的穩(wěn)著手里的銀子還是掉了下去,一只手伸過來接住落在掌心。
江拾月松了口氣,答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自頭頂傳來的聲音。
“言掌柜是走路不看路的么,這么多銀子,丟了就可惜了?!?p> “咱們一同撞到,我不看路,竺三爺是不是也沒看路?”
江拾月笑著抬頭,捧著手對面前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示意,讓他趕緊的把銀子還回來。
竺文言挑了挑眉,把銀子輕拋一下,繞過她大步走到桌邊坐下,“言掌柜坐下陪我喝一杯,我就還給你,如何?”
不如何!
這人拿了她的銀子還威脅起她來了。
“朝三,來兩碗米酒!”
奈何軟肋被人家抓住,不愿歸不愿,該低頭還是得低頭。
朝三很快就把米酒端了出來,見坐在桌旁的是掌柜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往掌柜的對面看,看見是竺三爺朝三便不奇怪了,自從掌柜的與竺三爺熟悉后,只要竺三爺來酒肆就會邀請掌柜的與他喝酒,只是掌柜的酒量……
朝三忍住沒笑出聲,“掌柜的與三爺慢用?!?p> 竺文言叫住他,“勞煩再來一壺烈酒?!?p> 江拾月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言制止,朝三退了下去,江拾月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竺文言一遍,摸著下巴,“你不對勁,一來就要烈酒?!?p> 她湊近他壞笑,“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竺文言沒說話,端著碗與江拾月面前的碗碰了一下,一口猛的灌了下去,江拾月收了笑,知道這煩心事怕不是什么小事。
“你這樣喝太粗魯了。”端起碗搖了搖,江拾月喝了一小口,吧唧了一下嘴,一只腳踩在凳子上支撐著身子,“酒要與人喝才好喝,就如煩心事要與人說才能解憂,竺三爺不妨說說,看看本掌柜能不能幫幫你,看在是熟人的份兒上,我就不收你銀子了,夠義氣吧!”
竺文言直言潑她冷水,“你幫不了?!?p> “你都沒說怎么知道我?guī)筒涣??”江拾月不樂意了,也太小瞧她,燕陽小霸王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當的,是要靠拳頭和腦袋的,動動嘴皮子能解決自然好,若是不能,那就打到可以解決,總之怎么樣都能解決。
“三爺,您要的酒。”朝三恭敬的把十香醉放在桌上,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識趣的溜了。
竺文言拿出兩個杯子,拔出酒蓋倒酒,“感情之事,言掌柜也能幫嗎?”
這……
江拾月愣了愣,把她給難住了,其他事還好說,感情是什么她都不太清楚,他說的對她幫不了,輕咳一聲,“喝酒喝酒?!?p> “不醉不休?!?p> 江拾月瞧著他那笑得一點都沒有笑得意味,甚至比哭還要難看,看的她心里也不好受。
一股酒香傳入鼻中,‘十香醉’酒如其名,酒香濃郁,飄香十里,這是酒肆最受客人喜歡的烈酒,味香且入腹不辣喉嚨,喝起來還有淡淡的甜,可道是愛酒之人的福音。
只是這十香醉的后勁實在是大,喝不得的人一杯就倒,江拾月皺了皺鼻子,她便是一點都不能沾。
在她猶豫時,對面的人已經一杯下肚,執(zhí)著酒壺又倒著第二杯。
此酒比不得米酒,再好也還是會傷胃,可她又不知該如何勸,聽人說感情是最折磨人的,或許醉了他才能不難過吧。
一杯接著一杯,竺文言的臉色慢慢紅了起來,卻還能穩(wěn)穩(wěn)的拿住酒壺,看著重影的江拾月,“言掌柜你怎么沒喝,不是說好陪我的,你又騙我。”
“……”江拾月無言以對,看來是真的醉了,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可為什么還會知道她沒喝?
酒杯放在嘴邊做了做樣子,“我在喝,我也沒騙你,三爺你已經喝的夠多了,咱們歇會兒再喝好嗎?”
“原來你就是這么忽悠我三叔的?!?p> 門外走進一人,外面陽光極好,一時看不太清容貌。
“臭小子,真是怎么都躲不過你?!斌梦难哉f完,頭一歪趴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趁著他醉了,江拾月站起身,一只手撥開竺文言的腦袋,一只手拿回銀子,對身后的人道:“既然你叫竺三爺三叔,那他就交給你,我也不用叫人把他送回去?!?p> “麻煩了。”身后人聲音溫潤,極為好聽。
兩個仆從將竺文言扶起來,一人一邊扶著慢慢往外走。
“等一下!”
“竺三爺是你三叔,那你不就是……”江拾月反應過來,轉過身,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竺瑾,你是竺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