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接到消息后,震驚了好半天。
云磐居然死了!
“這又是殺人滅口??!”
“那接下來怎么辦,還查不查?”
林謙搖搖頭,對柳青竹道:“這人都死了,還怎么查?原以為云磐就是幕后人,可現在看來在他的后面還有人,而且對方趕在這個時候殺了云磐,就是想要事情到此為止,讓我們沒辦法再查下去?!?p>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件東西,我想重要性會超過我們的想象,而且我覺得那件東西已經不在云磐手里了?!?p> “不錯。”林謙點點頭,隨后面帶嘲諷的道:“我想那云老頭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對方滅口,他高看了自己。”
“找不準自身定位,便是取死之道?!绷嘀駳赓|清冽,面容淡然,頗有感慨。
林謙瞅了她兩眼,從她話里聽出來一絲別樣的味道。
離開杏花街,他負手在街上步行,黑馬不用人牽著,乖巧地跟在后面。
還沒到申時,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街上很熱鬧,兩旁商鋪的伙計們賣力的吆喝叫賣,道旁的各種攤位前時不時的有百姓駐留,墻角有不少衣衫襤褸的難民靠在那里,有的伸手向行人乞討,有的雙目無神地呆滯在那里一動不動。
在京城感受不到戰(zhàn)爭的氛圍,這里與往日一樣,哪怕大燕舉世皆敵,京城的百姓依舊沒有恐慌的氛圍。
燕國的強大,不會被任何敵人打敗,這種根深蒂固的意識已經深入到他們的骨子里,
民眾不慌,國家政權就會穩(wěn)固。
后方安穩(wěn),前方的將士們才能沒有后顧之憂的浴血拼殺驅逐外敵。
在一個賣芝麻餅的攤位前,林謙身邊圍著十多個臟兮兮的小孩,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流著口水,眼巴巴地等著這位黑衣大哥哥給他們分餅子。
拿到芝麻餅的孩子們一哄而散,其中有個頭發(fā)亂糟糟,扎著倆小辮,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沒走,她已經拿到了一個,又伸出臟兮兮的小手,眼巴巴的仰頭看著林謙,還想要。
林謙讓老板再給他拿一個,蹲下來摸摸小姑娘腦袋,微笑的問她,“吃不飽嗎?”
小姑娘搖搖頭,怯怯地小聲道:“是給娘的,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p> 林謙鼻子有些泛酸,“那你爹呢?”
小姑娘又搖頭,“不知道,娘說我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林謙明白了,站起身來讓老板包了十多個芝麻餅,好大的一包,全給了小姑娘,拍拍她腦袋,“乖,回去后照顧好娘親?!?p> “謝謝哥哥。”小姑娘很懂禮貌,兩只小手抱著芝麻餅,給林謙深鞠一躬。然后轉身跑了,小短腿倒騰的飛快,好像生怕懷里的芝麻餅被人搶走。
這條街上有巡邏的衛(wèi)士,搶劫的事情很少發(fā)生。
也有人故意犯事兒,等著被抓進大牢。進去之后最起碼不會餓肚子。
燒餅攤的老板看著林謙,猶豫半天,才對他說道:“公子,您心善,可是管不來的,難民太多了?!?p> “官府不管嗎?”
“管吶,咋不管呢,三天開一次粥鋪,可還是那句話,難民太多了,而且一天比一天多。別的地方暫且不說,就這條街吧,不但有官府的粥鋪,也有良善人家開設的粥鋪,可還是不夠,嘖嘖,這世道,唉……”
對此,林謙也不好說什么了,對老板拱拱手,離開了。
剛走沒幾步,一縷熟悉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耳內,凝音成線,傳音入密。
“來逸仙茶樓,地字號房間。”
咦,是鬼師傅。
他有些驚訝的打量周圍,尋找那座茶樓所在。
就在左前方不遠處,一座二層樓,門口高挑著輕擺的布幌,藍底兒白字,寫著大大的“茶”字。
他來到茶樓,扔了些散碎銀子給伙計,讓他幫忙照看好黑馬,上到二樓,來到地字號房間門口,先敲了兩下,然后推門而入。
鬼師傅還是經年不變的打扮,一身黑袍,戴著鬼面具,身上透發(fā)的氣息陰冷,幾乎沖散了夏日炎熱。
“師傅好?!绷种t笑嘻嘻的招呼。
“不好。”
林謙大咧咧的抬腿跨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拎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干了之后才抹嘴道:“師傅,您這就太不會聊天了,您應該回我一句‘你好’或者高冷地‘嗯’一聲也行,哪兒有開口就說自己不好的?!?p> “你錯了,我很好,是你不好?!惫韼煾嫡Z氣低沉。
林謙眼睛睜大,“師傅,我哪兒做得不對了?”
“你這一年來,做的不錯,但接下來就不好了,很不好?!?p> “徒兒腦袋有點懵,師傅,您啥時候學會預言了,改行給人算卦了?”
鬼師傅直接切入主題,跟這個徒弟再扯下去,他能跟你扯到天黑。
他坐到林謙斜對面,面具后的目光精芒閃爍。
“四季春糧鋪被滅門一案,莫東離和云磐被殺,這些事情為師都知曉,謙兒,你可知他們都是因何而死嗎?”
林謙定睛看著鬼師傅,沒說話,因為他知道還有下文。
“半塊黃玉玉佩?!?p> 林謙驚道:“半塊玉佩?就是云磐從楊東手里得到的東西?”
“不錯?!?p> “師傅,這半塊玉佩到底有什么用,值得云磐狠辣的將自己表親一家滿門誅絕。”
鬼面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他一件跟這件事無關的事情,而且語氣還有那么一絲絲曖昧。
“你跟柳青竹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對此女的觀感如何?”
林謙奇道:“柳姑娘,她很好啊,師傅,你怎么忽然提起她來了?”
拎茶壺給鬼師傅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jié)M,剛撂下茶壺把杯子端起來,耳邊忽然聽到鬼師傅來了這么一句,“那你喜歡她嗎?為師做主,把她許給你怎么樣?”
噗,入口的涼茶全噴了出去,林謙咳嗽得俊臉通紅地拍打胸口,好半天才算是把這口氣捋順,哭笑不得,“師傅啊,你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跟柳姑娘……這怎么可能???您老趕緊說正正事,別亂點鴛鴦譜了?!?p> 鬼面人盯著林謙,“也就是說你不喜歡她,她的生死也與你無關了?”
林謙的面色嚴肅起來,“師傅,你這話什么意思?”
“重要嗎,反正你又不喜歡她,罷了,你走吧?!?p> “師傅,柳姑娘是我朋友,如果她真有事,徒兒不會袖手?!?p> “舍命相助?”
“對,舍命相助,柳姑娘幫了我很多,這份人情必須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