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意料之外的客人
“叭！”
驚堂木重重砸下，太守汪欣喝道：“薛銀河，你加入耀夜為死罪；殺害北陵國縣令亦為死罪，兩罪并罰，本官判你廣場上公開處刑，三日后即為你的死期。”
薛銀河聞言嘴角輕輕朝上一挑：“嗯，知道了?！?p> 幾個字，云淡風(fēng)輕，仿佛他僅僅是與汪欣嘮嗑家長里短。
而汪欣那張臉變成豬肝色，他嘴唇止不住顫抖，握著驚堂木的手越捏越緊，足足憋了十秒鐘：方才爆出例行短語：“退堂！”
眾人唏噓著散去。
這段時間大家普遍加班加點，所以薛銀河重案告一段落后，汪欣董杰決定，府衙放假半天，差人們想睡覺就睡覺想去哪就去哪。
但許硯不想睡覺，也不想去哪。
他在衙門里吃了午餐，回家時心情低落。推開房門，便察覺院子中氣流涌動，不消說，那是二星天元蘇晴正修煉。
“今天回得早嘛，來來來，我們過幾招看看?！碧K晴正練得起勁，如果許硯能做一次陪練，那便更好。
誰知道許硯并沒有回答，他雙手抱胸，倚在外墻，默默無言看著蘇晴。
“你怎么呢？”蘇晴停下來問。
許硯仍然沒有講話，反而轉(zhuǎn)身朝客廳走去。
這家伙，出什么狀況……
蘇晴旋即跟過去，但見許硯表情落寞，雙眼無神地坐在竹床。嘟了嘟紅唇，蘇晴蹲下柔聲問：“有什么問題嗎？”
“今天衙門正式審理，耀夜組織薛銀河的案件。”許硯終于開口。
“淡定，這一天終究會來?！碧K晴溫柔搭著許硯手掌，她根本不用問結(jié)果，因為結(jié)果誰都知道。
哎~
許硯垂頭低聲嘆口氣：“今日公堂之上，被審的是薛銀河，可他豪情萬丈，到頭來我卻變成了一個跳梁小丑?！?p> “誰敢……”蘇晴聽見這話立刻怒了，“誰敢說，你是跳梁小丑？”
許硯無奈聳聳肩膀：“倒也沒人直接那樣講。但汪太守為刺激薛銀河服軟，把我給搬出來，以我將來可能的加官進爵襯托他的死罪，反差太大無地自容?！?p> “因你親手逮捕薛銀河，所以形成對比?！碧K晴若有所思點點頭。
“薛銀河當(dāng)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然而他越光彩奪目，我就越低到塵埃。汪太守說我立功將獲得很多積分，薛銀河則當(dāng)場鄙視——那帶血的齷齪的積分。”
許硯緩緩道，每個字仿佛都咬牙切齒。
蘇晴起身坐在許硯身旁：“這起悲劇不怪你，別想太多。你絕非跳梁小丑，也絕對不會低到塵埃。縱使薛銀河、耀夜組織豪氣干云，但也遠不及你?！?p> “……”許硯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你當(dāng)前為焦土大陸做的那些事，以及未來可能做的那些事，隨便拎一件，都能讓萬眾敬仰膜拜。所以，不要計較今日公堂，你與薛銀河之間的反差?！?p> 蘇晴安慰道。
許硯目光中透著淡淡哀愁：“看來你也覺得我今天丟臉。其實，我有個想法，從進門開始就想說與你聽。”
糟糕！
蘇晴用力咬著嘴唇。她大抵猜得出，許硯的想法是什么。不過到了這份上，也只有小聲道：“你說吧我聽著。”
……
兩人心有靈犀。
許硯所想，即為蘇晴所想。這個問題曾經(jīng)探討，簡單說來就是兩字——劫獄。
盡管家里并無外人，但周圍的空氣突然就緊張起來。
蘇晴低語：“目前并無其他更好辦法，倘若你決定去做我便支持去做。不過，劫獄之后我們還能去哪里呢？”
許硯坦然微笑：“恐怕只剩最后一條出路……”
故意停頓幾秒鐘之后，許硯與蘇晴異口同聲地道：“最后出路，加入耀夜。”
哈哈~
嘻嘻~
說完兩人面對面笑了起來。
他們喝杯茶，接著靜下心謀劃相關(guān)事宜。劫獄這種活，通常只能在晚上干，而新平郡夜間封城是一個大問題，同時薛銀河傷痕累累也是個大問題。
“梆梆梆~”
突然響起敲門聲。那聲音好似鼓點，錘得許硯心慌。他心懷忐忑拉開房門，看到的竟然是新平郡通判董杰。
“董大人！”許硯語氣中透著驚訝。
“正好在附近散步，所以到你家來坐坐。”董杰背負雙手走進客廳。
蘇晴倒杯茶放在餐桌上邊，然后回到自己房間。董杰找許硯恐怕有重要事情，先行回避更為妥當(dāng)。
“聽說許家娘子絕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那傾國傾城程皇妃，頂多也就如此?！倍苜澋?。
雖然他開口就拿許硯作品套近乎，但許硯曉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道聲謝謝，許硯假裝隨口一問：“董大人連續(xù)加班加點后，也不用休息嗎？”
“別看我人到中年，精力還旺盛著?！倍茴h首微笑，很快話鋒一轉(zhuǎn)，“許師爺如何看待，今日薛銀河在公堂之上的那些言辭？”
“倒也沒什么。”許硯不置可否。
“然而許師爺在公堂上的表現(xiàn)絕非代表——沒什么?！倍軉蔚吨比?。
表現(xiàn)？
按說我應(yīng)該沒有任何表現(xiàn)……就算有，肯定也是些比較細微的動作或神情。董杰能看到，說明他一開始就盯著我。
許硯腦細胞急速打轉(zhuǎn)，旋即找到好的說辭。他皺眉：“汪太守將我比作螻蟻，薛銀河蔑視我的積分，我不高興?！?p> 董杰搖頭：“公堂上的事情先放一邊。但薛銀河審訊卷宗那么多本，你卻從來未曾提出什么建設(shè)性意見。別人只當(dāng)你才疏學(xué)淺，可我曉得，你絕非如此。”
“屬下一時糊涂，屬下同情薛銀河，望大人明察?！痹S硯急忙雙手作揖，心臟瞬間加速跳動。
“以你之才卻不肯幫助查案，再加公堂上似有躲避的表現(xiàn)，我有理由懷疑，你絕非同情薛銀河那般簡單。”董杰聲色俱厲。
“可屬下的的確確親手抓捕薛銀河?！痹S硯解釋。
“如果我說，那僅為薛銀河掩護你的幌子，你能怎么辦？”董杰質(zhì)問。
這……
許硯稍加思考自知百口莫辯。他索性挺起腰板：“屬下不知怎么辦。但董大人未曾下令緝拿我，還親自趕來我家商討，讓我相信董大人，不會是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