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顧十九耐著性子重新坐了回去,跟著朝那小丫鬟問道。
“這……婢子不知?!毙⊙诀邲]想到顧十九會忽然這么問,不由直接愣了一下。
見狀,顧十九索性也不再追問,只是朝著仍在埋頭上藥的錦繡道:“待會你去前頭打聽下,那人什么來路,順便叫福滿去外頭打聽一下。”
說著,顧十九朝錦繡使了個眼色。
錦繡會意,一邊繼續(xù)替顧十九上藥,一邊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婢子省的?!?p> 又過了會,待錦繡上藥完畢,顧十九又換了身香薰過的衣裳,這才在陳嬤嬤的攙扶下去了錦苑。
此時徐氏已然冷靜,可想要進京的心卻是更加堅決。
孫嬤嬤勸說不住,見顧十九進來不住地朝她使眼色。
“娘,不若先緩緩吧。”
接收到孫嬤嬤的求助的眼神,顧十九暗搖了搖頭,跟著語出驚人道:“過兩日,我陪您一起進京?!?p> “不行!”徐氏聞言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這一路山高水遠,你又受了那樣重的傷,這萬一路上再磕著碰著的……對了,你過來做什么,嬤嬤也是,怎的也不勸著她點?!?p> 后一句,卻是對著一旁的陳嬤嬤說的。
“所以才叫您再緩兩日啊?!鳖櫴判χ忉尩溃捌鋵嵨乙呀?jīng)沒什么大礙,只是說緩兩日,等這里里外外都安排一下,這樣也能更放心些。”
說著,顧十九朝孫嬤嬤面上量了眼。
孫嬤嬤會意,連忙接過話頭接著勸道:“是啊夫人,您也說路途遙遠,若不再準備得妥當(dāng)些,您的身子吃不消的,再說……您都瞞了府里這么多年了,總不想到現(xiàn)在才叫他們擔(dān)心吧?”
徐氏多年不曾與娘家聯(lián)系,不論是最初小徐氏進門,還是后來早產(chǎn),乃至與顧縣伯有了心結(jié),通通都不曾與任何人講過。
所以徐家大爺即便知曉徐氏身子不好,可也只當(dāng)是較之平常人虛弱了些,如若不然,徐家大爺是斷不會直接叫人來催,甚至還說出便是抬也要將她抬回京城的話。
“可娘她……”
“姑娘,要不您還是聽孫嬤嬤跟表姑娘的吧?”徐文在旁猶豫著道。
徐文便是那個徐家大爺安排過來傳信并接徐氏回京的心腹。
“老夫人……應(yīng)該還能再撐上一段日子,倒是您……此前是大爺不知曉情況,若是大爺知道,他肯定不會……”
“好了,就這么定了吧,等我安排一下,兩日后我隨娘一起出發(fā)。”眼見徐氏又要紅了眼眶,顧十九連忙直接將這事定了下來。
“至于這位……”
“小人徐文,見過表姑娘?!毙煳墓笆值?。
“還請文叔再耐心等上兩日?!鳖櫴蓬h首,同時說話間微微側(cè)了下身子,“另外我有些關(guān)于京城的事情想向文叔請教,不知文叔可否方便?”
“姑娘但說無妨。”
徐文暗自點頭,見顧十九雖出身商戶,可言行舉止卻絲毫不差于京城貴女,不由直接將稱呼都改了。
“還是出去說吧?!鳖櫴牌鹕?,跟著又朝著徐氏叮囑了一句,“記著別瞎想嚇著自己,不然病倒了就真的沒辦法去京城了?!?p> 說罷,顧十九便直接領(lǐng)著一干人等出去了。
待人都走光了,徐氏這才忽地回過神來:“她這是說的什么話,她……到底她是當(dāng)娘的還是我是當(dāng)娘的,怎么……”
“姑娘這不是擔(dān)心您么。”孫嬤嬤失笑,一邊扶著徐氏進了內(nèi)室,一邊繼續(xù)勸說道,“姑娘自己還帶著傷呢,我聽錦繡說雖然外頭的傷都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可肩背那種嚴重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大好,每日里都要清拭好幾回……所以姑娘也不容易,您就不要再叫擔(dān)心給她添事了。”
“我……嬤嬤也覺得我沒用只會給人添麻煩么?”徐氏頓了一下,看向?qū)O嬤嬤的眼神也有些受傷。
孫嬤嬤暗驚,正要解釋,抬眼卻見徐氏眼底一片清明,不由頓時反應(yīng)過來:“你呀……”
……
“我聽孫嬤嬤說,外祖家在京城是做官的,文叔又剛從京城過來,想來是京中事物也比較了解?”
出了錦苑,顧十九的臉色便顯而易見的冷了下來。
陳嬤嬤擔(dān)心她的身體,暗自到了身側(cè)直接將她扶住。
徐文不明所以,只當(dāng)是小姑娘好奇外頭的新鮮事物,不由回了句:“姑娘可是想打聽些什么?”
“也沒什么打緊的,只是我爹前些時候去了京城,此事文叔可知?”
此前顧十九也從未聽徐氏提過,所以也并不知曉徐家究竟是何態(tài)度,只是從孫嬤嬤的只言片語間略微推知一二。
“倒是略有聽聞,姑娘是想打聽姑爺?shù)慕鼪r?”徐文沉吟了下道。
“文叔知道么?”
顧十九聞言頓了腳步,跟著回身緊緊地量著徐文。
徐文不明所以,不由下意識皺眉:“姑娘是指哪方面?”
事實徐文雖確實知道顧縣伯去了京城,可顧縣伯剛到?jīng)]幾日他便領(lǐng)命來了郾城,所以對于顧縣伯被扣押一事,他其實半點也不知情。
只此時他也沒想那么多,只當(dāng)顧十九問的是馬場那件事,所以猶疑了下還是講了實話:“御馬之事雖是內(nèi)府監(jiān)自作主張,想要借你家的馬討好皇上,可某種程度上來說內(nèi)府監(jiān)本就代表皇上,且這次的事情明顯透著針對的意味?!?p> 說著,徐文往顧十九面上暗量了眼,但見其神色如常,除了有些冷意便再無別的異色,不由點了點頭,放心續(xù)道:“不管這個所謂的兇手想要針對的究竟是誰,御馬損毀都是事實,所以皇上很是生氣,勒令大理寺定要嚴查,在事實真相被查清楚之前,我估摸著你爹是回不來的?!?p> “所以我爹其實不是被扣押,只是為了配合調(diào)查所以不得不滯留于京城?”顧十九很快便抓住了重點,不由頓時眼前一亮。
只徐文聞言卻忽地皺了眉頭:“顧縣伯被扣押?什么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