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腐敗與凋零（上）

　　沃倫競技場當然是沃倫精選贊助修建成的。之前的呼嘯競技場對外的說法是場地整理，暫時將比賽場地轉(zhuǎn)移。但整個大騎士領(lǐng)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這次的事件影響太大了，以至于沃倫競技場和梅什科競技場都默許了取消騎士裝備審核。

　　話說一般的武器，也達不到將傷害擴散到觀眾席的程度。早年征戰(zhàn)騎士還在進行騎士競技時，這個審查規(guī)則很重要，簽字封箱也是一種對這種可能發(fā)生的事故的解釋借口。

　　不過現(xiàn)在嘛，這種武器即使真的有，理智的騎士也不會完全發(fā)揮出它的全部力量——卡西米爾早就不是俠以武犯禁的時代了。

　　莫林在走上競技場前，再次檢查了裝備，握持的‘盧安娜的颶風’改造版。

　　45攻速

　　20暴擊率

　　7移動速度。

　　不錯的面板數(shù)據(jù)，主要是看中了它的被動，普攻額外發(fā)出的箭矢。經(jīng)過改造，莫林已經(jīng)可以完全將箭矢的形式變?yōu)榉ㄐg(shù)飛彈，使其看起來更像泰拉本土造物。

　　改造的‘正午箭袋’、剪裁過的靈巧披風、打磨并鑲嵌源石的多蘭戒……還有普普通通的制式箭矢。

　　‘賽瑞爾達的怨恨’已經(jīng)被官方認定為玄鐵箭了，玄鐵背后的真正話事人就等著莫林用出這種箭，用已經(jīng)接近停擺的無胄盟來極限一換一將莫林送進監(jiān)牢里。

　　‘殺手’去自首，很合情合理。如果國務院審理案件，深追兇器的來源，莫林為了保護瑪莉婭和她代表的臨光家，只能也一定，會站出來頂上這口黑鍋。非法制作出售高危武器，收入用來填補感染者騎士團……

　　這波啊，如果能實現(xiàn)，那簡直是贏麻了。

　　不過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露出這種破綻。

　　“要登場了，親愛的餓狼，我們是第一次登上這種競技場吧？”

　　“低沉的吼聲”

　　‘小羔羊，過去可沒有這么……繁華的競技場，我們的獵殺從來都只有死人看到。’

　　外人看起來，莫林正安撫著她的巨狼，像是自說自話一樣，排解著即將上場的無聊。

　　“……現(xiàn)在，讓我們歡迎決賽場上的一對特殊的‘騎士’！”

　　莫林和狼靈肩并肩，邁著和諧的步伐走上競技場。

　　“哇！”

　　“我的天！她、她……”

　　“這種動物也能走上競技場？”

　　解說喊道：“沒錯！在紅松騎士團的團長索娜，因病不能上場時，我們的‘寶石’騎士向騎士協(xié)會提出要和她的動物伙伴一起登臺！以動物伙伴作為施術(shù)單元的術(shù)士并不罕見，但這種情況是騎士競技中的第一場！今天，我們在艾倫精選全資贊助的雙人賽競技場上，共同見證歷史！不要忘了始終支持我們的是誰，“筑就生活，盡在艾倫精選”！”

　　……

　　泰拉大地上的亞人都一個比一個離譜。莫林覺得自己之前在萊茵生命表現(xiàn)出來的恢復能力已經(jīng)夠驚人了，但……這幫騎士更驚人。

　　艾沃娜身上取下來的箭頭能堆滿了一個盤子，然而她不到兩個星期就可以自己下地行走，最近兩天甚至嘗試奔跑了。莫林本來以為她奪冠的特賽競速賽，獲得的那張門票要空置了，但是艾沃娜提出要試試……

　　血騎士能戰(zhàn)斗到血液流干，而另一位戰(zhàn)場經(jīng)驗更豐富的羅德島干員甚至能戰(zhàn)斗到尸骨無存。

　　如果說勞倫蒂娜是因為阿戈爾的種族體質(zhì)特殊，而在全部脊髓液被替換成源石成分后，在清醒的時候打出五星的戰(zhàn)斗力，那么眼前這兩位薩卡茲……好像體質(zhì)也有點特殊。

　　千玨的血脈造就了第一群薩卡茲。由于混血兒必定不是薩卡茲，而千玨的神力可以讓混血兒‘提純’薩卡茲的血脈。兩相疊加，現(xiàn)在薩卡茲更接近千玨。而薩科塔就算有宗教傳承，但只跪拜神像的無用動作也讓他們和千玨的聯(lián)系淡了很多。

　　“凋零，腐敗，你們不感到痛嗎？”她看似無意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右手食指的戒指，泄露出一點點‘千玨’的感知給兩個薩卡茲。

　　“……母親？”持弓的斷角薩卡茲似乎還有點自我意志。

　　游戲里光譜行動殺了無數(shù)次，也手撕了無數(shù)次，但只有真的站到他們對面，才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充滿死亡的絕望。

　　他們已經(jīng)接近于它們了。大量的源石藥物讓他們力量增強的同時，腦海里只剩下了戰(zhàn)斗的技巧。

　　但血脈相通，莫林對薩卡茲騎士的感知還要敏感很多。

　　他們帶給她的感官不是凋零，不是腐敗，而是哀傷。

　　莫林通過‘千玨’的意志去試探他們的靈魂后，她一瞬間明白了為何特蕾西婭永遠無法開朗。她的源石技藝看到的薩卡茲和卡茲戴爾在不斷流血，不斷衰弱。作為一個領(lǐng)袖想要拯救薩卡茲，她如何能高興起來？

　　莫林僅僅是感知了兩個薩卡茲的靈魂，那特蕾西婭到底承受了多少？

　　哀傷，無盡的哀傷。對現(xiàn)實，對她的人民，對……諸王庭和兄長的一意孤行。沒有莫林的世界中，她是多么哀傷……

　　正常的薩卡茲和薩科塔靈魂應該都是一片湖泊，也許因為各種原因渾濁或清亮，也許因為亞種的不同而變色、質(zhì)地粘稠或堅硬，這都是可以接受的正?，F(xiàn)象。

　　但莫林看到了一片干涸的土地。孿生雙子共同使用一個靈魂，兩條魚正在互相吐出一點點水汽濕潤對方。

　　‘小羔羊，制造他們的人在拙劣地模仿我們啊?？此苹ハ嘧分鸬墨C人和猛獸，但他們的獵物是得不到安寧的?！?p>　　‘那就讓我們來，用真正的死亡來解脫他們的絕望吧，親愛的餓狼?！?p>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莫林將弓交到左手，上前向‘凋零’騎士伸出右手。

　　“你們不該被這樣對待，你們不是工具，也不是任人觀賞的野獸。你們是我們的子嗣，我們會讓你們共同回歸安寧的?！?p>　　……

　　“她果然是深愛薩卡茲啊，那個薩卡茲注射完成那種藥劑了吧？”黎博利看似隨意問道。

　　“是的?！睅焯m塔有些坐不住了，但他連站起來都不敢，只能回答道。

　　“……‘凋零’為什么沒有直接攻擊莫林？他什么時候這么懂禮貌了？”

　　庫蘭塔猜測道：“大概是源石藥劑還沒有完全浸潤他們的神經(jīng)吧……或者上場之前注射的那種藥劑讓他們有些清醒了?！?p>　　“無論怎樣都好。他們的體液只要濺射到那個該死的叛徒身上，再加上在呼嘯競技場喝的那杯水，她必定會進入衰竭期的。”

　　“這……這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黎博利猛地回頭，喝令道：“站起來！”

　　庫蘭塔馬上執(zhí)行了他的命令。

　　“把腰挺直了。你父親把你交托給我，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只會唯唯諾諾的殺手的。你是我未來的上級，你不必害怕我，害怕一個‘家庭教師’。”黎博利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殺意。

　　“是，玄鐵?！?p>　　“還有，剛才那種話，上次見血還沒讓你長點記性啊……如果我再聽到一次，你就再去‘實習’一次?！崩璨├D了頓，繼續(xù)道：“你今天的軟弱害死的是別人，但明天你的軟弱將害死你自己、你的父親、甚至整個卡西米爾！”

　　庫蘭塔青年知道‘實習’是什么意思。

　　玄鐵會親自為他挑選目標，然后在他殺人回來時把那個平民的一生都講給他聽，逼迫他學會冷血。

　　因為他的父親遠赴哥倫比亞開拓，他必須盡快學會在黑暗中控制卡西米爾的一切。黑色的夢魘通過黎博利的口，正在荼毒這個庫蘭塔青年。

　　祂也在荼毒整個，由腐敗的畸形商業(yè)、凋零的騎士精神組成的卡西米爾。只有那些老去的天馬們被徹底遺忘后，祂才能再次將整個卡西米爾吞入腹中。

　　四國會戰(zhàn)中覺醒的天馬們確實是祂從沒想到的，不過……也只是凡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