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書信
“索娜:
見字如晤
我最終還是離開了診治我的萊茵生命,不怕你笑話,我算是逃出來的。
現(xiàn)在我居住在謝拉格的友人家中養(yǎng)病,說實話,有點缺錢了。我最近在打算要不要去卡西米爾撈一票,地下競技還是很來錢的,笑。
現(xiàn)在卡西米爾的感染者騎士們,沒有進入赤盞騎士團的騎士們,是天然可以拉攏的對象。他們,很遺憾,但還是有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無論是切身體會我們的難處,還是接受我們的治療和武器維修,我們最致命的問題,在非法聚集罪名中,能夠爭取時間保護普通感染者轉(zhuǎn)移。
瑪莉婭怎么樣了,臨光家的佐菲婭還讓她來多蘭鐵匠鋪主持工作嗎?
另,‘歸鄉(xiāng)’藥劑還好賣嗎?希望萊茵生命沒有因為我而停止采購。
此致,敬禮
莫林
1090.9.15”
……
“莫林:
你好。
我實在是學(xué)不會萊塔尼亞的優(yōu)雅文字,只好用粗俗一些的語句給你回信。
現(xiàn)在有一位米諾陶來的豐蹄感染者騎士,他裝作普通人一路殺到了騎士競技四強,得到血騎士的稱號。后來經(jīng)過一番經(jīng)濟運作,感染者也可以成為騎士了。莫林你現(xiàn)在完全可以回來繼續(xù)當騎士,應(yīng)該能趕上今年九月末的積分賽,在特賽前拿到正式的騎士稱號。
現(xiàn)在很多感染者騎士都投奔血騎士去了,但咱們紅松騎士團的幾名核心成員一致認為應(yīng)該保持距離,不加入赤盞騎士團。他們完全是用命在換取名聲,再出售尊嚴得到生存。我們不應(yīng)該那樣,感染者不應(yīng)是玩物。
瑪莉婭還在多蘭鐵匠鋪工作,沒人說,誰也不會想到臨光家的小女兒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鐵匠。她的家人瑪恩納來找過我們一次,不痛不癢警告了我們,后來也默認瑪莉婭的兼職工作?,F(xiàn)在她做的劍我用得很趁手,不過還是沒有你的好,只可惜它在一場戰(zhàn)斗中被重斧斬斷了。
‘歸鄉(xiāng)’草藥很好用,確實有哥倫比亞的商人來收購?,F(xiàn)在我們的資金不再緊張了,可以給感染者用稍微好一些的藥物,感染者騎士們受傷也能請醫(yī)生來治療,不必盲目地去0號地塊了。
我們算是解決了感染者的生存問題,可在思想上,我還是有些困惑,想要親自問問你。
那個關(guān)于流浪貓的故事,還有后續(xù)嗎?
你忠實的朋友
索娜
1090.9.17”
……
莫林收到信件時,已經(jīng)是19日了。即便謝拉格和卡西米爾再近,信使也不能長出翅膀飛過去。
“索娜:
展信舒顏
老實說,我沒想好怎么給你寫回信。我想了一整個晚上,最終在太陽升起時寫下這些文字,希望能給你帶來一點幫助。
我和我的家人們短時間不能去卡西米爾了,但總有一天,我會回到你們身旁。那時,我會帶上希望和完全的誠實。
我要向你和所有紅松騎士們道歉。我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和你們交往:我不是萊塔尼亞人,不是一個純粹的術(shù)士或醫(yī)者,不是一個真正的騎士,甚至我都不能完全確認自己是一個感染者。
有太多的疑問要去探究,太多的回憶要去尋覓。我想去大地上游歷,直到遇見屬于我的答案。但我首先,需要給你們我的答案。所以,我們的通訊就到這里吧,請不必再給我回信了。等到我回來,我一句句講給大家聽。
至于那個流浪貓的故事,確實還有下半截,不過嘛,我想在下次見面時再講給你聽。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只要你相信我們的路線是正確的,還要繼續(xù)行走下去,那就前行吧,焰尾騎士。只是作為索娜朋友的話,我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理想之外的東西。
人不能抱著理想溺死。
就這樣吧。
你忠實的朋友,林
1090.9.21”
隨信件寄出的,還有一把輕巧卻堅實的刺劍。
信紙的角落,蓋上了一個藍色的羊頭印。
……
耶拉岡德為四人安排的住所不是很偏僻,但勝在安靜寧心,適合伊芙利特養(yǎng)病。
炎魔事件后,赫默自己都染上礦石病,伊芙利特沒有受到好的照顧,幾乎處在等死的狀態(tài)。當她們從萊茵生命逃離,有三位學(xué)院派、術(shù)士派和野路子醫(yī)師精心調(diào)理,就算在旅途中缺少藥物,伊芙利特的病情仍然能維持在生存期活躍態(tài)。
在謝拉格的日子里,耶拉岡德接手了伊芙利特的治療。不得不說,這位專精源石技藝‘引導(dǎo)’術(shù)的神明,在醫(yī)學(xué)上也有很高的造詣。赫默親口向莫林承認,自己在醫(yī)術(shù)上遠不如耶拉岡德,而且耶拉岡德的理念也對赫默有諸多啟發(fā)。
“林,你又在寫家書?!币瓕聭{空出現(xiàn)。
“你憑什么空口污人清白?寫字!練筆!能叫家書嗎?”莫林和這位自來熟的神明竟然出奇地默契。兩人話語投機,雖然過去已經(jīng)被塵封,但兩人從新建立的友情讓莫林漸漸放下戒心。甚至沒有了拘謹,和耶拉岡德經(jīng)常開玩笑。
“甚么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把信給希瓦艾什家的訊使魏斯,讓他給你帶到卡西米爾去。”耶拉岡德順暢地接上了梗,“讓我康康,你寫給視為家人之人的信?!?p> “哼,你看得懂嗎?”莫林既沒有停下筆,也沒有故意遮住,“你怎么知道是家人?”
“哥倫比亞文,我略懂。你的心情是糾結(jié)的,大概是寫給父親的信吧?”耶拉岡德突然展顏一笑,“不對,你……。那就是視為父親的長輩了。真好,林,你終于有了自己的親人。”
“去聽你的信徒誦經(jīng)去,整天不干正事。”
“也干了些正事嘛。伊芙利特的病情我在關(guān)注著。當年你在這座院落住著的時候留下的一個箱子,我找了出來,還沒動,有空來看看?!?p> “不用了,就現(xiàn)在吧?!蹦謱⑿偶垖φ?,小心夾在自己的筆記本里,“我想先去看看伊芙利特?!?p> “那個孩子相當優(yōu)秀。以她的年紀,能定下心研究一門學(xué)問,恩雅當年都比不了她……”
……
一封未寄出的家書。
“塞雷婭(主任劃掉)(芳鑒劃掉)鏡鑒:
我很好,伊芙利特很好,赫默很好,喬伊絲也很好。
在謝拉格旅居期間,我寫下這封信,大概會在離開時寄給你。
提筆時,雖有千言萬語,最后只有一句抱歉能落下。
英子姐姐還好嗎?我憑著記憶繪出了一副新的銃器圖紙,就算還給她了。她已經(jīng)是感染者了,恐怕各部門要對你發(fā)起輿論壓力……這些我不說你大概也能曉得,我就不多贅述了。
您(心字底插在過于大的你下面,寫進了行縫)還好嗎?
伊芙芙說很想您。
狄安娜(劃掉)我也是。
是的,即使是動用我在過去的身份尋求庇護,伊芙芙最終都穩(wěn)定了病情。我們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很多。從綠意到荒漠,再到雪山。
謝拉格的雪境,祂給她足夠生存的治療。只要她還在雪境,她就能安穩(wěn)一天。
我和這里的一位舊人正在試圖分解萊茵回路,用我的那篇研究,將本不屬于她的源石,用本體的源石免疫系統(tǒng)排斥代謝掉。
還有一件事,我想在書信里和您說。
從什么時候起,您和克里斯騰的夢想開始用這種方式鋪路?哥倫比亞政府?維系萊茵生命運行?還是加速醫(yī)療技術(shù)進步?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想您去考慮這個問題,或者您已經(jīng)在思考了。
莫林敬拜金安
10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