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大巴殺人事件（六）

　　王輝的動作顯然都被宮荻看在了眼里，宮荻覺得，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個經(jīng)常戴手表的人會有的行為。

　　毛可在邊上看了看王輝，又看了看宮荻，他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以為宮荻只是想要看看手表，他的注意力也都在手表上面，絲毫沒有關(guān)注到王輝手上的動作，他甚至想小聲地問一下宮荻，手表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錢之類的問題。

　　毛可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手表戴在王輝的手腕上其實大了一點，正常情況下，像這種金屬表帶的手表，如果大了的話，一般人都會去鐘表店里讓人給去掉幾截表帶，直到戴上去大小剛好合適為止。

　　王輝的表帶顯然是需要去掉幾截的，在他的手腕胳膊抬起活動的時候，手表就在手腕上晃蕩。

　　毛可想開口說點什么，但是張了張口又發(fā)覺不知說什么好，便有些尷尬地只是在椅子上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宮荻突然站起身，像是有些疲倦般，伸了一個懶腰，她走到了窗戶前面，拉開了那一層白色的紗簾，讓外面的陽光透進來，她看著窗外的景象，沒有說話。

　　屋內(nèi)的其他三人看起來雖然表情都波瀾不驚，但都像是各有心事。

　　“你給老張打個電話，我要向他問問你的不在場證明。”宮荻站在窗戶前面突然回過頭和顏悅色地看著王輝說道。

　　毛可立刻轉(zhuǎn)頭看著宮荻，他想和宮荻對上眼神，可宮荻就是不和他對視，他想問問宮荻怎么不先和他商量一下。

　　“啊？哦，好的。”王輝看了一眼宮荻，眼神盯著斜前方的地面，慢悠悠地在褲兜里摸自己的手機。

　　車永仁覺得站得有些累了，他在屋里環(huán)顧了一下，坐在了王輝身后的另外一張床上，眼前的這一切讓他覺得新奇，他發(fā)現(xiàn)這個警察辦案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樣，而且來調(diào)查的就只有兩個人嗎？在他的腦海里，電視上演的好像也不是這樣。

　　還有面前的這個女人，怎么看怎么和警察都不沾邊，平心而論，如果是在大街上看到這個女人，他覺得自己說不定會多看兩眼，但肯定不會和辦案聯(lián)系在一起。

　　這個女人氣質(zhì)不俗，他在暗中觀察著，這人與他平時見到的異性完全不一樣，車永仁覺得她更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是那種哪怕穿著最普通最樸素的衣服，也十分搶眼的那種。

　　不只是面容，身材也是讓他覺得一切都恰到好處，多一點少一點，都會與她本人的氣質(zhì)相違和。

　　不知為何，他的內(nèi)心從小就不太自信，他也時常會忽略了自己外形俊朗的事實，從穿衣風(fēng)格也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十分低調(diào)內(nèi)斂的人，與那些打扮潮流惹眼的年輕人不同，他的穿著似乎總想把自己的光芒掩蓋住，盡管如此，他無論是與自己的同期還是其他同齡人站在一起，也總能以獨特的氣質(zhì)脫穎而出。

　　或許正是由于他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不自信，他知道如果自己偶然碰到這個女人，是不會有勇氣上前搭話的，主動搭訕甚至要聯(lián)系方式這樣的事對于他來說，基本上可能性為零。

　　想到這里，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叫毛可的警察是傻人有傻福，平時竟然能夠和這這樣的異性共事，而且這兩個人看起來關(guān)系還很好的樣子，車永仁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些羨慕毛可。

　　這種以前從沒有出現(xiàn)過的情緒，讓他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只是他的心理活動，身邊的其他人也無從知曉，他還是裝作不經(jīng)意地樣子咳嗽了兩下，讓自己冷靜冷靜，不要想太多沒有邊際的事情。

　　還是看看這另類的辦案二人組合如何破案吧，車永仁默默地在心里說道。

　　毛可擺弄了一會手機，起身走到宮荻身邊，小聲地對她說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在這里不能說嘛？”宮荻轉(zhuǎn)過頭來笑嘻嘻地看著毛可。

　　毛可十分尷尬地看著宮荻，拼命對她使眼色，又拿眼神指了指屋子里的另外兩人，宮荻忍不住笑了出聲，跟著毛可來到了房間外面，他們兩個站到了走廊的一個角落里，在這里能夠看到各個方向過往的人，而且說話也不容易被人聽到。

　　“你是不是故意裝糊涂，還問我？”毛可有些嗔怪地看著宮荻說道。

　　“就是想逗逗你?！睂m荻只覺得有些好笑。

　　“說認真的，你是怎么想的，我其實不太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想法。”毛可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

　　“王輝的手表就是個問題，你沒看到他戴手表摘手表的時候很生疏嗎？”宮荻說道。

　　“啊是，我也注意到了，那你的意思是，這個手表跟案子有關(guān)系嗎？”毛可正在努力地思索這之間的聯(lián)系。

　　“沒注意到表帶偏大之前，我是懷疑王輝和死者之間有什么經(jīng)濟往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表帶應(yīng)該大小正合適才對?！睂m荻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原來你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啊?！泵赏蝗挥X得眼前的宮荻也不是那么神。

　　“我也是個普通人OK？本來我的推理也是熟人作案，之所以懷疑到王輝身上，是因為王輝讓車永仁充當了所謂的第一目擊者和報警人，這不是巧合，他是知道那里有死人才讓車永仁去的。”宮荻說道。

　　“嗯，這一層?xùn)|西我也能想到，而且問到和死者的關(guān)系時他有些不自然，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貓膩?！泵牲c頭補充道。

　　“雖然提到和死者的關(guān)系時不自然，但是當問到他和老張上午的行蹤時，你沒覺得他態(tài)度又變得自信和緩和起來了嗎？”宮荻問道。

　　“好像是這樣，那會他好像突然就變得硬氣了不少，知道咱們沒有什么證據(jù)吧?！泵烧f著嘆了一口氣。

　　“知道咱們沒有證據(j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對于上午的行蹤這一部分他應(yīng)該是很有把握，要么說的就是實話，要么他和老張完全可以互證清白，這兩點不管是哪一點成立，只要問到這個話題，他都有話說，也不會露馬腳?！睂m荻冷靜地分析道。

　　“那你的意思是，老張這個人現(xiàn)在還不確定是不是清白的，他也有可能和王輝一樣有嫌疑？”毛可問道。

　　“他們兩個住在一個房間，理論上關(guān)系應(yīng)該比和車永仁關(guān)系更近一些，而且老張是司機，那么他和老張都能隨意去打開車門，目前來看，這兩個人是有貓膩的，不排除合伙作案，或者一人作案，另外一人包庇的可能性。”宮荻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說道。

　　“還有一個細節(jié)，需要再看一下老張本人才能確認?！睂m荻補充道。

　　“他本人？什么細節(jié)？”毛可好奇地問道。

　　“我要看一下他的手腕，是不是有戴過手表的痕跡，他是司機嘛，免不了經(jīng)常會被日曬，如果總戴著手表的話，戴手表的那塊皮膚就會比旁邊的皮膚白一些?！睂m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毛可的手腕。

　　毛可聽到后摘下自己的手表，看了看手腕處的皮膚，果然是戴手表的那塊皮膚比旁邊的皮膚要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