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成績公布之前,傅韞緊張了一陣兒,后來又逐步放輕松,反正也爛七八糟的考完了,多想無異。
宣萱和張佳慧在考試成績公布的那天來找傅韞玩兒,由于彼此都沒什么錢,索性也就不想什么出去吃飯出去浪的美事,傅韞和張佳慧一起出去買了很多菜,在家涮火鍋是絕佳的選擇。
一頓火鍋從下午兩點一直吃到晚上,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成績公布,破網(wǎng)支撐的網(wǎng)頁被刷出來的時候,傅韞在第十三行看到了自己名字。
“真是絕了,我看這么多人里邊老子的面試成績最低,就這樣也能上?”
“傻逼嗎?考上了還不好?”宣萱拿過傅韞的手機看了一眼,“面試成績差勁又怎樣,畢竟你他媽的又不是法律專業(yè)的學生。”
這種理由一旦被別人以安慰性質(zhì)說出口,同時作為自己腦袋里能不要過度貶低自己的潛在理由,真的好受極了。
“俗人一個。行吧,再大吃大喝一頓?!?p> 張佳慧本來話少一些,只是覺得即使不是一流大學,但作為一個三本學生,考研成功也已經(jīng)很厲害了,這其中也有大環(huán)境影響的原因,試想一個幾乎遍地是學渣的學校里,能安心下來學習的能有多么一小嘬人,這樣的成績拿不上什么大臺面,但也使得傅韞如釋重負,像是從高中開始不學習,胡亂玩,在七年之后雪恥的感覺襲上了整個人。
所以傅韞破天荒發(fā)了朋友圈,簡單三個字,考上了,也算紀念。
九月份開學之前,傅韞就決定了不住宿,實在不想再經(jīng)營什么同學關系,沒勁的很。
大學期間,宣萱傅韞和張佳慧聯(lián)合搞走了宿舍另外一個女生,事情才過去兩年,但傅韞已然不怎么清楚事情的始末了,忘了到底彼此之間有了什么樣的大仇怨,三個人也沒有再回想過這件事。
這個走了的女生給導員寫了信,要求換宿舍,待不下去了,傅韞班長還偷偷把信的內(nèi)容拍給了傅韞她們看,而信的內(nèi)容現(xiàn)在也變得模糊不清,說來可笑,那樣幾乎稱得上是大學期間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竟也根本在記憶中沒留得下什么。
傅韞是逐漸變得冷漠,對周遭的人和事越來越覺得沒有意思,不想涉及,也不想思考,看都不想看,消極的要命。
傅韞也早就咨詢過,如果讀研住宿的話,一年的住宿費大概是1000塊錢,而碩士研究生的課程是一年半,而且并沒有幾節(jié)課,不如來回往返,花費少是其中一部分,雖然會多花一些時間,但也值得。
傅哥從小不停在給傅韞灌輸?shù)氖裁慈嗣}什么交往,傅韞都聽進去了,就是實在做不到,跟自己性格對著干,多難熬。因為高中和班里很多女生都掰過,所以上了大學之后傅哥最開始幾乎天天請宿舍的幾個人吃飯,他是真的害怕傅韞不會和人相處。
傅韞是大四才被傅哥提醒到這一點,大一時沒往這方面想過,只覺得傅哥可能天生喜歡交朋友,他閑一些。
現(xiàn)在想來,傻,一個中年男人請閨女同學一起吃飯到底是為了什么,恐怕是個正常思維的人都能想清楚。
傅韞體會了傅哥的良苦用心,也只能體會。
九月二日報道那天,傅韞自己公交加地鐵慢悠悠的去了,看了看這個擁有三個校區(qū)的學校,大倒是大了,就是缺歸屬感。
第二天群里的消息像爆炸了一樣,總的來說就一個事情,分專業(yè)。
傅韞只想學刑法,當初報的也是刑法,可是刑法只招七個人,可怕的是報考刑法的人很多,這種情況每年都會出現(xiàn),最終都是靠成績分專業(yè),剩下的只能被分到其他人少的專業(yè),不論意愿。
傅韞當時著急,先是給最開始自己選定的導師打了電話,傅韞實在不會和陌生人從陌生到熟悉的交流,是以在傅韞這里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她說話都是一個口吻,電話接通,傅韞由于搞不清楚狀況,直接就問了,“陳老師,你能不能要我?”
電話那頭的陳老師顯然被逗笑,很溫柔的回了傅韞,“現(xiàn)在專業(yè)還沒有分出來,如果你是刑法班的學生,我肯定會要?!?p> 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傅韞就沒再繼續(xù)打擾。
事情的發(fā)展最開始是群里老師的分專業(yè)規(guī)則,任何大學都會采用這種優(yōu)先選擇大學本科為本學校的學生,很不巧的是報名刑法的二十多個學生里有五個學生的本科是這個大學,傅韞當時就沒再多想,那就沒得說了,就剩兩個名額,怎么可能輪到自己。
峰回路轉,傅韞是真的覺得自己太菜,不可能這么幸運,前十二名里邊就沒有超過三個報刑法的學生。
老師公布各專業(yè)的名單之后,傅韞一陣恍惚,不知道自己報考的這是什么魔鬼學校,自己還真就是這殘存兩個名額中的一個。
塵埃落定,這個研肯定要上。
一個多月的課程之后,幾乎所有老師都在跟傅韞說一個問題,基礎幾乎沒有,法律思維缺乏,必須去跟別的專業(yè)多上一些課才能趕的上,傅韞懶得去,內(nèi)心想的就是混到畢業(yè)就可以,上課她會認真聽,但這是她能付出的最多精力了。
306路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有點堵車,今天的英語課要課前演講,題目是老掉牙的自我介紹,傅韞認真準備了,一直忽略公交車上周圍人奇奇怪怪的打量眼神,因為傅韞一直在念念有詞的重復自己的演講內(nèi)容。
演講倒是很順利,就是傅韞仍然不能習慣在教室那么多人的眼睛下向他們同樣報以直視,也不是說不敢,是臉會很紅,不知道是不是類似緊張的一種情緒作祟,傅韞說的也很流利,但就是會臉很熱,這樣會很難受。
回家路上,陌生電話打過來,是傅哥之前的一個合作伙伴,叫齊彤。傅韞習慣稱她齊姨。
來意也很簡單,她在一所初中旁邊搞了一個培訓機構,叫啟迪教育。缺英語老師,傅哥之前見過傅韞看英文原著,是以內(nèi)心以及在外吹牛時,認為傅韞已經(jīng)厲害到不行了,所以齊的意思是讓傅韞去幫忙,算兼職,還能掙錢。
傅韞在電話里說的是不行,她覺得她遠沒有到什么樣子的程度,雖然初中英語簡單,但也不至于到能教小孩的程度,齊彤性格大大咧咧,只說讓傅韞去看看,試試。
在此之前,傅韞從未嘗試過兼職,自己從小沒被灌輸過這樣的意識,父母寵慣,可能也是之前沒有缺過錢。
傅韞隔天下課去了啟迪教育,距離家很近,還算可干。
“四級都過了?挺厲害。初中實在沒什么東西,然后現(xiàn)在只是讓你幫忙看托管班,就是給孩子講解作業(yè),沒別的什么?!饼R彤跟人說話一向是笑的,會讓人放松,她性格如此。
走廊里一個年輕女人,有點胖的年輕女人陰陽怪氣的懟了過來,“四級過好像很正常吧?我大一就過了啊?!?p> 傅韞心里除了把人罵了句傻逼,面上依舊,“對啊,四級是沒什么,我就是菜啊?!?p> 那個年輕女人只是尷尬的笑,沒再搭其他的話。
齊彤和其余兩個合伙人一起經(jīng)營,話說到一半,陳燕也就是啟迪教育的另外一個合伙人也過來了,熱情的要命,傅韞有些不適應但也第一感覺人好像還不錯,對剛見面的人也很熱情,傅韞覺得可能陳燕和齊彤是一類人,所以才會一起合作。
“這相當于我半個姑娘了,我和她爸認識很多年?!?p> 傅韞沒說什么,知道這是所謂的人情,哪里都是關系。
齊彤起身要帶傅韞去教室的時候,最后一個合伙人帶著小孩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齊彤拉著她跟她介紹傅韞,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天大的急事,沒正眼瞧傅韞一眼。
傅韞勾唇笑了一下,齊彤拉著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的手臂,可這個女人就是跟瞎子一樣,誰也沒看,看誰都沒有耐心,徑直走了出去。
傅韞無所謂,這就是合伙?看起來奇怪極了。
齊彤帶傅韞去了托管班的教室,由于剛開業(yè),學生很少,教室里幾個老師圍著一個學生。
教室里三個老師兩男一女都是數(shù)學老師,齊彤說的嚴重缺英語老師的說法很真實。
數(shù)學國老師、數(shù)學江老師和數(shù)學孫老師。看著都比較年輕。
國老師就是那個剛才陰陽怪氣的年輕女人,孫老師看著很溫和,瘦的要命,和國老師兩極分化,至于江老師,白的很,還美,看著讓人舒心。
傅韞不是什么主動搭話的人,就是攤在一個位置,靠著墻,就只有一個學生,傅韞也實在不知道干什么。
國老師給傅韞復印了那個學生的英語作業(yè),笑瞇瞇給傅韞送過來,傅韞拿了卷子,看上邊七下的題目,真的不會,語法早忘干凈了。
從前臺拿了英語書,磕磕絆絆做出來,然后湊合給小孩講了講,講題倒不是什么大問題,主要還是需要復習初中的英語課本才行,不然根本不行。
一晚上就這一個學生,江老師的解釋是今天學校晚自習特殊情況。
傅韞臉上有倦怠,今天起床很早,穿了黑色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還有黃色的羽絨服,看著就是很小的樣子,從洗手間出來,有家長打量,傅韞沒理,傅韞不容易適應新環(huán)境。
唐暝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班里唯一的學生也已經(jīng)走了,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傅韞不是喜歡聊天的人,接了電話也懶得動彈,懶洋洋倚靠著墻壁眼睛閉著,
傅韞只是哼出一個氣音,“嗯?”唐暝解釋不出為什么就這一個字,他就聽出了她的情緒,無聊和困,“在哪?想見你?!?p> 傅韞難得因為周遭環(huán)境不熟悉,沒覺得唐暝煩,“好啊,怎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