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期給她倒了杯水,自己便坐在一旁。
梁期住的是男仙宿舍,比姜月溪所住的要寬敞不少。
雖然也是一間屋子,兩張床榻的設(shè)計,可到底空間就是大,瞧著就亮堂許多。
屋里還有一張大桌子,也比她屋里的大。
椅子也配了兩把。
姜月溪喝了口水,道:“你一大清早的不在屋里待著,怎么跑到隔壁去了?”
梁期深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吐出來,道:“我跟你說,你可不準告訴旁人?!?p> 她點一點頭。
梁期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姜月溪說了一遍。
原來昨晚梁期和兩三個巡衛(wèi)仙一起巡視之后,他便跟著那兩三個人一同去吃了通酒,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醉醺醺的了。
起先他還是稍稍有些神志的,故而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回屋睡覺。
可酒喝多了,夜里難免要起夜。
梁期睡得迷迷糊糊起來如廁,解決了之后,便原路返回。
因著一重天是集體宿舍,廁所也是在外頭的。
他們這些下仙還做不到摒除這些凡人習性的事情。
梁期回來的時候,便走錯了屋子。
這事情倒也不是頭一次了,畢竟他隔壁的屋子里頭是空的。
便是他先前有幾次在里面醒過來,也沒覺得有什么。
可這回卻是不同,隔壁搬進來了新的小仙,梁期迷迷糊糊的便進了人家的屋子,抱著人家睡了一整晚。
那小仙也是睡得熟,壓根兒沒有發(fā)現(xiàn)這半夜竟然悄悄的溜進來一個大活人。
這不……一早兩人醒來,皆是震驚。
隨后,便是姜月溪瞧見的那一幕,梁期被人趕出來了。
姜月溪忍不住低笑,道:“你還真是厲害,我倒是好奇,隔壁的那位仙者生的容貌如何?要是個丑的,你豈不是還吃了虧?”
梁期單手撐著臉頰,回想方才那少年的容貌。
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了幾分,道:“長的……倒是不錯?!?p> 就是性子暴躁了些。
姜月溪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那人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笑道:“才剛剛分開,怎么了,這會兒就想人家了?”
梁期撇嘴兒,道:“我才沒想他,雖然樣貌不錯,也不過就是個尋常長相罷了,方才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我趕出來,這樣的人有什么可喜歡的?”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怔住了。
原先姜月溪也并沒有說什么喜不喜歡之類的,他自己倒是不打自招。
姜月溪攤攤手,道:“哦~原來你不喜歡他那樣的?!?p> 她這話說得很是刻意。
擺明了就是在嘲笑他。
梁期也恨自己方才嘴巴不受控制,胡說八道。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就別挖苦我了,人家說不定并不是我這種人,萬一被人家知道了,怕是要不高興的。”
那倒是,畢竟斷袖還是少之又少的。
梁期到如今也還從未跟別人在一起過,那些他喜歡的都未見的也是斷袖。
為此,姜月溪倒是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她幾乎是發(fā)揮了各種旁敲側(cè)擊的本事。
甚至梁期瞧上的幾個少年里,還有那么一兩個被姜月溪一來二去的問,竟慢慢對她有了心思的。
只是姜月溪這人腦子一根筋,壓根兒也看不出旁人對她有什么企圖。
這倒叫梁期少了不少尷尬。
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最后瞧上了自己的小幫手。
姜月溪見他面上有些不好看,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梁期這人,從來沒有什么想要的或是追求的。
平生只有一個愿望,那便是能尋個良家少男,拐走,甜甜蜜蜜。
可就是這么一個在尋常人那里并不少見的心愿,卻是個不能隨意表露的。
實在可憐。
姜月溪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日你們剛有了過節(jié),趕明日,幫你去問一問便是了。”
梁期眸子亮了亮,點頭,道:“有勞有勞,我不管結(jié)果與否,我都請你吃酒,報答你。”
還吃酒?
難不成還想再走錯屋子不成?
姜月溪擺擺手,道:“吃酒就算了,還是給我買糖糕吧。如今我屋里多了個人,要是吃醉了鬧起來,怕是惹人討厭的?!?p> 說到她屋里來的那人,梁期便想起了昨日的情形。
那個云喬,好像是個不錯的人。
他笑道:“那姑娘看上去是個性子好的,這些倒不必擔心。”
性子好?他哪里看出來云喬性子好了?
她雖然待她是不錯,可就是忽冷忽熱的,叫人好不適應(yīng)。
這樣一個情緒變化莫測的丫頭,還真是……不怎么好相處。
姜月溪嘆了口氣,道:“哎,昨日也不知怎的,惹惱了她,等會兒回去,還是買些東西給她賠不是的好。”
梁期挑眉笑道:“呦,這姑娘倒是特別,竟還能勞煩得動你這般視財如命的人買東西討好?”
姜月溪雖然也不想,可女孩子之間和男子不同。
女孩子更為敏感,容易生氣不開心,還是得哄著的。
她又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道:“以后還要在一個屋子里待著呢,總不能鬧得難看,給她送些小東西,討好一些也是必要的?!?p> 梁期突然猛地一拍腦袋,道:“對了對了,你說到送東西,我這里倒是有些好東西給你。”
他站起身來,踱步到自己床榻邊上的一個木制的柜子旁,伸手打開柜門,在里面翻翻找找。
不多時,他便拿出了幾個瓶瓶罐罐,一齊捧到姜月溪面前。
姜月溪怔了怔,道:“這是……胭脂水粉?”
她嫌棄的看了梁期一眼,道:“你一個大男人,竟然還用這些個東西?”
那人臉色一黑,‘呸’了一聲。
“這可是前幾日我?guī)椭鞴芟晒賰旱拿?,主管仙官兒給我的,說是讓我送給姑娘,我哪里有什么姑娘可送,便想著給你留著。”
主管仙官兒可是個男子,怎么會送這些東西?
再說了,即便是個女子,也萬不會送男子胭脂水粉的呀。
瞧見了姜月溪眼里的疑惑,梁期壓低聲音道:“這些東西我找人看過了,可都是好貨,怕是主管仙官兒買給哪個仙子示好的,估計是人家仙子不肯要,帶回家又怕被他家夫人發(fā)現(xiàn),這才給了我的。”
這倒是極有可能,畢竟他們東偏院的小仙,哪個不知曉主管仙官兒家里的那位可是個母老虎。
姜月溪平日里都是不施粉黛的,她也不會把閑錢花在這些東西上頭。
雖然瞧著旁的姑娘也有,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羨慕的,可到底不是什么必須的物件兒,也就能省則省了。
她捻起其中一盒,細細的打量著那銀質(zhì)的小盒子。
還是第一次把這東西放在手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