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春蘭遲遲不動作,徐悠然美目一瞪,妖艷嬌媚的面容因著憤怒更是妖里妖氣,像極了神話本子里正怒氣沖沖,渾身散發(fā)出陰狠氣息的女妖,“你愣著干嘛,還不動手?”
“春蘭姑娘,在下身為男子,擅自闖入徐姑娘閨房之中,本就是在下的錯。徐姑娘因此生氣,責罰在下,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春蘭姑娘,你動手吧?!泵蠠ㄓ⒄f的大義凌然,倒是讓人看不出來隱藏在他骨子深處的猥瑣本質了。
很好。
這樣的偽裝,才是天衣無縫嘛。
想想孟煥英之前在她眼前無意間暴露出來的本性,徐悠然得為孟煥英的好演技點贊。
如此高超的演技,放到她生活的那個年代,不說他能夠拿到視帝影帝,那也能得個貨真價實的最佳男配角??!
不過孟煥英以為,他誠心認錯的態(tài)度,就能在徐悠然眼里留下好印象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滴!
徐悠然才沒有那多余的憐憫之心呢,她繼續(xù)催促春蘭,“你難道沒聽清楚孟管事的話嗎?孟管事都說了,此事是他的錯,就算鬧到公子那里,也是無可辯解的事實。春蘭,你給我記住了,一定要狠狠地打,打到皮開肉綻為止!”
春蘭:“是?!?p> 孟煥英再次失算,只能認命。
細長的皮鞭抽在他的背脊上,抽破衣衫,抽破皮肉,刺目的鮮血流淌出來,疼得他大喊出聲:“啊——”
之后,楓園里傳出來的,便只有兩種聲音。
一種是孟煥英痛到極致的呼痛。
另外一種,則是令人心肝直顫,小皮鞭抽打出來的啪啪聲。
孟煥英被抬出楓園時,已經(jīng)痛得昏了過去,他背上的衣物已經(jīng)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從破開的衣物,還能夠看清楚被鞭打出來的傷痕。那些鞭痕,縱橫交錯,每一道都鮮血淋漓。
圍觀的下人退到一邊,紛紛投去害怕的目光,距離楓園遠遠的,似乎這樣,才能感覺到活的生機。
春蘭立在徐悠然身后,手里還握著赤紅小皮鞭,而那小皮鞭上,殘留著孟煥英身上留下的鮮血,回想起孟煥英渾身是血的模樣,春蘭心有余悸。
嚶嚶嚶,我最乖,姑娘不要打我,我保證聽姑娘的話,爭取不犯錯誤,以后只聽從姑娘的命令,在她這里,唯姑娘是從。
她可不想姑娘的小皮鞭在她身上蹂躪,她要做姑娘身邊最聽話的小丫鬟。
…………
皓瀾苑。
南衡逸處理了之前打斗時所留下的細微傷口,然后他換上嶄新的衣物,披上外衣,步履緩緩地走出來。
衛(wèi)黎正坐在外面喝茶。
莫風聽聞孟煥英被打一事,進來稟報:“公子,方才楓園出了一事,聽聞徐姑娘小憩時,那孟煥英竟然為了給徐姑娘送銀耳羹闖了進去。徐姑娘醒來,見到孟煥英,大怒,并吩咐春蘭找來皮鞭,下令讓春蘭將孟煥英鞭打了一頓。而孟煥英被抬出去時,渾身是傷,已然昏迷。王管事聽了此事,讓人找了大夫,親自去了楓園給徐姑娘賠罪?!?p> “此事,的確是孟煥英的錯?!蹦┢鋵崒π煊迫坏淖雠杀硎竞苜澩?,他留守在皓月閣,自然對皓月閣的情況了若指掌,同時,也對孟煥英用盡手段籠絡全府上下的手段極不待見,心里早想將其教訓一頓。
徐悠然這么做,簡直對足了莫雪的味口。
南衡逸聽完,只眼眸深處滑過一點笑意。
而他腦海里想的,卻是徐悠然離府之時,在馬車上勸他留下身邊心腹駐守皓月閣的事。
衛(wèi)黎對南衡逸府內(nèi)的事不感興趣,扣好茶蓋,道:“藥方我已經(jīng)留下,南公子,你好好養(yǎng)傷。再有,我此次前來,也是想要告訴南公子一聲,玄機門中不太平。依我看,南公子還是挑個時間回去一趟為好。”
南衡逸頷首,“我知道了?!?p> ————
傍晚時分,天空灰蒙蒙的,整個皓月閣籠罩在一層陰云之下,像是在醞釀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悶悶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春蘭進屋通報:“徐姑娘,王管事來了,說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孟管事,前來請罰。”
徐悠然正在翻書的手一頓,隨即吩咐春蘭帶人進來。
王管事很少出入府內(nèi)幾位姑娘的住處,從最開始將人安排好住處,進過各個院落以后,王管事便一心放在管理莊子的事宜上。
對徐悠然那些所作所為,他也都是聽過便不管了。
徐悠然是別人送給公子的美人,既然是美人,那位置就在他們這些下人之上,而之前被徐悠然間接害死的兩個丫鬟,他聽聞此事后,也是嘆息一聲。
不是他冷情到漠視人命,而是他無能為力。
王管事能夠掌管皓月閣大小事宜這么久,能夠成為在南衡逸面前得力,且說得上話的人,不是他多么狡猾。
他憑借的,無非本分二字。
也是因為本分,很多事情,他清楚不能插手。
此次前來道歉,本就是他的職責范圍,是他憐惜孟煥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而他操勞了大半輩子也沒個后人,恰好孟煥英聰明對他尊敬,才動了把管事位置交給孟煥英的心思。
所以,孟煥英闖了禍,惹了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應該出面。
王管事抬起雙臂,手掌之中,捧著一根細細長長的荊棘條,在徐悠然面前跪下。
“徐姑娘,孟煥英一事,我也脫不了責任,是我沒有叮囑他,才會讓他做出這等失禮的行徑。孟煥英畢竟是我?guī)淼?,他犯了錯,便是我教導不嚴的過錯,徐姑娘只是將其抽打一頓,沒有奪其性命,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德了?!?p> 他一臉悔恨,蒼老的眼里滑過堅決之色,“徐姑娘,此事追根究底,我也難逃罪責,還請姑娘責罰!”
“……”
她沒有懲罰王管事的意思。
王管事的負荊請罪讓她很是為難。
啊啊?。≡撛趺崔k?煩死了!
王管事見她沒有責備,誤以為她是在想用什么樣的手段來懲治他,當即背脊竄上一股如冰凌子般的寒意,額頭上處,大顆大顆的冷汗?jié)L落:“徐姑娘,只要你能夠消氣,別憋到你的身子,無論什么樣的責罰,我都愿意承受?!?p> “……”
徐悠然站起身,一步一顫地走到王管事面前,再伸出一根手指,觸碰荊棘條上的尖刺,還沒怎么用力,她嫩豆腐似的肌膚就破了。
一滴刺目的鮮血,從指腹流出。
王管事關切道:“姑娘小心,這上面都是刺,很容易劃破肌膚。”
徐悠然:“王管事,我不怪你,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