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舒就高興不起來了。
隨著他的不斷前進,地鐵終于把最真實的一面暴露了出來。寂靜籠罩著視野所及的每一處。
初入隧道的新鮮感很快便被恐懼覆蓋,最初還追憶著郊游的姜舒很快便回想起了自己曾經游覽鬼屋的經歷,唯一的差別大概是這里要更真實,也要更安靜。
姜舒原本的健步如飛同樣也逐漸變?yōu)榱司徛獠?,似乎步步為營能夠大大削減對未知的恐懼。
“吱!”姜舒嚇得連忙把腳從一個軟軟的東西上撤回來。一只老鼠飛快的跑開,鉆入黑暗之中隱匿了聲音。
姜舒的恐懼徹底被這只老鼠刺激起來了,在他的感覺里,黑暗之中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生物,在他的四周,默默地注視著他,或許是耗子,或許是其它的一些新生物。
姜舒收好了之前拿出來把玩的手槍,把背著的沖鋒槍端到了身前。那只手槍已經無法給他提供繼續(xù)在黑暗中前進的動力了。
姜舒停了下來,仔細端詳了一下槍身。雖然這只槍與軍訓里使用的槍差別不小,但大體還是能找出不少相似之處的。
在夢境與現(xiàn)實中記憶的幫助下,姜舒很快就熟悉了這槍的用法,虛瞄了幾下,試了試換彈。感覺沒問題之后,便又啟了程。
試完槍,姜舒內心的恐懼消散了不少。但十分令人遺憾的是,周圍的窺視感絲毫未減。無盡的黑暗中,似乎有無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隨著他一步步地接近著植物園站,姜舒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反常的事情:他走了這么久,但是并沒有聽見除了老鼠以外任何生物的聲音。
一想到這,姜舒稍微放松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他很快把自己的腳步放輕,以免破壞地鐵此時的寂靜。
在寂靜黑暗的地鐵里,時間與空間似乎被無限的放大,曾經十幾分鐘的旅程到了此時,便被拉長成幾個小時,曾經一眼能望到盡頭的隧道,在此刻,也成了難以跨越的天塹。
又是一段難熬的時間過去了,終于,姜舒看到遠處視線盡頭的光亮了。
終于要完成前往植物園的任務了,姜舒心想。
重新整頓了一下裝備后,姜舒快步向前,想要盡早見到地面的世界。一步又一步,姜舒的腳步隨著不斷接近遠處的光亮越來越輕快,身上背的裝備也愈發(fā)輕盈,之前在黑暗中的顧慮也在這前進中逐漸消散。
雖然離著出口越來越近,但外面的景象仍沒有展現(xiàn)在姜舒面前,隧道外的一切,似乎都被強烈的白光籠罩著,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面貌。
很快,姜舒便沖出了隧道口,強光直刺入姜舒的眼眶。他連忙閉上眼睛,接著又用手來遮擋并慢慢使自己適應。
待到他能夠徹底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又讓他困惑起來。他并沒有看到殘破衰敗的景象,與之相反,面前的世界似乎還十分的完好無暇。
他緩慢向前走去,世界忽然又變化了起來,有時候人聲鼎沸,四處人來人往,有時候又會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只有幾聲孩童的嬉笑,又有些時候,完好的世界又碎裂開,變成荒無人煙的景象。
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姜舒并沒有停下腳步,他似乎聽到遠處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地呼喚著他,讓他繼續(xù)前行,那個聲音傳播過來,仿佛帶著一絲暖意,讓人無法產生懷疑之心。
穿過完整又破碎的街道后,姜舒便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源——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
在姜舒的地鐵記憶里,似乎并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生物,這無疑讓姜舒有些不知所措。地鐵里并非所有生物都會無法自控地襲擊人類,但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只要你朝其開了槍,任何生物都一定會產生將你消滅的念頭。
由周圍的狀況來看,面前的生物無疑強大無比,因為它的周圍似乎不存在其它類型生物的蹤影,大概在這個區(qū)域,它已經是一家獨大了。
姜舒向遠處的植物園望去,之前曾完好的美景已經不復存在,殘缺的世界重新掀起了她的面紗。在植物園里,一個個身影逐漸顯現(xiàn),似乎面前的這位并不是孤身一人。
又黑又大,暫且就叫他黑怪吧,姜舒心想。
隨著那一個個具有壓迫感的身影逐漸靠近,姜舒心頭卻并沒有涌起恐懼的情感,相反,一股柔和平靜的暖流輕拂過他的胸膛,整個人都為之放松了不少。
站在最前面的一只黑怪把手遞了過來,姜舒感覺自己似乎沒有什么拒絕的余地,便把自己的手放在它的手上。
剎那間,姜舒的意識便模糊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穿越了時間與空間,世界在他的腦海里形成又破裂,未來與過去在他的眼前重疊。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姜舒再次控制起自己意識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他站在一個十分空曠的空間里,只有腳下的地板像是實體,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濃霧中,遠處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慢慢地,旁邊又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黑怪,它們緩緩地將姜舒圍繞。
“看樣子你也很獨特,似乎有著某些天賦?!泵媲暗暮诠珠_口道。
姜舒還沒弄清楚此時的情況,“呃,大概吧?!?p> “我們是一個善良的種族,很久以前我們曾收養(yǎng)了一個能聯(lián)系我們與人類的信使,感覺很快他就能幫助我們與人類交流,大概之后我們在這個世界里的生活都會好很多?!?p> “為什么不直接與人溝通呢?”
“你大概理解不了,你們人類的精神太過孱弱了,意識世界交流可能會帶來問題,特別是像我這樣強大的個體。只有尚在幼年的個體才可能被你們適應。如果我們直接溝通可能會出問題,所以只好找了一個小孩,在小時候改造他,以后他就能在現(xiàn)實世界與我們對話了。那也將會是一個新紀元的開始?!?p> “那大概什么時候那個小孩才會來找你們呢?”
“是我們去找他,他接受改造之后我們把他的記憶封存了,以免他受到較大的刺激。大概再過一段時間,我們便會啟程了?!?p> 姜舒感覺似乎有什么不太對的地方,想了一會兒,又沒想到,便沒有多說什么。
“你看起來很獨特,可以得到更多的改造,這樣你也能更加適應這個世界。不用擔心,等你醒過來后,一切都會出現(xiàn)在你的腦海里,現(xiàn)在睡吧,等你醒來,或許你也能作為信使,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姜舒的意識又不受控制地模糊起來,他感覺自己緩緩地倒下,躺在一張溫暖的大床上,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