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再次耐心的勸說,口干舌燥,抓起一個蘋果吭哧一口,耐心的勸解這兩位正義感爆棚的女俠。
“喬五達肯定得死,但咱們不能直接動手,殺了他,再把自己賠上,這種賠本的買賣咱們不能做。柔云姑娘的事情的確很悲慘,我們要救她,但關(guān)鍵點不是我們,而是劉一禎,只有劉一禎才能帶給她生的希望。”
“可是,柔云姑娘已經(jīng)這樣了,那個劉一禎還會娶她嗎?”
林謙摸摸妹妹順滑的秀發(fā),微笑道:“相信愛情吧,愛情的偉力能超越一切。”
“翎兒,你就待在別院里等我們的消息?!?p> “我也想去……”
林謙牽起姑娘滑嫩柔軟的小手,道:“等著我們?!?p> 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過的趙翎兒紅著臉點點頭,先前冷徹的殺氣不翼而飛,此時此刻的她就是個剛涉入愛河的小女生。
“事情辦妥之后,馬上回來告訴我,我等你們?!?p> “嗯?!?p> 要出去做秘密的事情,當然不能走正門。
林若涵對鳳苑的格局要比林謙熟悉多了,兄妹倆沒多久就翻出了院墻,來到街上。
也顧不上大白天的驚世駭俗,在巷子里展開身形,直奔洪橋街的那座外宅。
這個時間,喬五達還在戶部辦差,林家兄妹潛入宅院內(nèi)堂,幾乎沒費吹灰之力。
跟上次見面相比,柔云姑娘明顯憔悴了許多。
素色衫裙,發(fā)絲輕挽,面色蒼白,嬌柔得令人憐惜。
見到林謙去而復(fù)返,身邊還帶了個美麗的白衣少女,她沒感到意外,心里隱約猜測到這個少女是過來做什么的。
“謄寫所需之物都已準備好了?!?p> 林若涵看著這個命運悲涼的女子,嘆息一聲,轉(zhuǎn)首看向哥哥,林謙點點頭,步出了房間,帶上房門。
房內(nèi)的柔云緩緩脫下衣服,裸露上身。
當林若涵看到光滑脊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少女的眼眶沁出淚水,咬牙忍住。
轉(zhuǎn)首深吸一口氣,忍著鼻孔的酸澀,在案頭鋪開紙張,開始謄寫。
期間有丫鬟來過,被柔云打發(fā)走了。
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林若涵將柔云背上的賬簿謄寫完畢,十幾頁紙張整理妥當,想要安慰柔云姑娘,卻無從開口,只得嘆息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從房頂上縱身躍下的林謙輕聲道:“全部謄寫下來了嗎?”
“嗯。二哥,你進去勸一下柔云姑娘,叫她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去外面等你。”
林謙點點頭。
吱嘎,推門聲響。
柔云木然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腥魶]有魂魄的木偶。
林謙猶豫了下,道:“柔云姑娘,過去的一切想要你忘卻,在下知道這很難,人生在世,總會遇到溝溝坎坎,命運的無情與殘酷,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在下只想姑娘你知道,還有人在等你,他正在為了救你而奔走,在下不希望那人所做的一切毫無價值,最后得到的卻是一具尸體。你自己可以解脫,但是劉一禎呢?想想他,你自認為是欠他的,所以更要補償?!?p> 林謙心頭嘆息著伸手按在柔弱的顫抖肩膀上,“柔云姑娘,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先是低聲飲泣,隨后掩面地痛哭失聲。
林謙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轉(zhuǎn)身離去。
……
林家兄妹并肩走在巷子里,不遠處的市集喧鬧而嘈雜,各種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
“二哥,接下來我們做什么?”白衣少女眼眸放亮,躍躍欲試。
“不是我們,是我,你回鳳苑,別讓翎兒擔心?!?p> “不要,行俠仗義懲治惡人是我輩俠義中人的本分,幫助兄長也是做妹妹的本分?!?p> “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大忙了,接下來要辦的事情你個女孩子不方便出面?!?p> 林若涵更好奇了,兩手抓住哥哥的胳膊搖晃著非得追問個清楚。
“行了行了,別搖了,再搖就散架了,接下來你二哥我要去做蟊賊,闖一些男人的家,興許還能撞見妖精打架。你一個女孩子,好意思嗎?”
林若涵對做蟊賊很有興趣,但闖男人的家就興趣缺缺了,什么是妖精打架她聽不懂,但想來也是見不得人的壞事。
“好吧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來鳳苑找我?!?p> “若涵,你干嘛總膩在翎兒那里呀,國公府不好么?”
“國公府里無聊唄,身邊總是有人說說叨叨,平日里盡是學一些禮儀女紅什么的,煩都煩死了,人家本來就不是淑女,學到死也變不成大家閨秀?!?p> “可你將來總是要嫁人的吧,就這性格,誰敢娶你?”
“哼,既然肯娶我,就一定會接受我的性格,既然忍受不了,干嘛要娶我?如果我未來的夫君是那種軟踏踏的男人,那我林若涵寧肯這輩子不嫁人,行走江湖,為人間鏟盡不平事。”
少女的聲音清脆,還有些稚嫩,但盡顯執(zhí)著。
……
夜幕降臨。
華延宮燈火輝煌。
很多人在忙忙碌碌,搬桌椅燈飾樂器等,亂糟糟。
近百人的北戎使團已經(jīng)踏進宮門了,華延宮里還是人仰馬翻的一副亂象。
這是極其丟臉的事情,燕國諸臣的臉色都很難看,被文臣們簇擁在中間的丞相秦簡滿臉鐵青,接待北戎使團的一應(yīng)事務(wù)由他負責,早已交代鴻臚寺要小心行事,結(jié)果還是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鴻臚寺卿王道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停滴擦拭頭臉汗水。身后一干鴻臚寺所屬也都噤如寒蟬。
秦相一副殺人的目光盯著他,“本相需要一個解釋?”
“這、這……”他抻袖擦汗,轉(zhuǎn)首厲聲叱問身后的一位官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位三十許的官員拿出一份折子,雙手奉上,“戶部侍郎喬五達大人已經(jīng)全權(quán)攬下此事,下官等也毫無辦法,并且他已保證過會將此事辦好,這是喬大人親筆簽下的保證書?!?p> 沒等鴻臚寺卿伸手,秦相先一步把折子搶到手中,越看越發(fā)的怒不可抑,將折子摔到地上大發(fā)雷霆,“荒唐,事關(guān)兩國顏面的大事豈能如此草率,喬五達呢,他人在哪里……”
“圣上有旨,戶部侍郎喬五達不守本分,擅自僭越,即刻押入天牢,限鴻臚寺一干人等半個時辰內(nèi)辦妥宴饗事宜,過時者,鴻臚寺所屬,全體流放,永不還京,欽此?!?p> 宣旨太監(jiān)話音剛落,鴻臚寺所有的官員都開始忙活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
專業(yè)的事情就得交給專業(yè)的人士來做。
不到半個時辰,華延宮已是滿堂盛宴,賓客滿席,絲竹聲聲,曼舞輕歌。
……
被下獄的喬五達頭發(fā)撒亂,一身囚服,坐在餿臭的牢房里發(fā)呆。
事情怎么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