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沒接話,眉頭微顰,不是為鐘向南這句話,而是他腦子里,夏又晴莫名嘚瑟了起來。
“我就說他看上的是你吧!”
這句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勁,可陸拾也說不出哪里不對。
“師弟?”
陸拾回過神,也不再糾結那些東西,空閑的那只手揮了揮,假模假樣咳嗽一聲,“師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天性散漫,估計受不得約束?!?p> 也不管后面是什么反應,陸拾自顧自跳進石堆。
一藍光從身后飛來,他反手接過,原是一個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花紋的玉佩。
鐘向南的聲音在后方出現(xiàn),“師弟若是后悔了——”
陸拾還沒來得及動作,手里的玉佩就直接碎了。
他眨巴眨巴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什么,遠遠飛來了個大葫蘆。
“你膽子倒是大,連本座的弟子都敢收買了?”
“四師叔?!?p> 葫蘆晃晃悠悠停了下來,上面躺著的正是那天在大殿上對陸拾拋出橄欖枝的女長老。
她側躺在葫蘆上,修長滾圓的大腿在白紗隱約浮現(xiàn),手里拿著個葫蘆,瞇眼看向陸拾,“如何,在這呆了幾天可想好了?”
“哦,是她把你弄來的?”
陸拾沒回答夏又晴,低下頭,“弟子不知。”
“不知?”長腿一翹,四長老挺腰坐了起來,猛灌一口酒,瞇眼上上下下打量著陸拾。
鐘向南往后退開一步,拱手欲走。
四長老也不在意,隨意擺擺手,“行了,你先走吧,你們家也注意點,不是什么東西好都是你的。”
鐘向南愣了下,跳上劍就走了。
四長老這才又看向了陸拾,“怎么,來這幾天,你還是沒想通?修仙界,僅僅有天賦可不行?!?p> “我只是個混沌五靈根?!?p> “半年筑基,陸拾,你以為誰都是傻的嗎?”四長老又喝了口酒。
葫蘆緩緩下降,她幾乎和陸拾貼在一起。
見陸拾往后退了步,差點被石頭絆倒,她抿嘴一笑,翹起二郎腿,“看樣子還是個雛?”
陸拾頭低的更低了。
夏又晴想了又想,還是問出了口,“陸拾,什么是雛?”
雖說她活了兩百多年,但大多數(shù)時間不是閉關就是閉關,可數(shù)的幾次歷練都是為了除魔或者什么任務,根本沒時間出去見見市面,有些東西是真的不太了解。
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夏又晴幾乎沒有任何心魔,才能一路毫無阻礙的突破。
“就是……太弱了,和幼崽一樣弱?!?p> “哦~”
陸拾低著頭,臉上毫無表情,語氣卻惶恐的很,“弟子有自知之明?!?p> “想什么呢?”四長老呵呵一笑,“你啊,還得再長長?!?p> “漲漲?對,陸拾,我也覺得!你的修為還得漲漲?!?p> 陸拾一句話也沒說,四長老傾身靠近,馨軟的身體幾乎貼在他的面上。
欣賞了下陸拾慌亂的表情,四長老又坐了回去,“我等著你能配得上我的時候,但是現(xiàn)在,你可愿拜我為師?”
陸拾還沒回答,夏又晴率先不樂意了,“不是,她誰啊,好歹講個先來后到。”
“你覺得呢?”
四長老問了句,沒再說話,低頭飲酒,等待著陸拾的回答。
他低著頭,一句話不說,眼珠轉動著。
雖然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還特別明了,但拜師的話,似乎除了惡心了點,似乎沒什么壞處,只不過……
腦子里的夏又晴是很不高興,“不行,這事我不同意。”語氣像極了誰家的家長極力反對自家孩子的婚事。
“關你什么事?”
“說好我當你干祖宗的!”
“誰和你說好了?!?p> “你反對了嗎?沒反對?。 ?p> 兩人一來一回的時候,四長老又在外面說起了拜師的好處。
說到一半,就聽陸拾“嗤”的一聲笑了,四長老戛然而止,手上的酒葫蘆也停了下來。
“本座倒是不知道那句話這么好笑?”
陸拾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夏又晴氣到笑出聲,“弟子不敢?!?p> “那你倒是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岔氣了?!?p> “什么?”
陸拾抬起頭,第一次直視四長老,一本正經(jīng)地重復,“早上沒吃,岔氣了?!?p> 良久的安靜后,夏又晴率先在濯塵內笑了出來,“岔氣?你怎么不說她聽錯了,那是五谷輪回之氣呢?”
外面的四長老怒極反笑,“陸拾,你以為你是誰?”
“……”
“或者你以為我是誰?”她挑眉,修長的左腿翹起,架在右腿上,“這是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到底拜不拜師。”
說到這,陸拾幾乎沒有思考,看起來倒像是輕松多了,嘴角微微勾起,“多謝長老青睞,但我——”
一股無形的力量鉗制住陸拾的脖頸,背著的背簍和黑錘咚的一聲掉在地上,連帶著濯塵也在砸進了泥土。
四長老猛灌了一口酒,空氣減少,肺部鼓脹帶來的窒息感讓夏又晴一下沒坐穩(wěn),跌倒在虛空中。
陸拾的臉已經(jīng)憋的青紫,他死咬著牙,一個字也沒再說出來。
他在準備強行激活劍身,但這里的靈氣似乎不太夠,劍骨忽明忽亮,始終沒有完全開啟的征兆。
“只有你點頭,就放你下來如何?”她靠著葫蘆,晃了晃手里的酒壺,里面叮叮當當,似乎剩的不多。
對此,四長老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頗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眼陸拾。
陸拾依舊沒說話,不著地的浮空感,讓他的腳不由自主地擺動,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四肢的血液似乎也迅速冷卻下來。
劍骨亮了點,但好像還是不過。
“無趣?!?p> 四長老看了眼地上躺著的濯塵,收起自己的葫蘆,轉身想要離開,那掐住陸拾喉嚨的無形之手力氣似乎更大了點。
于此同時,濯塵內的夏又晴也狠狠跺了下腳,“陸拾,你這次可欠我了!”
看不清的絲線從濯塵中伸出,連上了陸拾的手腕,原本難以維持劍身激發(fā)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傳來。
“锃”的一聲,陸拾睜開眼,以死亡磨劍,他這把劍終于算是成型了。
“陸拾,接劍!”
幾乎沒有猶豫,陸拾伸開手,濯塵瞬時落入掌中。
以劍身御仙劍,萬物可破。
四長老挑眉,回身,還沒看清那人是誰,一腳就踹了過來。
她居然沒穩(wěn)住,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遙遠而宏大的聲音在空中出現(xiàn),似有怒意,“本座的人,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