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城居民區(qū),晚楓區(qū)街巷內(nèi)。
張澤安悠悠轉(zhuǎn)醒,陰暗腐朽之息夾雜著垃圾堆內(nèi)隔夜的怪味,沖擊著鼻腔,腸胃中一陣翻涌,意欲作嘔。
無力的背靠著墻壁,環(huán)顧四周,散發(fā)出惡臭氣息的垃圾堆印入眼簾。
視線放遠,狹小的街巷之內(nèi),陰暗昏沉,靜幽詭秘。
這是哪?我不應該在醫(yī)院嗎?
張澤安的記憶定格在被歹徒捅傷的那一刻,腹腔中的鮮血泂浻流淌。
創(chuàng)口太大,已經(jīng)無法遏制生命的流逝,眼前一黑,意識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孤身一人的張澤安憑借著國家福利和社會救濟長大成材,小小的福利院內(nèi)承載著他心中最美好的港灣。
讀書,成人,參軍,轉(zhuǎn)業(yè)!
張澤安轉(zhuǎn)業(yè)后的第一志愿便是那為人民服務(wù)的警務(wù)人員,在一眾戰(zhàn)友們的關(guān)懷與幫助下,張澤安如愿以償。
那天正是他攜帶著自己的個人資料前往警局報道的日子。
途徑街巷,卻發(fā)現(xiàn)一伙人推搡著一位少年,并時不時的拳腳相加。
霸凌!
路見不平,自然是拔刀相助。
但拔刀的確是對方,年級約莫十四五歲,正是叛逆與沖動年級。
張澤安試圖規(guī)勸對方冷靜下來,可苦口良言卻被當做了無能的示弱,色苒聲厲也好,人多勢眾也罷。
結(jié)果是張澤安倚靠著墻邊,瞳孔逐漸失去光澤,捂住傷口的雙手也攤落在地。
在腦海中回放完自己一生的張澤安,此刻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里不是醫(yī)院嗎?
那個被霸凌者現(xiàn)在如何?安全了沒有?。
伸手感觸一下傷口,卻只是滑膩的肌膚的觸感,用力揉搓幾下,甚至搓出一層沉灰。
怎么回事?
我那么大一個傷口呢?
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洶涌而來,巨量的信息涌入腦海,來不及反應。
另一個“自己”的一生如同幻燈片一樣快速的一閃而過。
張澤安,烈山城內(nèi)晚楓住宅區(qū)的一名探員,家住晚楓探哨附近的揚子胡同內(nèi),單身,無父無母。探員600塊的月薪,養(yǎng)活他自己一個人是完全沒問題,偶爾還可以喝喝茶,打打牌。
無父無母倒也挺好,省的多出來一堆不認識的家人,徒增尷尬。
通過記憶得知,原來的那個張澤安不學無術(shù),靠著溜須拍馬,坑蒙拐騙虛長作勢,好不容易混到一個小小的探員,也算的上是捧起了金飯碗。
平日里魚肉鄉(xiāng)鄰,吃拿卡要的。雖然自己地位低拿不到大頭,但吃點上頭剩下來的渣滓,他可是絕對的當仁不讓。
所謂是保暖思**,這家伙于是就喜歡上了喝茶。這光景,為了混一口飽飯吃,出賣茶藝換取金錢的失足女可謂是比比皆是。
自古三害不分家,這家伙自然是毒這玩意價格不是張澤安這種小角色可以碰觸的,自然就迷上了打牌。
輸多贏少,高利貸,一套流程下來,這家伙完全成為了渣滓。
欠款到期,根本無力償還,于是被暴力催收,狂風驟雨般的拳腳之下,自然就由現(xiàn)在的張澤安接盤。
看過不少網(wǎng)文的張澤安明白,自己這是穿越了。沒想到網(wǎng)文中常見的套路居然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
也對,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你不穿越誰穿越?
拾起繚亂的心情,整理雜亂的衣擺,走出街巷,準備回家。
依然是傍晚時分,殘陽掛角、日暮西斜,人影三三兩兩,行人稀稀疏疏。
蕭條、蒼涼。
揚子胡同,花畔里公寓,浴室內(nèi)。
張澤安已經(jīng)洗去自己全身的污穢,身著一身較為寬松的衣物靜做在床前。
靜靜接收著來自腦海中那份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烈山城背山環(huán)水,水網(wǎng)密布,沃野千里,地理位置十分優(yōu)越,放在舊世界那也是江南魚米之鄉(xiāng)。
可自災厄之日之后一切都變了模樣,不復往日的人生鼎沸的嘈雜,也不見之前舟車如龍的繁華。
對于張澤安這種在災厄之日后出生的新生代來說,災厄之日之前世界應該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是缺乏想象力的。只能從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口中得知一些只言片語。
教科書上得知遠離市區(qū)的荒野有著無限的恐怖,常人無法在其中生存。
這世界還存在著超凡的力量,正是這些具有超凡力量的人類鎮(zhèn)守一方,才使得人類族群能夠在災厄之日之后茍延殘喘。
閉上眼,接受自己已經(jīng)穿越異世界的信息,沒有興奮,有的只是對這個破亂的世界本能的厭惡!
這和我偉大的祖國完全不一樣,老無所依、幼無所養(yǎng)、民不知恥、官不所為。
混亂的世界觀,沖擊著張澤安心目中的秩序!
胡思亂想之中,張澤安很快便沉沉睡去,只愿自己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睡夢中的臆想罷了。
……
“嗬!嗬!嗬!”
睡夢之中的張澤安忽然發(fā)出一陣急促的呼吸之聲。
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導致無法呼吸一樣。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
張澤安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青筋凸起。無法呼吸使得其面目異常的猙獰。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張澤安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正死死的箍住自己的脖頸。
早已驚醒的張澤安恐懼不已,因為他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的雙手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掐著自己的咽喉,卻絲毫沒有反擊的辦法。
用手掰開?
掐著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手啊!它不接受自己的控制啊,此刻他才意識到手臂對人來說是多么重要的器官??!
張澤安也終于明白為何蟾蜍抱魚,而魚無法掙脫蟾蜍的緊抱,直到死去!
因為它沒有肢體,只能四處游來游去,缺少有效的辦法拜托蟾蜍的控制,只能被蟾蜍死死的抱住住面部,無法進食,直到死去。
現(xiàn)在的張澤安不就如同這條魚一般無法反抗嗎?
不!
魚是魚,我是我!
張澤安在心里吶喊。
手臂此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但是我還有雙腳,雙腿!
抬高雙腿,腰腹發(fā)力,雙腿迅速下擺,借用腰腹的力量以及慣性,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張澤安自床上站了起來。
沒有絲毫的遲疑,竭力呼吸的同時,控制著自己身體同時也控制著掐著脖頸的手臂。
使得手肘對準床沿一側(cè)的墻壁,狠狠的撞擊而去。
不顧從手臂上傳來的痛徹心扉的傷疼!張澤安嘴角咳出一口鮮血,貪婪的大口呼吸著身前的空氣。
窒息危機暫時解除了。
張澤安的判斷是正確的,手肘部位遭受重擊,劇烈的疼痛瞬間激活了大腦深處的某個角落。
大腦重新獲得雙臂的控制權(quán)。
雖然手臂可能已經(jīng)骨折了,但是好歹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不會再掐自己的脖頸了。
一團迷霧一般的黑影從自己臂膀處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躥集在一起。
黑影內(nèi)無數(shù)的虛影流動,如同粘稠的液體。這流動的虛影之中不時閃過一團團的帶有棱角的物品。
其形狀和輪廓好像是人的殘肢斷骸充斥其中!
冰冷!惡心!
“加入我吧!加入我吧!”
“加入我吧!加入我吧!……”
黑影如同夢魘一般發(fā)出晦澀難明的囈語。
這是聚集掌控魘!一種趁你精神力不足,趁機控制你身體,從而殺死并吞噬你的邪惡超凡怪物!
張澤安腦海之中迅速找到這種怪物的資料。
可是居民區(qū)不是有特殊的阻隔立場來阻斷這些怪物的入侵嗎?
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張澤安仿佛看見了自己眼前的一個大大的“?!弊?!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超凡,即使是超凡之中最低等級的怪物也不是自己一個普通人可以對付的。
逃!
要逃!
可是往哪逃呢?現(xiàn)在雙手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就連轉(zhuǎn)動門把手都做不到。
張澤安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睡覺關(guān)門??!打不開門就意味著自己根本無法逃出這間臥室!
窗口倒是洞開著,跳窗?
別開玩笑了,16樓!
跳窗等于自己找死!
退已無從可退,那現(xiàn)在只能向死而生!
張澤安向來都不是什么安定分子,骨子里流淌著的都是不服輸?shù)孽r血!
年少時學習,因為自己生活在福利院中的緣故,可少不得遭受一些校園霸主的欺凌。
那一次,張澤安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忍讓下去,逮住欺負自己的那個領(lǐng)頭的一陣暴揍!
其余人都只是在一旁嚇呆了,他們很清楚的知道此刻這個人已經(jīng)發(fā)起了狠!
誰也不敢插手!
自此之后,張澤安就再也沒有遭受過這些人的欺凌,雖然大家都有意無意的疏遠自己,但欺凌是不會再有的!
而此時,正是需要自己搏命的時刻,更何況這個邪惡超凡就連跪著生的機會都沒給自己留下!
沒得選!
“傻逼才加入你!”
大喝一聲,一擊飛踹對著黑影襲去,四十三碼的大腳直接踹中黑霧。
就像是還不會武裝色霸氣的路飛打煙鬼一樣,整團煙霧四散而開,并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桀桀桀!”
“加入我吧!加入我吧!”
無用的掙扎引來了黑影的嘲笑,但它的智慧并不高,繼續(xù)發(fā)出呻吟般的囈語。
無力!
毫無辦法,自己甚至不能對其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一人一影只能繼續(xù)對峙。
?。。?p> 張澤安忽然靈光一現(xiàn)!
這聚集掌控魘主要的攻擊方式就是控制人類自己殺死自己,除此之外好像并沒有別的手段了。
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現(xiàn)在并不受其控制的影響,那么來源于自己的危險是已經(jīng)接觸了。
現(xiàn)在這只聚集掌控魘只能在那里怪叫、哀嚎,并沒有其他辦法來獵殺自己。
要不然它早就動手了,何必拖延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