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
冷千重面色有些復(fù)雜,喃喃道:“這世間怎會有如此詭異的一劍,竟能避開我的一刀碎月!”
蕭月樓笑了笑,神色有些落寞。
萬象劍典是他的秘密,他自然不能透露給冷千重。
諸人愣愣地看著兩人,心里焦急的很,恨不得出聲催促兩人再次出招。
但卻聽冷千重長嘆一聲,然后便扛起了雷霆偃月刀,就要離去。
“冷大俠,不打了么?”
有人終于忍不住了,出聲詢問。
冷千重頓住腳步,黯然道:“還打什么?我已經(jīng)敗了?!?p> “敗了?怎么可能?你們兩人都安然無事啊,再說了,就算敗也是蕭月樓啊,畢竟你已斬斷了他的披風(fēng)!”
這時,被晚風(fēng)吹拂到天空的那截披風(fēng)飄落了下來,落在包圍圈中,極為顯眼。
冷千重道:“你們只知我一刀斬斷了他的披風(fēng),卻不知他這一劍卻削斷了我的胡須?!?p> 說著,冷千重已抬起了頭。
眾人凝目望去,果然看到冷千重下巴上的胡茬有些異常。
在那下巴的中心處赫然沒有胡茬,光禿禿的皮膚甚至有些異樣的紅暈。
若真如冷千重所言,那紅暈必然是蕭月樓的木劍所留下的。
冷千重自嘲道:“我最為自傲的一刀連他的身體都靠近不了,他不只能齊根削斷我的胡須,甚至我感覺他還留有余力,你說我是不是敗的很徹底?”
這人面色一白,再也不敢說話,但看向蕭月樓的時,神色更加驚駭了。
徐來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連冷千重都自認不是蕭月樓的對手,那這里還有誰能殺得了蕭月樓?
蕭月樓忽然道:“你并沒有敗?!?p> 冷千重哼聲道:“你在羞辱我?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這點冷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p> 蕭月樓平靜道:“我無意羞辱你,這本就是事實,這一劍名為挽留,目的并不是要勝過你?!?p> 冷千重詫異道:“什么意思?”
眾人也被蕭月樓說的糊涂了,既然目的不是勝,那就是敗了?
可事實卻是冷千重的胡須被削斷了啊。
蕭月樓道:“這一劍很平凡,既不是為了勝,也不是為了敗,而是求平?!?p> “求平?”
冷千重目中疑色更濃,感覺蕭月樓的話似乎將他帶進了一個怎么也走不出來的迷宮。
既然出劍了,那自然是要分勝負的,可這個求平是什么意思?
蕭月樓道:“你這一刀很強,令我生出不可躲避之心,情急之下,我只能想到‘挽留’這一劍,因為我并沒有把握能勝過你,所以這一劍也最多只能削到你的胡須,再進一寸都不可能,你是個心氣高傲之人,見自己胡須被削,便認定自己敗了,但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冷千重好像懂了一點,道:“你是說你這一劍并不能傷到我?”
蕭月樓道:“是的,你要斬斷歲月,我便留住歲月,留住歲月即是留住生命?!?p> 冷千重愣了半晌,才道:“好家伙,我懂了,這種既不求勝也不求敗的劍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對了——”
他話鋒忽然一轉(zhuǎn),道:“你說你是情急之下才想到這一劍的,也就是說事實上之前并沒有這樣一劍?”
蕭月樓點了點頭。
萬象劍典只有一劍,但這一劍卻可包羅萬象。
它可能是天外飛仙的一劍。
也可能是寒光乍現(xiàn)的一劍。
既可能是求勝的一劍,還可能是求敗的一劍,更可能是求平的一劍!
這一劍每次刺出來的效果都不同,全憑劍客的心意而具現(xiàn)出來。
冷千重忍不住苦笑道:“其實你不解釋還好,那樣我只會以為我敗了,但你一番解釋下來,我現(xiàn)在已羞愧得恨不能找條縫鉆進去。
你知不知道我這一刀本是要你命的,但你卻還有時間思考該出怎樣的一劍來破解,但就這份急智,便已是我拍馬不能及的了,你別說了,冷某現(xiàn)在就走?!?p> 冷千重說走就走,猛一跺腳,青石板碎裂時,他已沖天而起。
眾人抬頭間,他便已飛掠出極遠的距離。
他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冷千重一走,蕭月樓神色更加落寞了。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人的臉皮竟如此之薄。
可冷千重這一走,蕭月樓便要面對無窮無盡的戰(zhàn)斗了。
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會戰(zhàn)遍這些江湖人,最后落得力竭而死的下場。
老實說,這種下場是蕭月樓最不愿遇到的。
冷千重就這么走了?
諸人的內(nèi)心很不安,紛紛在思索該怎么讓這場討伐繼續(xù)下去。
良久。
有十個人走進了包圍圈。
思來想去,好像已只有一種法子。
那就是以人數(shù)取勝。
但這人數(shù)卻不能過多。
多了,破綻也就越明顯。
像蕭月樓這種高手,是決不能給他看到太明顯的破綻的。
這十個人面對蕭月樓,都是臉色微紅的一抱拳。
無論如何,頻頻以多欺少終歸是一種讓人臉面無光的行為。
對此,蕭月樓只是淡漠的一點頭。
頓時,這十個人便出手了。
這一次,這十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武器——棍!
江湖中用棍的好手有很多,這十個人恰好都是。
這一次,因為是用的同樣的武器,所以出招看起來也相差無幾。
這本就是他們事先想好的。
鑒于前面七個人的失敗,他們從中總結(jié)出來,或許用同一種武器會有更大的致勝機會。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因為武器的不同,揮、砍、刺、削等招式都會有很明顯的不同。
但若是同一種武器的話,那這些不同就會變得很微小。
砰砰砰……
十個人十根棍子一起出擊,將蕭月樓緊緊圍在中央。
蕭月樓一時之間思考不出來對策,只能在原地騰挪躲閃。
這十人一見,便明白這種方法起了效果,手上棍出如風(fēng),腳步已開始緩慢靠近。
頓時,包圍圈便越縮越小。
而蕭月樓能躲閃的范圍也就更小了。
但蕭月樓仍然還在躲閃,他手里雖握著木劍,卻遲遲不肯出手,他的眼中已沒了這十個人,只有十根棍子。
這十根棍子在這十個人越來越熟練的配合之下,舞動起來宛如一張遮天巨幕正在向他傾軋而來。
該怎么破?
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
包圍圈已經(jīng)縮小到只有一尺方圓了!
蕭月樓似乎已經(jīng)無法再躲閃了。
砰——
驀然,一根棍子已砸在了蕭月樓的肩頭。
這根棍子的主人頓時一喜,手上忍不住收了兩分力,這會讓他出招更快。
霎時。
原本配合默契無比的十根棍子忽然變得有些錯亂。
糟了!
這根棍子的主人暗叫不好,手上再度使出全力,想要再配合其他九人。
可已經(jīng)晚了。
嗡……
他似乎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劍鳴,然后他就看見蕭月樓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正帶著一絲嘲弄。
嗤嗤嗤……
接著,一連串聲音響起。
啊——
十根棍子忽然間沖天而起,竟是從十個人的手里脫飛而出,而這十個人全都慘呼出聲,倒退數(shù)步。
在其握棍的那只手腕處,赫然有鮮血在噴涌!
反觀蕭月樓,正單手執(zhí)劍,卓立于原地,木劍的尖端更加血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