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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法醫(yī)

第一章 枕頭(十)

小城法醫(yī) 龍掌洞主 2228 2021-03-07 08:00:00

  揩了揩額頭上津津的汗水,刀俊對做這樣的夢驚詫不已。不管看多么血腥的現(xiàn)場,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他從來沒有做過和現(xiàn)場有關的夢。他更是因為被夢里的人頭嚇到,而對自己鄙視不已。一個法醫(yī),膽子怎么能這么???

  刀俊有點不高興,自己不是被電話吵醒,而是被噩夢嚇醒。簡直豈有此理!好不容易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大覺,本來想睡個昏天暗地,一覺到日落、天黑,甚至到第二天,把前幾天沒有睡好的覺補回來,一覺醒來感冒病就好了。

  撐坐到床頭上,刀俊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全身汗黏黏,但頭腦清醒,四肢靈活有力,意識到感冒好了??纯磿r間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

  坐著刀俊又發(fā)了會呆。想著想著,他自己笑了起來,如果真有這么一個睡法,會不會睡死了?由于死亡原因不明,公安局就會請法醫(yī)和醫(yī)學專家來解剖研究自己,于是法醫(yī)學上會不會出現(xiàn)一個新的死亡原因:睡死。

  因為這個死亡原因是從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的,又被命名為刀俊死。作為法醫(yī),生前默默無名,倒是因為睡死了,而在法醫(yī)學上留下一個名字,豈不貽笑大方。刀俊覺得這樣的想象太荒唐了,跟做的夢一樣荒唐,自己這是有點窮極無聊了。

  再深入一想,就又恍然大悟自己這是“做夢想吃屁!”睡死了,還死因不明不就是“青壯年猝死綜合征”嗎?還什么新名詞“刀俊死”?真是睡昏了頭,不能再睡了。

  刀俊抓個床頭柜上的手機,一看,不得了,破吉尼斯紀錄了。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條微信。如果不做噩夢,也許真的會睡死了。

  不過想到噩夢,夢中血液那濕粘粘的感覺又真實的回到了身上,讓刀俊感到極為不爽。刀俊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衣服抖抖要穿,一股濃烈的汗酸臭就撲騰起來。于是刀俊就去衣柜里翻衣服,居然已經(jīng)空空如也。刀俊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洗衣服了。但是他環(huán)顧了一下屋子,自己換下的堆堆的那些衣服卻都不見了。他知道,一定是愛干凈的媽媽王海燕看不下去,替他洗了。

  這時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地照進來,落到刀俊的手臂上。紅,卻弱得和一個病人一樣,沒有溫度。

  穿上衣服,刀俊走出臥室,看見媽媽正在擇一把韭菜,就問,“媽,我的衣服你幫我了洗了???”。

  “你那些衣服堆在你房屋里,但是都臭到了客廳,前天難得地出太陽,我就幫你洗了?!蓖趺励P已經(jīng)三四天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了,抬頭盯著刀俊看??吹剿铑^亂發(fā),胡子拉碴,人也瘦了,就心疼得不行,“一天的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到底忙些什么,忙成這個樣,當自己是國家領導人,是治水的大禹呀?”

  刀俊“嘿嘿”一笑,“辛苦母親大人了,現(xiàn)在應該干了吧?瞧,這身也臭得不行,等會怕影響你食欲!”刀俊說著拉起衣服王鼻子上湊,然后搖搖頭,揮揮手,做出一副臭得不行的樣子。

  “不一定,自己去看!”王海燕看到兒子這副衣冠不整,邋邋遢遢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摸摸這件衣服潮的,摸摸那件衣服潮的,扭一扭,還扭出了水滴,不情不愿地往下滴瀝,好像那衣服是它們的安樂窩,依依不舍。

  刀俊抬眼望望,天空如玉澄碧,無邊無際無底,陽光柔弱,溫度好像都被她吸去。刀俊想這不是事啊,這樣下去幾天也干不了,不如拿烤火器來烤烤。

  這么一想,不得了,刀俊大驚!他想到了楊鑫死亡現(xiàn)場,枕頭、被褥上有的浸透狀血跡是半干的,如果死者受傷的時間是11月19日22時許至20日6時,那么按照自己衣服的情況這是不可能。

  死者的受傷時間一定還在前面,至少要往前推一天。這是誰都沒想到的,死者頭上的損傷并未導致嚴重的顱腦損傷,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大失血,而頭皮上沒有大動脈足以導致死者短時間內(nèi)大失血死亡。

  所以死者這個大失血,絕對有是個緩慢而曲折的過程,也許11月18日、17日就已經(jīng)受傷,但死者對創(chuàng)口完全不重視,未作有效處理,再加上死者在這些時日內(nèi)大量飲酒,酒精影響死者血液循環(huán)和凝血功能,而酒精還會使死者意識模糊(醉酒),行為失控,使傷口受到二次、三次……的受力,比如輕微的磕碰、撕拉,又造成重新撕裂、哆開,再流血,死者就會拿東西去擦拭血跡,把少量的血痂擦拭掉,傷口看上去就新鮮。

  這也是為什么死者頭部的傷口生活反應(創(chuàng)口周圍紅腫的炎性反應,創(chuàng)口皮膚內(nèi)卷)比一般明顯的原因,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死者的被褥上和現(xiàn)場的墻壁有較多擦拭狀血跡。

  刀俊興奮極了。這個案子為什么破不了?作案時間都搞錯了怎么能破呢?刀俊覺得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破案的關鍵點,激動不已。

  刀俊急忙要給陳狐貍報告??墒蔷驮诎殃惡偟碾娫捥柎a按到最后一個數(shù)字時,肚子嘰里呱啦叫了起來,刀俊就猶豫了一下。這個陳狐貍從來都是把自己不分白天黑夜的用,牲口朝九晚五但是肚子餓了總能吃上草料,太陽落山了總能回圈舒舒服服地躺著睡覺。但是陳狐貍呢,別人做一早上的活計,到中午肚子餓了,他板著個臉,妖精一樣豆大的小眼睛斜睨著人,齜起猴嘴,說:“就知道撅著嘴巴吃,吃,吃,二師兄打妖怪時還不吃呢!再說,人家孫悟空才有個二師兄,瞧瞧你們這十幾號人,我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晚上,十二點睡下,兩點他又喊了。你迷糊著眼,剛說:“才睡下呢!”,他那頭已經(jīng)喊就可,“夠了,夠了!睡那么多覺干什么呢?浪費生命……”刀俊越看他越像一個妖怪,一個不用吃喝睡得妖怪。

  有幾次,刀俊咬緊牙,捏緊拳,恨不得立馬使出降龍伏虎拳把他的豆眼打成爆米花,看他還陰險不陰險,狡猾不狡猾?打得他鬼哭狼嚎,滿地找牙,看他的狗嘴還能不能臭烘烘地亂叫?幾個正踹,把他的腸腸肚肚,屎屎尿尿都踹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壞水?

  當然,大腦里刀俊早已經(jīng)把他解剖了上百遍,把他器官胡亂組裝一通,一次比一次丑,一次比一次惡心,比如把他的豆眼安到雞腦殼上,把他嘴安到豬頭上,心換給狼,肺移植到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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