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全麻手術
瀧野入院第三天，手術日的早晨，住院部頂層的病房里。
“瀧野先生，現(xiàn)在心情如何？”
“心情嗎……就這樣吧?！?p> “隨意一些，隨便說點什么就行，比如現(xiàn)在的狀態(tài)?！?p> “再不讓我吃點東西，我大概就挺不過去了。”
杉浦正和正在本子上記錄著，聞言一笑，“請放心，手術完成四個小時后，瀧野先生就可以吃一些流食了?！?p> “……”
一旁的醫(yī)生在抽血，瀧野伸著手臂，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還好杉浦醫(yī)生現(xiàn)在就告訴我了。如果等我醒來，再跟我說還要四個小時才能吃東西，我肯定撐不過術后觀察期?！?p> “哈哈，瀧野先生真是個有趣的人?！?p> 病人的樂觀態(tài)度，令主治醫(yī)生很是欣慰。
各項數(shù)據(jù)記錄完成后，瀧野又在手術確認書上簽了字。杉浦正和抓起他的手握了兩下，“距離手術開始，還有最后的兩個小時，請瀧野先生再堅持一下?！?p> “……”
瀧野掙了兩下，想甩開他的手。
“請不要再提醒我，至少還有六個小時才能吃東西了……”
......
“瀧野先生，瀧野先生——”
瀧野緩緩睜開眼，看著身旁的醫(yī)生，“還有什么問題？”
“不……”
后者隔著口罩，對他露出了笑容，“瀧野先生，手術已經(jīng)結束了?！?p> “……”
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誒？”
瀧野的意識，還停留在氧氣罩剛剛覆上口鼻的時候。
在杉浦正和術前訪視兩個小時后，瀧野被推進了手術室。護士要求他脫去衣服，然后又讓他躺到一張很窄的床上。
瀧野脫去上衣，躺上手術床，稍微有些不安，“這里是不是太窄了？”
“沒事的……請安心。”
護士小姐很年輕，露在口罩外的雙眼瞇成了兩道彎，很愿意為他多解釋一些，“為了讓手術醫(yī)生操作方便，這張床是有些窄呢。不過請瀧野先生安心，絕對不會掉下來的。”
“好吧?！?p> 瀧野在手術床上躺好，陸續(xù)有醫(yī)生走進了手術室。其中一人靠了過來，手里拿著針筒。
“開始吧?！?p> 那名醫(yī)生握住他的手臂，稍微尋找了一下，然后扎了進去。
“……”
輕微的腫脹感讓瀧野皺了皺眉，打針的醫(yī)生又牽引來一張氧氣罩，覆蓋在他的口鼻處。
“瀧野先生……”
醫(yī)生觀察著他的表情，豎起一根手指，“請從一數(shù)到十?！?p> “……”
瀧野有些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一，二，三，四……五……”
“瀧野先生，瀧野先生——”
他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還有什么問題？”
“不……瀧野先生，手術已經(jīng)結束了。”
“……誒？”
瀧野愣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胸前包扎上了繃帶和紗布。
“什么時候……過去多久了？”
“到現(xiàn)在的話，是一小時四十三分鐘?！?p> 通過靜脈注射麻醉藥后，在他完全失去意識、毫無知覺的這段時間里，醫(yī)生在他的胸口開了幾個小孔，將他胸腔里的積液全部引流出來，最后將置入胸腔鏡產(chǎn)生的傷口縫合。到現(xiàn)在，這臺胸腔鏡手術已經(jīng)順利結束了。
中心手術室里，此時只剩下手術床上的瀧野，以及正在忙碌的一名醫(yī)生和護士。
在他蘇醒后，那名負責麻醉的醫(yī)生又問了他一些問題。一方面是為了確認情況，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讓他保持清醒；
之后，醫(yī)生收拾著氣管插管，將監(jiān)測設備關閉，護士小姐將推車移到手術床邊，費了些力氣將瀧野挪到推車上，推著他離開了手術室。
回到住院部的私人病房后，瀧野又被轉移到了病床上。
麻醉醫(yī)生接上床頭的監(jiān)護設備，觀察著變化，護士在病床上掛起了吊瓶。
看著針管刺進皮膚，瀧野問了一句，“這是……？”
“抗生素?！?p> 護士小姐指了指他胸前包扎著的創(chuàng)口，“防止傷口被細菌感染。”
“原來如此?！?p> 過了片刻，一旁的醫(yī)生也露出松了口氣的神情，“好了，瀧野先生的體征一切正常，沒有問題?！?p> “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瀧野問道。
“手術結束后需要留院觀察一天。如果沒有問題，瀧野先生就可以出院了?！?p> “我知道了……謝謝?！?p> 醫(yī)生和護士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后離開了病房。
瀧野躺了片刻，靠著床頭坐了起來，并示意起身的青子坐下。
他摸了摸胸口的繃帶，在這下面，是他那完全沒有記憶的一小時四十多分鐘、真實存在過的證明。
咕——
“……”
......
喝下第一口帶著些許咸味的熱粥時，瀧野差點流下淚來。
香氣撲鼻的熱粥里，包裹著入口即化的細肉絲，還有一些柔軟的菜葉均勻分布著，令他回味無窮……只是現(xiàn)在還不能吃太多。
喝完兩碗粥，他在病房里來回走了幾圈，遵照醫(yī)囑適量地運動著。
抗生素輸液只有一瓶的量，輸完就沒了；
半個小時前，醫(yī)生過來檢查了他的情況，將監(jiān)護設備也撤去了，瀧野又回到自由行動的狀態(tài)。
不過，盡管術后感覺良好，他現(xiàn)在也不能直接離開。
“青子。”
“瀧野少爺。”
“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青子微微躬身，“等瀧野少爺?shù)男g后觀察期結束，如果沒有問題，就隨時可以出發(fā)前往盛岡，與鈴音小姐和千代小姐共度假期?！?p> “開車過去嗎？”
“……”
她停頓了一下，“可以開車過去?？紤]到黃金周的交通情況，全程需要六到八個小時?！?p> “這么久……”
青子又補充道：“鈴音小姐為瀧野少爺預訂了新干線所有時間的Gran Class座席，從東京到盛岡只要兩個多小時?！?p> “那就坐新干線吧?！?p> 瀧野點了點頭，“后天再出發(fā)?！?p> 術后觀察期要到明天中午，之后要和主治醫(yī)生杉浦正和碰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小檢查在等著他，下午的時間不一定夠用，他不想趕得太匆忙。
“青子明白了。”
瀧野又在房間里走了半圈，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瀧野，我和理花已經(jīng)抵達旅館了哦?！?p> 他完成手術回到病房之后，就與百合子聯(lián)系過。當時她和伊原剛剛抵達成田機場，還沒有飛離東京；
現(xiàn)在四五個小時過去，她們已經(jīng)在函館的新千歲機場降落，并順利抵達預訂的旅館了。
“是嗎，一路辛苦了……”
瀧野走到窗邊，望著下方的車水馬龍。游客紛至沓來，東京比平時更加擁擠。
“路上沒遇到什么問題吧？”
“托你的福，一路上什么問題也沒遇到，很順利就找到了旅館。話說回來，北海道的溫度可真低啊……”
百合子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伊原，“我和理花打算先去泡個溫泉。”
“溫泉嗎……真讓人羨慕?！?p> “你這個馬上就要去豪華別墅度假的家伙，到底在羨慕什么呢？那邊的別墅里有更加豪華的大溫泉吧?！?p> “至少眼下，我還在千代田的病房里等著呢?！?p> “剛做完手術，你還想怎么樣？可別太貪心了?！?p> 瀧野無聲地笑了笑，“是，是……”
“要和理花說兩句嗎？她一直在看著這邊呢?！?p> “好啊?！?p> 很快，電話的另一頭換了個人。
“瀧野……恢復得怎么樣了，還精神嗎？”
“托伊原的福，我現(xiàn)在恢復得非常健康?！?p> “是嗎？”
伊原理花的嘴角彎了彎，“那就太好了?！?p>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瀧野握著手機，在病房里繼續(xù)遛彎，伊原和百合子收拾好東西，出門泡溫泉去了。
“小百合……”
路上，伊原忽然停下了腳步。
“理花？”
百合子回過頭，“怎么了？”
她望著前方不遠處，那里有一家手機店，“待會兒回來的時候，我想去買一部新的手機。不過我不太懂……小百合可以幫我挑選嗎？”
“……”
百合子愣了一下。
“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