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想我爸媽了。

　　“路上小心點！”方新雪站在武館外的馬路牙子上沖著小黎曼喊道。

　　牧野瞥了眼，騎著可愛的小電驢去上學(xué)的小黎曼，嘴角微微翹起。

　　“你怎么還跟小孩子搶東西?！狈叫卵┛粗烈耙恢钡皖^鼓搗黎曼的小通訊器。

　　“你懂什么，我這不是怕她年紀(jì)小，玩物喪志。”

　　“而且，老子不是把自己的手機給她，老子還虧了呢，一萬五換了個五千塊錢的東西?！?p>　　方新雪：“我看你才玩物喪志。”

　　說話時，方新雪直接奪過牧野手上的小通訊器。

　　“你這臭婆娘一大早就找打是吧？”牧野儼然一副游戲機被家長拿走破防的樣子。

　　“你打呀，我都被你打流血了你還打。”方新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牧野：“......”

　　你來大姨媽又不是老子打出來的，還能怪到老子頭上。

　　牧野不想跟方新雪糾纏，這一大早的就在路邊吵架他還丟不起這個人。

　　返身回到武館的大廳內(nèi)，牧野向方新雪伸出手掌：“你的手機呢？”

　　“你干嘛，你還想搶我的通訊器？”

　　“還有你為啥叫它手機。”方新雪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通訊器。

　　“老子愛怎么叫就怎么叫?！蹦烈罢f話時直接奪過方新雪的通訊器。

　　轉(zhuǎn)身，撕開方新雪貼在手機背面的愛心，牧野把手摁在上邊打下標(biāo)記后又重新將愛心貼紙貼了上去。

　　方新雪看著牧野鬼鬼祟祟的動作，有些疑惑：“你對我的通...手機做了什么？”

　　牧野嘿嘿笑了一聲：“給你弄了個好東西而已?！?p>　　方新雪一臉狐疑的接過自己的手機，看完背面臉色一陣發(fā)青：“你為啥給我手機上畫了個狗頭?！?p>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看我畫的怎么樣。”牧野微笑道。

　　方新雪使勁扣了扣，又看了眼牧野的雙手疑惑道：“你沒有筆怎么畫，雖然還挺可愛的?！?p>　　“但我總感覺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狗頭?！?p>　　牧野不想搭理一臉好奇寶寶樣子的方新雪，把手枕在大光頭后邊：“我要去睡回籠覺咯?！?p>　　“你不能睡覺，今天我們還有事情要做?！狈叫卵┘泵∧烈暗氖直邸?p>　　------

　　演武大道盡頭的羊腸小道上，牧野跟著方新雪身后玩著手里的手機游戲。

　　兩人越走越偏，慢慢地從小道內(nèi)走出。

　　牧野感覺眼前風(fēng)景豁然開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你這是要去祭祀先人？”

　　方新雪腳下一頓：“嗯?！?p>　　牧野翻了個白眼，今天的方新雪的妝容跟自己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她一模一樣。

　　身穿純黑色寬松風(fēng)衣，過膝的窄裙，腳下踩著一雙平底黑色小皮鞋，柳眉黛目，眼瞼下垂，配上她眼角下的美人痣，這副妝容就跟家里死了人沒啥差別啊。

　　“你以后能不能別這么穿啊?！蹦烈疤崃讼陆ㄗh。

　　“為什么？”方新雪聲音冷淡。

　　“額，你這么穿不吉利?！?p>　　“你第一次見到我，我也是這副妝容，我記得當(dāng)時你看我的眼神也是很奇怪?！狈叫卵┰尞惖?。

　　“當(dāng)時的奇怪跟現(xiàn)在的不一樣?！蹦烈靶牟辉谘傻?。

　　“有什么不一樣？”

　　“不知道。”牧野停下手中的動作。

　　沒了往日生氣的方新雪屬實讓牧野很不習(xí)慣，看了眼碧藍(lán)色的天空，以及南江城少有的綠水青山，牧野緩緩開口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方新雪聽不太懂，但大概能明白牧野的意思。

　　“謝謝。”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著。

　　才上午時分，內(nèi)城為數(shù)不多的大青山腳下早已人流如織。

　　牧野看著山腳下這座巨大的湖泊，湖面泛著青煙似的薄霧，隱隱約約還能見到正在湖面上嬉戲的大鵝。

　　此時已經(jīng)算是隆冬，雖然牧野生活了五年也沒見過雪。

　　但溫度也是實打?qū)嵉牡土瞬簧佟?p>　　“我們上山吧?！狈叫卵┦稚咸嶂鴦傎I回來的祭祀用品。

　　牧野嘆了口氣，瞥了眼倒映在湖面的大青山，直抒胸臆道：“惆悵江南北，青山欲暮時?！?p>　　方新雪表情有些錯愕，今天的牧野怎么文縐縐的。

　　“現(xiàn)在還是上午啊?！?p>　　牧野一滯，自己只是有感而發(fā)，從記憶里隨便搜索出來的句子而已。

　　但為了不丟面子，強硬地解釋道：“青山上的枯骨早就離去多時，他們肯定也不希望你還沉湎在那份悲痛之中?！?p>　　說完牧野指了指湖面。

　　上午九點多朝陽射出的光線被湖面上縹緲的煙霧折射，映照在湖面里那座大青山，確實有了幾分黃昏下大青山的樣子。

　　“你不用擔(dān)心，我沒有那么脆弱。自從有了你之后......”

　　牧野直接打斷方新雪要說的話嘴里大聲哼著歌：“自從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跡......”

　　......

　　大青山的半山腰上，南江城公墓內(nèi)。

　　牧野看著眼前幾十座墓碑，微微有些咋舌。

　　虎眼武館以前這么有錢的嗎？

　　在土地資源稀缺的南江城，包下一塊這么大的墳地這得多少錢啊。

　　通常普通人家里就是直接火化塞到罐子里。

　　能在窄小的蝸居內(nèi)被后代擺在廳內(nèi)祭拜，都能含笑九泉了。

　　看著正拿著抹布正在擦拭墓碑的方新雪，牧野拿起另外的抹布幫忙清理了起來。

　　98座墓碑，牧野和方新雪兩人足足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擦拭干凈。

　　“山上燒紙錢合法嗎？”坐在一旁歇息的牧野看著方新雪準(zhǔn)備燒紙錢有些疑惑。

　　“為什么會違法？”方新雪滿臉問號。

　　“山上一把火，所長愛上我?！?p>　　“上山一把火，下山城衛(wèi)所。”

　　方新雪：“......”

　　強忍住自己的笑意，方新雪身形抖了抖：“我會在下山前把火滅掉的?！?p>　　將紙錢點燃后，方新雪拉著牧野走到了她父母的墓碑前。

　　“爸媽，我把他帶來了?！狈叫卵┑皖^小聲道。

　　牧野看著眼前一座銘刻著兩個人名字的墓碑，深深的鞠了個躬：“前任掌門和掌門夫人，小子牧野恬為虎眼武館學(xué)徒，不求能有多大抱負(fù)，但守住一畝三分地還是綽綽有余。望您二老在下邊早日安歇吧?！?p>　　“別哭了?！蹦烈翱粗诘吐暱奁姆叫卵┯行o奈道。

　　“嗚嗚嗚，我想我爸媽了?！狈叫卵┪嬷炻暅I俱下。

　　“誒，我也想能夠想一想自己爸媽啊?！蹦烈翱戳搜蹖懼叫怯詈驮S星雅兩個名字的墓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