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溪摸過那個糖果袋子,從里頭抓出一些糖果遞給云喬,道:“這些都給你?!?p> 云喬的的眼睛亮了亮,道:“給我?”
她笑著點點頭,道:“嗯,給你,等吃完了,再央著梁期買便是了,反正他也受不了軟磨硬泡?!?p> 云喬在聽過這句話,方才還閃亮的眼睛頓時又灰暗了下去。
“你們兩個……感情真好?!?p> 都是多少年的情分了,自然是很好的。
姜月溪以為云喬是羨慕她有人關(guān)切,便道:“你生的這么好看,早晚也會有人對你好的。”
云喬抽回手來,道:“怕只怕,待我好的人,一轉(zhuǎn)眼便又跟別人好了,連我是誰都不記得?!?p> 姜月溪突然覺得這位云喬姑娘好像是個有故事的人。
只是方才喝了藥,那藥里頭有安眠的成分在,她此刻有些昏昏欲睡。
下回……下回一定要好好的扒一扒云喬的愛情故事,一定很有趣。
姜月溪打了個哈欠,那人又趕緊扶著她躺下來,道:“你好好休息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就在旁邊,哪里也不去,你只管喊我便是?!?p> 姜月溪喃喃了聲,“謝謝”便閉上眼睛睡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小聲地嘀咕:“跟別人那般熟絡(luò),跟我倒是客氣。”
那聲音好像不是云喬,聽起來更像是個男子的聲音。
姜月溪只當(dāng)是自己的錯覺。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云喬皺了皺眉,往姜月溪床榻那邊看了一眼,好在那人睡得熟,沒有被吵醒。
她趕緊將門打開,門外一個面容頗為俊朗的黑衣男子,正是今早來的那一位。
梁期瞧見云喬也是怔了一怔,他往后退了一步,又左右瞧了瞧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屋子,這才放下心來。
他拱了拱手,很是恭敬地看向云喬,道:“小仙梁期,姑娘是師姐的朋友?”
云喬皺了皺眉,狐疑問道:“師姐?”
梁期有些納悶兒,這一重天里頭識得姜月溪的都知曉他是姜月溪的師弟,因著兩人的出身是青陽山。
背后指責(zé)他們不爭氣的也大有人在,這樣出名的事跡,這姑娘竟然不知。
梁期點一點頭,道:“姜月溪正是我?guī)熃?,你也是來瞧她的??p> 云喬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反正臉色不怎么好看。
她出神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示意梁期進來。
梁期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進去。
只聽那姑娘悅耳的聲音壓得很低,道:“我是新來的云喬,跟月溪……月溪姑娘住在一個屋里?!?p> 原來如此。
梁期覺得甚好,畢竟他那個師姐平日里哪有個女孩兒家的樣子。
這姑娘倒是溫柔。
梁期很自覺的將桌子上的油燈點上。
那火苗兒還沒把屋子照亮,云喬便又將那油燈吹滅了。
這下梁期更是莫名,剛要發(fā)問便聽到云喬的聲音很是微弱,道:“別點燈,她還睡著,讓她多睡一會兒,別弄醒她?!?p> 這姑娘倒是個心腸不錯的,也會心疼人,梁期頓時更加放心了些。
只是外頭光線有些昏暗,也瞧不那么真切這姑娘的臉,只能瞧個大概,約么著也是個漂亮的。
梁期搖了搖頭,摒除腦子里的雜念,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也小聲道:“姑娘可瞧見了藥包?我去給她煎個藥?!?p> 云喬低聲道:“不必,我已經(jīng)給她煎上了,大約再煮兩刻鐘便能叫她服下?!?p> 還真是細(xì)致入微,藥也已經(jīng)煎上了?
梁期尷尬的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好像來了個寂寞。
早知道姜月溪屋子里來了個這么體貼的姑娘,他也不必跑這一趟了。
梁期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坐下還是該離開。
那姑娘也已經(jīng)坐到自己床榻上去了,根本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
梁期搓了搓手,從懷里摸出一個小油紙包裹,低頭看了看,邁開步子,踱到云喬床榻邊,遞給她。
云喬怔了怔,伸手接過來,手上的觸感告訴她,這是些吃的。
梁期小聲道:“這是糖糕,她吃藥怕苦,要是鬧脾氣,不肯吃,你便用這個哄她,她便乖乖吃藥了。”
云喬眸子暗了暗,低頭看著那包糖糕,手指不自覺的縮緊了。
梁期忽而又想起,人家姑娘辛辛苦苦的替他照顧師姐,他只給師姐買了糖糕,也沒給人家姑娘帶些東西。
梁期低聲道:“姑娘若是想吃,我買了好些,姑娘也可以吃一些?!?p> 云喬抬起頭來,盯了他一陣兒。
梁期被她盯得心里有些發(fā)毛,覺得不怎么舒服。
云喬瞪著他,道:“你倒是對姑娘都這般客氣。”
梁期:“……”
這話說的,怎么好像他是個負(fù)心漢一般?
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份糖糕么?
梁期尷尬的輕咳了兩聲,那人卻立刻往姜月溪床榻那邊看去。
云喬見姜月溪沒被吵醒,這才輕聲“噓”了一聲,站起身來,壓著聲音道:“我知道了,公子回去罷?!?p> 梁期不知所措的往屋外走去,出了房門仍然有些尷尬。
他盯著那屋子瞧了一陣兒,喃喃道:“這怎么好像是正主趕情敵呢?”
梁期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回去了。
梁期走了之后,云喬便搬著椅子坐在姜月溪床前,垂著頭,看不出什么表情。
良久,她突然開口,那聲音并不是姑娘的柔聲細(xì)語,而是清冽好聽的男聲,“他這般輕浮,定不是個良人,還……還不如我?!?p> 只是床榻上睡著的那人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云喬抿了抿嘴唇,想起方才梁期說的話。
這是糖糕,她吃藥怕苦,要是鬧脾氣,不肯吃,你便用這個哄她,她便乖乖吃藥了。
這是糖糕,她吃藥怕苦,要是鬧脾氣,不肯吃,你便用這個哄她,她便乖乖吃藥了。
……
那人的這句話就這么反反復(fù)復(fù)的在云喬耳邊響起,一遍又一遍,吵得人心煩意亂。
云喬嘆了口氣,她不喜歡梁期這種話說語氣,也不喜歡他這般寵溺姜月溪。
更讓她生氣的是,原來姜月溪討厭吃藥,平日里還需得梁期哄著才能吃。
可分明今早,姜月溪很是順從的喝掉了一整碗的藥。
看來,她只是對梁期一個人鬧脾氣,跟或者說是……撒嬌。
云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口好像被什么壓著一般難受。
她的眸子從姜月溪的身上轉(zhuǎn)移到她枕頭邊上的糖果袋子,好想把這包糖果偷走,全部扔掉。
自己這是怎么了?
這等下作的事情,她連想都是罪過。
云喬起身出了門,便往廚房去了,藥也已經(jīng)快要好了。
她在廚房站了一會兒,揮手一拳打在門框上,白玉般的手指都有些紅了。
手指上的疼痛叫她稍稍清醒一些。
那個梁期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