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暗之神還是暗黑之神
沙里克想推開咖啡館大門的剎那,正好有人先他一步拉開了門,盛洹跟陳嘯、馬博遠站在門口對他對望了一眼,目光卻沒有任何詫異,淡定地走了進來。沙里克跟他一對眼,臉色就更黑了。
他是金屬系異能者,在戰(zhàn)場上可以隨時生成各種武器對敵或者偷襲,偏偏盛洹是雷電系異能者,天生就克他。異能上的相克也不一定能決定兩人的強弱,沙里克是D級,比曾經(jīng)的盛洹高一級,那時兩人在訓練時試著過了幾招,可以說不相上下。
沙里克也不知為什么一個學校試驗室出來的書呆子身手一下會變得這么好,要是再這么下去,盛洹遲早會成為他的克星。就在他找機會向盛洹下手時,盛洹出事昏迷了。他那時就想找機會把他徹底除掉,偏軍方委托他去盛洹出事的地點調(diào)查,他不得不暫時離開西沙城。
他猜測這里面有盛家的手筆,但是這次調(diào)查軍方給出的報酬不低,他也不能讓剛開通的公路因為一頭異化獸又被棄用。
這一去就是小半年,他沒想到醫(yī)生說醒來機會渺茫的盛洹不但醒了異能還升了一級。一想到這件事,他心里就嘔得慌。除了盛洹,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讓他忌憚的人——大衛(wèi)。他肯定是能力者,盡管沙里克不知道大衛(wèi)的異能到底要怎么定義,但他的異能有絕對防御的作用。
這不是又一個克他異能的,他引以為傲的金屬系異能到底要被多少人克?
他不甘心,他要變得更強。明明他已經(jīng)跨過了最大的坎達到了D級,為什么還會遲遲升不上E級,是不是真如某人說的異能升級需要特別的修煉法。
神秘的大衛(wèi)、突破的盛洹……也許他該接受華家的好意,想辦法讓自己再升一級。他才是西沙城里最強的,他會讓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這一點。
臉色陰沉地走出咖啡館后,沙里克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好像是他把所有人拋在了身后。
“沒事吧?”
盛洹走進咖啡館,朝站在桌邊的大衛(wèi)看了一眼,至少沒從他身上看出被打的痕跡。
“沒事。”
大衛(wèi)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就算眼前這個人是余燁的未婚夫,他也不必刻意討好,他的主人只有一個,其他出現(xiàn)在他主人身邊的男人都是影響余燁光芒的低等配飾。
盛洹能感覺得出大衛(wèi)沒有從心里認同他,就像他當初剛回盛家,在京市盛家的老宅見過的許多親戚對他的態(tài)度一樣。他也沒想過得到他們的認同,如果不是因為末世到來,他跟自己現(xiàn)在的父母弟弟也許都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親近。
每每想要現(xiàn)在的兩邊的關(guān)系,他就會懷念當初在大學試驗室的日子。他寧可被盛家人漠視,讓他有理由呆在他的空間里,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迫于形勢與外界有越來越多的聯(lián)系。
如今他有了未婚妻,人際關(guān)系又多了一個圈。這也是他先前不曾預料到的,他以為余燁只是一個孤女——也許她的確是個孤女,他并沒有聽說她還有什么親人在世,可是她的身后卻有整個光華集團還有一間咖啡館。
她是光華集團名義上的所有者,可出面打理光華集團卻是忠叔。盛洹還是難以想象有人能放手讓底下人全權(quán)處理集團的所有事務,這些事務中還包含了如今官方正在著重收集的符陣修行法等。現(xiàn)在這個世道,任何人拿著這些就足以跟官方講條件換得諸多利益,她怎么會全由忠叔去處理。
如果她并不把利益看在眼中,她又為什么要跟他訂婚呢。盛家跟她訂婚,是因她來歷成謎,可以吸引別人視線,那她愿意跟他訂婚的理由是什么?
盛洹想不通,也不愿意跟她走得太近,可她畢竟是他的未婚妻,一些該他出面的事他不能不來。
“余燁呢?”盛洹問。
“主人在露臺。”
大衛(wèi)的這聲“主人”有點魔性,沒有半點不敬不說,還帶著隱隱的驕傲,像是以侍從的身份為榮。就算是什么傳承家族也早融入了新社會,大弘朝已經(jīng)滅亡了幾百年了,怎么還有喊什么主不主人的,這是年輕的時候得的中二病一直沒好?
瞄了一眼大衛(wèi)和安妮,盛洹好像明白了什么。
別人的興趣愛好他從不評論,就算當初有人喜歡穿比基尼去試驗室一樣,也沒什么好多說多問的,反正問就是個人自由。
到了露臺,他不知該不該慶幸余燁的衣著至少是正常的。她穿著灰藍格子的一字肩連衣裙,頭上綁著同顏色的發(fā)帶,青春又俏皮。盛洹還是第一次來露臺,這個灰磚鋪就的地板上只有一張客桌,顯得有點空曠。就算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也覺得諾大的天臺只擺一個的座位有點浪費空間。
“坐吧。”
余燁招呼了一聲,她早聽到他要上樓,還特意加了把椅子。本來這天臺上的咖啡座是單人座,是專屬于她的。
盛洹從容走到她面前坐下,就見她把她面前擺著的咖啡推了過來。
“有點涼了,你要喝嗎?”
盛洹遲疑了一下,感覺她的話并沒有說完,下一句大概是“如果你不喝就倒了”。他從小跟祖父母長大,不喜歡鋪張浪費,尤其是斷了咖啡幾年后好不容易重新喝上,就看不得自己的續(xù)命水被人倒了。
“我就喜歡放冷的咖啡?!?p> 他解釋了一句,端咖啡喝了一口。在前幾年最難的日子,他跟隊友同吃一碗泡面一個餅子都是常有的事,現(xiàn)在喝一杯她似乎沒喝過的咖啡也沒什么。
她應該沒有喝過吧?他看著白瓷杯干凈的杯口,又看向余燁粉嫩的紅唇,一時又研究起她用的口紅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斬男色。他分辨不清女人口紅的色號,卻莫名這樣認定。
“今天怎么親自來?”
余燁知道盛洹愛喝咖啡,但他除了開業(yè)那天來過一次,之后都是讓別人幫他帶。大衛(wèi)還為此抱怨有些客人不懂現(xiàn)磨咖啡應該怎么喝,暗暗諷刺了盛洹一把。
“沙里克回城了。”
盛洹說,見余燁面色淡淡沒有什么反應,不禁也疑惑了起來。
“你不知道黑神?”
“黑暗之神還是暗黑之神?”
余燁認真地問,心下也有幾分疑惑,這個世界的罡氣已經(jīng)能讓邪神降世了?怎么她沒有感受到邪神的氣息?
天臺一時陷入了沉默,只有風兒還在喧囂。
“黑神是沙里克領(lǐng)導的異能者小隊,詳細的你可以問忠叔?!?p> 盛洹沒有過多地跟余燁解釋,跟一個全然不知情對此似乎也沒有什么興趣的人解釋這些有點太浪費口水,比如劉嵐,盛昀世就不愛跟她解釋太多外面的事。盛洹從兩人的相處中得出了經(jīng)驗,這是他覺得他從所謂父親那里學到的最好的經(jīng)驗。
這還真是個不愛說話的,余燁眼角一抽,目光哀怨地看向他。
“我想聽你說?!?p> 盛洹不由垂下目光避開她的視線,端著咖啡又喝了一口,好像剛才她所說的話只是一聲幻像中的驚雷。
“洹哥?”余燁又弱弱喊了一聲。
盛洹的睫毛微微一動,遮著他他眸中的點點流光。
天臺再一次陷入了安靜,余燁的目光不動,盛洹也不動。他像是被按了靜止鍵,保持著低頭準備喝咖啡的姿勢,目光也落在濃郁的咖啡中,像是能從中看出馥郁的香氣。
呵,比定力?余燁面色不動,目光緊盯著盛洹,像是要看出他的破綻,最后卻只是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不錯。
盛洹的皮膚好,在他還在昏迷的時候,余燁就已經(jīng)確認了。他偏冷白的皮膚在蘇醒后在外奔波的這些日子里又恢復成他原先的小麥色,卻還是比其他隊友要白幾個度。他單獨出現(xiàn)時,誰也不會把臉上有疤的他往斯文上面想;他跟隊友站在一起時,因為壓過他們的氣勢也被認定是不好惹的人。
但是他明明還有少年的清澈模樣,心懷赤誠,心思澄明。
余燁倒不會對少年另眼相看,以她實際活過的年月,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牙牙學語的嬰兒。可他們到底不是真的嬰兒,成年后還能保有單純的目光又有成人該有的平和很是不易。
大概是從她影子里所生的陪伴了她相當長時間的非墨實在太吵了,讓她對安靜的男子有了特殊的偏好。照這么想,她會喜歡容易喜歡英年早逝的男子,是不是因為非墨的命太長?或者是她自己活得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