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來的是曹漢德,他的神色滿是驚恐,氣喘吁吁,及地的長袍上滿是灰塵。
曹漢德一沖進來就看到屋內(nèi)多了兩個陌生人,當即有些呆住,他不知道這兩人是誰,又和劉月娥葉一夕兩人是什么關系,所以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葉一夕已看出曹漢德眼中的猶疑,出聲道:“這兩人是我的朋友,你遇到了什么事竟如此慌亂?”
曹漢德信得過葉一夕,疾步?jīng)_到桌前,拿起那壺茶水就是一頓猛灌,直到壺內(nèi)最后一滴茶水落入腹中時才道:“不好了,卓不凡回來了!”
葉一夕道:“卓家不過是曹家的手下敗將,他回來了怎會讓你慌成這樣子?”
曹漢德道:“那是因為跟著他一同來的還有三個人,三個江湖人!”
葉一夕看了一眼蕭月樓,淡然道:“不過三個江湖人而已,這也不是一件值得驚慌的事。”
曹漢德順著葉一夕的目光看去,在蕭月樓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后看到了桌上擺放著的那柄漆黑長劍,不由道:“莫非你這位朋友實力很強?”
葉一夕道:“比我只高不低?!?p> 曹漢德喃喃道:“可是他們有三個人?!?p> 葉一夕輕咳一聲,道:“我說的那是我手臂還在的時候。”
曹漢德這才心里稍安,畢竟葉一夕的實力他還是親眼見過的,能在斷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還能和卓府那五十四名護衛(wèi)酣戰(zhàn)許久而沒死亡,如果葉一夕左臂還健在的話,那天卓家很可能直接覆滅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蕭月樓突然道:“你有沒有看清那三個江湖人的樣子?”
曹漢德?lián)u頭道:“我當時站的太遠,只看到這三人中有兩人握劍,一人腰畔掛著一把長刀。”
蕭月樓追問道:“劍是什么劍?刀又是什么刀?”
曹漢德瞇著眼回憶道:“一柄劍潔白如玉,在夕陽下反射著光,另一柄是幽藍色的,而那把刀有些詭異,夕陽照在其上,刀柄如火,刀鞘卻是慘白色的。”
蕭月樓思忖著:這樣的兩柄劍在江湖中很多人用,但那把刀卻只有一個人擁有,紅柄白鞘正是驚風刀!
那群江湖人中竟也有人找到了這里?
蕭月樓忽然道:“你這么著急趕過來莫非是那卓不凡帶著那三人在趕來忘憂酒館?”
曹漢德道:“是的?!?p> 蕭月樓疑惑道:“卓不凡怎會認得驚風刀魏冕的?你難道和他有什么恩怨?”
他這兩個問題問的是葉一夕,回答的卻是劉月娥。
劉月娥道:“因為我,卓不凡被一夕斬去了一條手臂,至于他為什么會認識大哥口中的什么魏冕,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很明顯,卓不凡顯然是帶著這三人復仇來了。”
葉一夕眉頭一皺,道:“驚風刀竟然來了?那能和他一起的那兩人顯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我們雖然也有三個人,但我如今實力已不如從前,看來這會是一場硬戰(zhàn)?!?p> 他驀地望著曹漢德鄭重道:“曹兄,我有一事相求?!?p> 曹漢德澀然道:“莫非你是要我照顧好劉掌柜?”
葉一夕留戀地看了一眼劉月娥,重重點頭。
曹漢德見葉一夕神情凝重,意識到時局已不簡單,不由道:“你放心,我曹家定會護她周全?!?p> 葉一夕搖頭道:“你不能帶她回曹家,這會連累到曹家的,你現(xiàn)在就帶著她從后門離開清河鎮(zhèn),但你同時也要想辦法通知曹家,說不定卓不凡此番回來不只是要對付我。”
曹漢德沒想到葉一夕這時還能替他著想,當即動容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
劉月娥眼里的熱淚已滾了出來,道:“不,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
葉一夕搖頭道:“聽話,你在這里只會令我分神,相信我,有大哥在,我不會有危險的,等此事過了我就來找你,到時我倆就找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隱居下來!”
蕭月樓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驀地站了起來,道:“你和弟妹一起走。”
葉一夕愕然道:“為什么?難道合我們?nèi)酥€對付不了驚風刀魏冕等三人?”
蕭月樓道:“這不是能不能對付的問題,你若想和弟妹雙宿雙棲便只有聽我的?!?p> 葉一夕已沉默,劉月娥的手已伸了過來,兩人十指緊扣,目中柔情交織。
蕭月樓又道:“菲菲,你也跟著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云菲菲詫異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她雖然不知道蕭月樓在打什么主意,但對于驚風刀魏冕等三人的實力是知曉的,況且最近蕭月樓的身體情況很不妙,他每日都受噩夢侵擾,對于自身實力肯定有所影響,所以對于蕭月樓的提議她是支持的。
但是聽蕭月樓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要留下來。
云菲菲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柄潔白如玉的白劍的主人一定是無瑕劍客紀宇,而那幽藍長劍的主人就是凌風劍客莫凡,這兩人都是當世頂尖劍客,你真的有把握?”
蕭月樓淡淡道:“你放心,我有打算,況且你莫非忘了就連癲狂狀態(tài)的柳不驚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云菲菲當然記得,也知道蕭月樓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當即招呼幾人離開,在臨走之時,她回頭道:“你記著,等我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后,我會在鎮(zhèn)西的那座我們經(jīng)過的棲霞寺里等你一天,若那時你還沒來,我便回這清河鎮(zhèn)來找你!”
蕭月樓平靜地點了點頭。
“大哥保重!”
“大俠保重!”
幾人已消失在酒館里,但臨走時的話語還回繞在耳邊。
大俠?
一個殺手居然會在某一天成為別人口中的大俠?
蕭月樓無聲地笑了笑,然后神色已變冷,他在想一個問題:怎樣才能讓葉一夕和劉月娥不受人打擾。
……
夕陽下。
卓不凡昂首挺胸地走進了清河鎮(zhèn)。
這幾天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到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
望著街道兩旁那些熟悉的房屋,以及屋里那些鎮(zhèn)民眼中驚恐的眼神,卓不凡內(nèi)心涌起濃濃的恨意。
他恨卓家被迫舉家搬遷。
但比起這個,卓不凡更恨那夜的那個邋遢鬼以及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了十年的女人。
摸著還隱隱作痛的斷臂處,卓不凡眼前仿佛已浮現(xiàn)出那邋遢鬼的身影,他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若不是那邋遢鬼,他的手臂就還健在,卓家也不會敗退清河鎮(zhèn),那他就依然還是那個卓家大少,而他還能見到那個女人。
一想到劉月娥,卓不凡的眸子里恨意更濃,從一開始,這女人的出現(xiàn)竟然就是曹家的布局,為的就是針對卓家。
現(xiàn)在,他所恨的對象又多了一個,那就是曹家!
想到身后這三人昨日曾展露出的實力,卓不凡已決定待解決了邋遢鬼之后就沖上曹家,把心里的恨一并發(fā)泄了。
想到這里,卓不凡情不自禁地一聲大吼。
砰……
鎮(zhèn)民們被這吼聲嚇到,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卓不凡上街的時候,紛紛把門重重關閉起來,還把門栓插上,躲在屋內(nèi)不敢發(fā)出聲音。
紀宇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卓不凡,同身旁兩人低聲道:“這人有些不正常。”
莫凡面無表情道:“一個喪家之犬而已,不管他,莫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p> 魏冕幽幽道:“有我們?nèi)嗽?,一個殘廢難道還能翻出什么風浪?”
紀宇搖頭道:“話雖如此,但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之,小心為妙?!?p> 魏冕撫摸著驚風刀柄,嗤笑道:“難道連堂堂頂尖劍客也會信預感這種東西?”
紀宇聽出了魏冕話中的輕蔑之意,并不回答,畢竟這些年,他曾靠著這種預感屢次化險為夷,不過別人不信,他說了也沒什么用。
三人一直在低聲交流,走在前方的卓不凡并沒有聽見。
又走了一段路后,長街盡頭處出現(xiàn)一道拐角。
卓不凡眼睛一亮,速度加快趕了過去。
三人一看,也忙跟了上去。
“幾位請看,那里就是忘憂酒館,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拐角處,卓不凡站定,指向前方的忘憂酒館。
只見酒館房門緊閉,門前滿是落葉,門上掛著一塊小木板,上面寫著:掌柜身有不適,近日不開門迎客。
卓不凡已看清了這一段小字,不由怒氣上涌,哼了一聲:“什么身有不適?一定是在跟那邋遢鬼廝混,可惡!”
他沖了過去,身上帶起的風將一地的落葉拂亂,他已來到酒館的門前,剛要抬腳踹門卻又停了下來,并且后退到三人身邊。
紀宇道:“怎么不叫門?”
卓不凡神色尷尬道:“那個邋遢鬼很厲害,小人不敢?!?p> 魏冕看了一眼,道了句:“膽小鬼,你這樣子怎么報仇?”
卓不凡被說的面色漲紅,卻不敢出聲。
魏冕搖了搖頭,人已走了過去,抬腳一踹。
砰——
酒館的大門被踹的破開,夕陽照射進去,一道人影正端正的坐在大廳的中央。
這個人頭發(fā)凌亂遮住面容,穿著漆黑的衣衫,左肩的袖子空蕩蕩的垂著。
魏冕一看到這個人,不由內(nèi)心一喜: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