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22)喜憂參半的人生
母親和二姨特殊得姐妹關(guān)系,總讓兩人合合分分。蕭樺能有的記憶是,母親告訴她,母親上工藝美術(shù)學(xué)校的時候兩人就不再說話,后來母親分到二服上班,正好在二姨家對面。那時梅姐他們四個孩子經(jīng)常去找母親玩,母親就用廠里的下腳料給四個孩子制作衣服。在母親心里孩子都是無辜的,不能不照看。直到母親在協(xié)助廠子里挖地窖,地窖坍塌一下將母親掩埋在地底時,需要通知家屬商量病情時,二姨和母親才又重逢。母親那段住院的時候,二姨日日照顧,直到母親醒來。自此,兩人和好。之后又因姥姥的事情吵吵鬧鬧,分分合合過幾次。直到姥姥去世,她們的關(guān)系才穩(wěn)定下來。卻又因梅姐的不告而別再次爭執(zhí)起來。母親認(rèn)為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將清楚,既然不打算干了,給蕭樺說一聲,別讓孩子墊那些冤枉錢不行嗎?梅兒是晚輩,怎么能這樣年輕不懂事。二姨竟然也沒給母親提個醒。二姨認(rèn)為,兒女的事情她向來不過問,也管不了,梅兒的工作她也不了解。再說,梅兒沒帶蕭樺出來掙到錢嗎?就知道有錢了往口袋里裝,還沒出2000元就天天的嚎喪似的。母親說二姨一直是自私的人,二姨說母親永遠(yuǎn)以小賣小。諸如此類語言交鋒。以至于發(fā)展到母親舊時重提,說二姨一直是個壞良心的人。在姥姥病重的時候不細(xì)心照顧,還故意摔斷姥姥的腿。二姨大怒稱,病床前無百日孝,腿是我摔的,你怎么著。母親顏面痛哭,控訴著二姨對姥姥的種種。母親說:娘那樣要強的人,腿摔瘸了,下不了床,急得哭,你看著心不疼嗎!都不知道娘當(dāng)年為什么非要救你出地堡。二姨說娘是想自己霸占著姥姥想瘋了……至此兩人二十幾年不來往。
蕭樺想到此不由的一聲嘆息,連忙收回自己的回憶,在這樣的日子里,回憶這樣的記憶,心里負(fù)擔(dān)不起。蕭樺時不時的看看手機,怕錯過惠民到來的信息。想到她親愛的惠民總能讓自己輕松。惠民對于蕭樺來說,首先是愛人,其次是摯友,也是她博學(xué)的老師。若當(dāng)年惠民在,會如何勸母親呢。因禍得福吧,沒有梅姐的退場,就沒有欒大姐的出現(xiàn),就不會有接觸大市場的機會。正是有了大市場的積累經(jīng)驗,才有蕭樺以后有可能進入外企做了鋪墊。欒大姐說的好:吃虧就是福。想到此蕭樺臉上笑得更深,母親得占卜簡語說得也對,十事九不成,唯一成在有兩個好女婿上了。
蕭樺還記得姐夫南郡第一上門的情景,一米八幾高的姐夫站在一米五八小個兒母親面前時,媽媽努力抬著頭要看清南郡的樣貌,樂的合不攏嘴,一直說:好!好!完全忘記蕭雅的叮囑:媽,我知道你很看好南郡,但您要知道,咱們是嫁閨女呢!要矜持,不能讓人家上來就看出您很中意人家,懂吧!母親當(dāng)時一臉的明白,但一見到高大帥氣的南郡,就什么都忘了,這個傻媽媽。姐夫也沒辜負(fù)母親的一片厚愛,當(dāng)?shù)闷稹粋€女婿半個兒’的稱號。蕭雅和南郡結(jié)婚時買的是期房,這就需要暫居在丈母娘家。蕭雅毫不猶豫的搬出了和雅共住的臥室,在客廳打起了地鋪。那時,每周末南郡都和帶母親父親上街用餐,或省內(nèi),省外的游玩。每逢下樓必是攙扶著母親,南郡面相憨厚,又加之愛護母親,家屬院的人都認(rèn)為蕭樺是有個親愛哥哥,和一個嫂。母親,一位工藝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的學(xué)生,對服飾有著自己特別的愛好和搭配。記得南郡某次出差回來,給母親帶回來一雙手工制作的傳統(tǒng)繡花布鞋。母親上腳一試甚是滿意,從此后南郡再出差,無論帶回多少東西,必有一雙有別于其他樣式的繡花鞋,直到母親說不要買了,已經(jīng)放不下了,南郡才停止了四處找尋不一樣款式繡花鞋的行動。每次外出旅游,南郡就是母親的拐杖,每逢下山,高大的南郡幾乎是用雙手環(huán)繞架著母親下的山?;菝癯霈F(xiàn)后,母親旅游事業(yè)有上了新高度?;菝駩酆梦氖罚梢詮谋P古開天講到近代史,母親再出游身邊就多了一位專業(yè)的講解員。
蕭樺想到此不由得笑出聲來,哈哈,我的媽媽呀!媽媽是母親,也是個小女子,也有著所以小女子愛美心里和些許虛榮心。媽媽愛美,愛沒到絕不穿老太太門的說為媽媽衫。媽媽愛帶各種款式的帽子,尤其是鴨舌帽。說到鴨舌帽大家都會覺得時髦,嘻哈。但媽媽總能在孩子們給自己帶來的鴨舌帽中,選自一款適合自己年齡和氣質(zhì)的款式。每次有了新帽子,媽媽都會帶著去她的老姐妹那里逛一圈,聽聽老姐妹對她帽子的贊賞之語,和夸獎她兒女孝順,媽媽特別喜歡蕭樺她們帶她上街,最喜歡蕭樺騎著那個大電動載她外出,很拒絕開汽車帶她出去玩耍。母親說,坐在大電動上,家屬院所有的老姊妹都能看見我們帶她出去玩了,多風(fēng)光!要是坐在車?yán)?,誰能看見她又出去玩了!
蕭樺貪婪的回憶著母親的一切,母親的快樂其實很簡單,她愛的人都愛她,她疼的人都過得比她好,她就很快樂,只是年輕時得蕭樺并不可知。蕭樺至今都很后悔的是在自己初入外企得時候,由于工作忙,壓力大,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人的喜樂。每天蕭樺出門時,父母還沒起床;夜晚到家,父母又已入睡。偶爾中午沒有電話會,或業(yè)務(wù)應(yīng)酬,可以安靜得在家吃一頓飯時。母親就歡喜得像個孩子,開心的看著蕭樺的一切。還問著自己多日想給孩子說的話??赡菚r的蕭樺厭煩的不行,甚至還會對母親說:你知不知道,我快餓死了!能不能等我吃完再說。還有,媽,你說都是點沒有營養(yǎng)的話。冷不冷,穿的夠不夠,我都這樣大,我傻呀!凍死都不知道穿衣服。還有,太累了,就別干了,媽回來養(yǎng)你,不就多添碗水的事兒嗎?可是媽!你養(yǎng)不起我的,我要的生活不至是多添碗水!母親每次聽后都會失去臉上孩子般的微笑,默默的走開,真的給蕭樺一個安靜吃飯的時間。如今,蕭樺再想媽媽在耳邊叨叨已沒了可能。母親靜靜的躺在那里,再也不會打擾她。蕭樺想到這里,止不住留下了眼淚。媽媽,我不知道您會這樣早的離開我們,現(xiàn)在再也聽不到您對我說,我的兒女最漂亮,盡管我是家里長的最平凡的一個?,F(xiàn)在我知道,無論我的樣貌多么平凡,在媽媽眼里永遠(yuǎn)都是她最美麗的女兒。蕭樺任由冬季的冷風(fēng)吹干臉頰落下的淚,心里對母親說:媽媽,現(xiàn)在我知道,我真的很好看。
太行放羊的獨孤燕
摘自:歌曲《燭光里的媽媽》,作詞:李春利 媽媽我想對您說, 話到嘴邊又咽下 眼里的點點淚花 是您泛起了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