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雖然立了軍令狀，但陳峰對于能不能按時破案實在沒底兒。

　　天中市是工業(yè)老城，礦產(chǎn)資源豐富，為國家提供過大量鋼鐵、能源支持。但是時代在發(fā)展，新的工業(yè)產(chǎn)能變革，天中一直依靠挖資源求富的老路走不通了。

　　其實不只是天中，整個襄省都面臨產(chǎn)業(yè)轉(zhuǎn)型的問題。產(chǎn)業(yè)轉(zhuǎn)型帶來的下崗潮對整個省都有影響。大量勞動力被下崗，新的工作崗位又沒有接上，很多年輕人外出去海邊城市找新的出路，但仍舊有大量閑散的勞動力無處安置。這給治安造成了非常大的隱患。

　　陳峰站在那天開槍的人在的房頂上，嘴里叼著煙，手上掏出另一支遞給旁邊的人。那人不敢接，笑著說，“哎呀，陳隊，您別嚇我，我可什么都沒干。街上打打架我還行，開槍這我可干不了。”“這事兒要是你能說出來，以后你那幾個兄弟我都幫著照看點?！?p>　　那人站直了認(rèn)真說，“陳所，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不跟你說嘛。我要是知道絕對上報！”“真一點兒味兒都沒聞著？”“真沒有，您信我。我哪敢騙您啊?！薄澳阋怯芯€索，我可能給你家小小做擔(dān)保人，讓他進學(xué)校念書。”

　　那人頓了一下，繼續(xù)笑著說，“我真不知道，這樣我讓兄弟們打聽打聽，要是有信兒我就去找您，您到時候可得記著剛剛說的話?！?p>　　陳峰吸了一口煙，擺擺手，讓人走了。

　　一連三天，火車站、汽車站沒有查到可疑人員；天中沒有丟槍記錄；連天天惹事兒那波人嘴里都問不出任何消息。除了那顆被取出的子彈是制式子彈，再沒任何線索。陳峰坐不住了，“人總得有地方窩著吧，那天整個后水巷都被圍了，就沒一個人看見有生人？”。陳峰連走帶喊拉著顧丘的協(xié)助同事準(zhǔn)備上車再去趟現(xiàn)場。車門還沒關(guān)，小賈從屋里沖出來喊，“出事兒了！”

　　TS市的2家銀行被人搶了，下午快關(guān)門的時候，隔了兩條街的2家銀行先后被搶。4死7傷，其中一名來銀行存錢的農(nóng)民見歹徒進門，憑著自己會幾下功夫試圖幫忙，被亂刀砍死。歹徒一共3個人，戴著頭套，拿著砍刀、鐵棍，砸亂現(xiàn)場之后，只挑黃金拿，遇到有人制止，掄起手里的家伙就砸，不計后果。而且當(dāng)場就逃了，有路人看到3個背包戴著頭套的人進了旁邊的菜市場。警察到的時候，圍了周邊所有交通，一家一戶上門敲，沒找到。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xiàn)惡性事件，天水政府緊急調(diào)整，將所有的警力全部補充到銀行、菜市場、人流聚集地附近。

　　天水資源好，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礦產(chǎn)資源的時候，這里的人都是靠天吃飯，有平原、有大河，有田有魚，民風(fēng)相對淳樸，少有惡性事件發(fā)生，天水的警力對這些惡性事件其實經(jīng)驗不多。

　　醫(yī)院里醫(yī)生剛救醒一個，警察就趕上去追問細(xì)節(jié)。能早一點破案，就能早一點避免再有案件發(fā)生?！斑M門就亮砍刀、鐵棍，一句話都不說就砍人啊?！北昏F棍砸斷腿的銀行柜員段輝哭著說。段輝也是7個傷員里受傷最輕的，其他人都進了急救室，一時半會開不了口。

　　“有看清楚樣子嗎？”陳峰問。

　　“沒有，他們戴著毛線帽和口罩，帽子都很低，只能看見一半眼睛。而且根本來不及看，他們沖進來就砸柜臺。我們躲在里面撒腿就想跑，還沒來得及到后門，他們就砸了玻璃跳進柜臺。一棍子甩在后門上，我們就嚇傻了，動都不敢動?！?p>　　“多高，年紀(jì)能猜出來嗎？”

　　“2個1米8左右，還有一個矮一點，估計1米7。矮的那個速度最快，下手也最狠?！倍屋x要了一口水接著說，聲音發(fā)抖，“他們拿萬黃金準(zhǔn)備走，我們經(jīng)理好心說了一句，這是犯法的，你們想好了別害了自己家里人。那個矮個兒的從柜臺外頭隨手撿了一個玻璃片一甩就把他的脖子割斷了?！?p>　　“他們說話了嗎？哪里人能聽出來嗎？”

　　“沒說，一句話都沒說。好像是分工好的，那兩個高個兒負(fù)責(zé)拿黃金，那個矮個兒就盯著我們。三個人都背著皮書包，看著很沉?！?p>　　“什么形狀什么顏色的？”

　　“就是普通的牛皮書包，好像是紅的，我沒太看清?！?p>　　“他們穿的什么？衣服和鞋有特點嗎？”

　　“勞動布的衣服，這幾年工廠都穿的那種衣服。鞋也是都工廠發(fā)的那種綠膠鞋。但是鞋是舊的，衣服好像是新的，看著挺新，沒怎么掉色?！?p>　　“其他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比方他們走路姿勢有什么不一樣嗎？”

　　“沒有，我沒注意，我嚇傻了，啥也顧不上。哦對了，那個矮個兒眼睛很亮，就是一看你就會被他定住的那種。高個的好像聽他指揮，要走的時候也是矮個兒先走，高個兒才動的。其他的我真的就沒記得了?！?p>　　陳峰安慰了下段輝，又回到段輝所在的那家銀行?，F(xiàn)場已經(jīng)封鎖了，柜臺外面很干凈，原本的值班保安一進門就被砸暈了，現(xiàn)在還在急救室沒出來。柜臺的玻璃碎了一個大洞，里面原本幾個工作人員躲的位置留下一大灘血跡。其他就是箱子被拖動的痕跡。

　　“陳所，腳印已經(jīng)存好了，交給了技術(shù)組。老秦看了一眼，說恐怕很難，有腳印被抹掉了?！?p>　　“你們讓人進來了？！保護現(xiàn)場我平時怎么說的！”陳峰對著小賈吼。

　　“沒有陳所，是我們來的時候就被抹掉了。柜臺里面很干凈基本沒有灰塵，他們的腳印都是血跡留下的，其他兩個人的都很清楚，但是老秦說有一個人的腳印找不到，可能是那個人自己抹掉的。估計是慣犯或者是高手?！毙≠Z指著地上血跡里那處鞋底擦過地面的痕跡。

　　天中市來了高手？但是這種形式的惡性案件，最近也沒有在其他地方出現(xiàn)過。怎么會找到天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