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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術傳承聯(lián)合會

第六十三章 牧羊者潘恩PAN(三)

秘術傳承聯(lián)合會 楚梓言 4031 2021-04-21 23:44:40

  天空中燃燒的云海下降,收縮,彎曲,最后組成一道圓弧形火墻蓋在地面。

  火元素尊崇著上位者意志匯聚,以海量的光與海量的熱的形式向著目標的四周釋放,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控制下,火墻的顏色不是橙紅也非白金,它們凝縮成一種近似于烏木表皮的黑褐色。

  正常來說火焰越明亮往往代表著溫度越高,黑色火焰在人類的感官中一點都不熱。

  火焰翻滾的質(zhì)感甚至有一點像奶昔機擠出來的巧克力奶昔,讓人有種去舔一舔的沖動。

  相信我,如果有傻子真的這么做了——在這種比煉鋼高爐還要夸張的溫度里,就算他的舌頭是用純鎢打造,也能在零點零幾秒的時間內(nèi)被化作飛散的青煙。

  此時被焰墻包裹在中心的荀子憂還沒有被汽化。

  沒有被汽化的原因固然有賢者對于火元素的精確控制的因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以荀子憂為圓心,直徑三米范圍內(nèi)一個淡藍色球形空間包裹住了他。

  球形空間的邊界,火元素粒子和風元素粒子相互撞擊而泯滅。

  冷熱空氣的變化使得荀子憂四周霧氣彌漫,溫熱的水霧打在臉頰上,原本清秀的面孔此刻暴戾的像是地獄中的惡魔。

  “荀子憂”深深的的呼吸,一口白色的冰霧帶著血液凝結形成的小冰晶從口鼻里吐出。

  從寶珠中泄露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增強了他,近乎沒有窮盡的風元素從四周泵入自己的身體。

  他迫切的想要釋放,想要毀滅。

  不僅毀滅別人,也毀滅自己。

  荀子憂感受到了就在不遠處,昏睡的半羊人破損胸膛中緩慢跳動的心臟。

  半羊人心跳很久很久才會以微不可查的頻率顫動一瞬,那一瞬的顫動是如此的輕微,就像是一片從枝頭脫落的樹葉滑落在地上。

  它卻在自己心中蓋過了世間一切喧囂。

  先是萬籟俱寂,然后地動山搖。

  那一抹心跳落在荀子憂耳中,它就是天國的感召,是神明親自所擂響的戰(zhàn)鼓,是無上天命喚他歸去的旨意。

  清醒轉(zhuǎn)態(tài)下的荀子憂從來不是命運論的信徒,他認為像機械決定論這些東西唯一的歸宿就是角落里的垃圾堆。

  他喜歡精密的賽車,精密的儀器,精密的物理學,以及一切像齒輪嚙合般精密的東西……

  當HONDA的萬轉(zhuǎn)引擎發(fā)出足以洞穿耳膜的咆哮,弗蘭克·威廉姆斯爵士所締造出的舉世無雙的戰(zhàn)車以每秒百米的時速從摩納哥的街道上帶著長長的火花劃過,車和車,車和墻之間的近的只隔著一本日歷的距離時,現(xiàn)代工業(yè)的力量從未如此直觀的展現(xiàn)在荀子憂得眼前。

  他為這樣精密的藝術感到嘆為觀止,鼓掌歡呼。

  荀子憂唯獨不喜歡精密的人生。

  宿命論這種東西帶著難以被證偽的屬性。隨便翻看人類的歷史,震旦、美索不達米亞、埃及,古老文明的文化傳統(tǒng)中這種命定論無時無刻不在出現(xiàn)。

  歷史上持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信念的人要比能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人”要多的多。

  宿命論觀點認為每個人的人生就像是一枚齒輪,何時何地如何轉(zhuǎn)動早在出生前就已經(jīng)注定。

  如果世界上的一切在宇宙誕生的那刻都已經(jīng)注定。

  如果其后的一億億億年時間,都只是粒子大爆炸最開始的那一秒一瞬一剎拖在身后的投影。

  如果英雄的成功,惡徒的失敗,戀人之間每一次充滿愛意的輕吻……都只是宇宙意志寫好的臺詞。

  這樣的人生該有多無趣啊。

  可是現(xiàn)在,在靈魂陷入昏迷之后,他的肉體真的感知到宿命的感召。

  原來,每個人降生在世都是為了完成某件使命,而他自己,就是作為神明最忠實的仆人而生的。

  為了神明的旨意,他可以生了死,也可以死了生。

  他是偉大神明手中最鋒利的長劍,是無堅不摧的風之子。為了將古老神明在無盡沉眠中喚醒,就算調(diào)轉(zhuǎn)鋒利的劍刃把自己貫穿,他也全然無怨無悔。

  快??!神明正渴望著自己的幫助,他全然不覺得獻祭自己有什么不對。

  他無懼于死亡,就像圣女貞德無懼于走向宗教裁判所燃燒起的火堆。

  生命本就是轉(zhuǎn)瞬即逝的脆弱事物,當自己和古神融為一體的時候,安寧與榮光將要與他永恒相伴。

  沒有人可以擋在自己面前,四周的焱焱的熱量不可以,火墻外注視著自己的那個討厭的人也不可以。

  荀子憂露出病態(tài)的笑容。

  毀滅本就是一種無上的快樂,自我毀滅也不過是快樂的一種。

  他揚起脖子,嘶聲咆哮。

  球形空間的邊界瞬間崩潰,眉心處的靈能循環(huán)碎裂處流下一滴鮮血,四周的風壓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增高。

  火墻像是吹脹的氣球一樣像后倒退,黑焰不堪重負的碎裂出一道道縫隙,從火墻上脫離崩碎的火花又迅速被巨大風壓所催滅。

  “真厲害,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辟t者鼓掌贊嘆。

  他觀賞著被關在搖搖欲墜的火焰圍墻里的荀子憂,眉眼處的神情極為輕松。

  “只是太粗糙了,就像是坐在金山上的人拿著金子亂砸。力氣大當然可以把一般人砸的頭破血流,可這樣沒有章法的元素使用,我都替你感到心痛?!本刻苟∈皇罁u頭。

  此時已經(jīng)開始有風刃鉆透火墻的包圍,柔和的氣流在荀子憂的催動下變成性質(zhì)近似于鋼鐵的東西,帶著絕對的堅硬和絕對的速度切割大地。

  燦爛的火花從風刃碰撞的地方閃爍,絢麗多彩的火星在半空中迸發(fā),飛濺的砂石也在風的作用下被施加了巨大的動能,威力大的像一支雙統(tǒng)獵槍不斷開火后飛躍彈跳的鉛彈。

  賢者把一道向著自己面門飛來的風刃握在手心,隨手捏碎,然后批評到:“還需要鍛煉啊,年輕人。”

  他擺擺手,五米高的火墻開始再度收縮。

  火焰由整面墻化作拇指粗的細帶,由面至線的改變立刻將磅礴風元素攔腰斬斷,就像一道鋒利的鐵絲從中劃開日光下的氣泡。

  颶風從細帶上下兩部分傾瀉而出,鏡結界中如同刮起了十二級的颶風。

  君士坦丁十一世張開雙臂站在風里,衣帶飄揚,凝實的風元素尚且無法割傷賢者的身體,這些細碎的微風對于他來說就更不夠看了。

  荀子憂口中發(fā)出哀嚎,左右手交叉抱在胸前,想要命令風元素直接切斷黑焰。

  他的力量太分散了!

  荀子憂可以影響哪怕最微小的一粒風元素的流向,卻無力于對萬千風元素進行精細的控制。

  很快,他就被火帶捆成一只粽子。

  賢者走到他的身邊,看著雙目猩紅的孩子,雙指并攏點在他的眉心。

  ……

  “該醒來了?!?p>  昏迷中荀子憂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一股刺痛從頭顱灌下,沿著脊椎一直綿延到四肢百骸,他猛然從地面上坐了起來。

  面前是中年人留著大胡子的臉。

  天空上燃燒的火焰已經(jīng)重新化作了對方肩頭上跳躍的白金色火苗,四周朦朦朧朧一片。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突然昏了過去。除此之外,身上濕噠噠的被汗水浸透,好似剛剛跑了一場馬拉松。

  “感覺好些了么?”賢者絲毫沒有提起剛才發(fā)生的故事的意思。

  “我怎么了?我剛才……等等?!避髯討n捂住額頭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黑暗。

  記憶再度涌回腦海,即使那里漆黑一片,他也可以確信有只山一樣巍峨的半羊人就坐在那里。

  他認識那玩意!

  “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荀子憂喘息間驚叫。

  “那是PAN,那是PAN!”他狂亂的抓撓著大地,指尖的角質(zhì)層和堅硬的地面碰撞,隨后碎裂。荀子憂感受不到一絲半豪的疼痛,他已經(jīng)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癲狂。

  “嘿,冷靜,孩子,冷靜下來?!辟t者拍打著荀子憂的臉頰?!白屪约浩届o,你還沒有完全脫離它的影響,深呼吸,深呼吸……”

  荀子憂繼續(xù)尖叫:“那是潘恩,是潘神?。 ?p>  “我知道,祂在歷史確實被一部分人賦予潘神的形象?!辟t者用哄小孩的語氣說,“你猜的沒錯,就是牧羊者潘恩,現(xiàn)在你可以平復下來了嗎?”

  荀子憂顧不得禮儀,一只手抓著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衣領,一只手揪著自己的胸口。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又一句話都說不出,急切間幾乎要背過氣去。

  之前古神和舊日支配者的事情都沒有讓他感受到這么大的沖擊,因為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只是虛幻的名字而已。

  無論賢者怎么解釋,他都難以把它們聯(lián)系到實際。

  可是現(xiàn)在是不同的。

  荀子憂不明白為什么賢者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潘恩的名字。

  那是潘恩——(PAN),它可是神明潘神,希臘神話傳說中的神明啊!

  活生生的神!

  是神!真正的神!你懂嗎?

  潘恩是希臘神話傳說里的牧神。

  在希臘神話中,潘恩不如戰(zhàn)神,雷神、海神這樣的神明來的尊貴,主要的職責是牧羊,也被稱為牧羊者PAN。

  祂標志性的特點是上半截為羊的頭顱,下半截身體卻是人的四肢,性情放縱。在希臘神話神明里的知名度并不高,連一些半人半神的英雄都比不上。

  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如果牧羊者PAN是真的存在的,基于同樣的道路推論,宙斯與赫拉……他們也都應該是存在的。

  這就很離譜了。

  這是要拍《復仇者聯(lián)盟》還是說要拍《諸神黃昏》?

  好萊塢大片很好玩,好萊塢大片照進現(xiàn)實就一點也不好玩。

  “嘿,你還沒有理解我說的話。”

  “不光是潘神哦!如果你了解的更多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羊首人身的怪物在哪里都有。古羅馬神話傳說中它是富納斯?!渡胶=?jīng)》中也記載過羊首人身的怪物……”賢者微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事情么,這個世界在陰影中呈現(xiàn)另外的模樣?!?p>  “你是在說,這些傳說都是有原型的!畢方?畢方也是存在的……”

  荀子憂腦海中冒出來之前濟慈在網(wǎng)上告訴他在《云麓漫鈔·隱卷》里記載的故事。

  在那個故事里,一位北宋時期的道士和《山海經(jīng)》里那只著名的名叫“畢方”火焰的飛鳥搏斗。

  “當然?!?p>  “歷史上畢方的原型總共有兩個,絕大多數(shù)神話傳說中所記載的畢方,祂的真名名字叫克圖格亞?!?p>  “克圖格亞?”

  賢者嘴里吐出的名字非常古怪。這個名字的讀音不屬于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聽起來只像是幾個包含著卷舌和重音的無意義音節(jié)拼在一起。

  “是的,CTHUGHA,我們在遠古的陶罐上找到了祂真名的字節(jié),大概就是這個發(fā)音。”賢者說道,“祂是舊日支配者之一,震旦的傳說中記載畢方是全身布滿火焰的飛鳥。而美索不達米亞文化中火神的形象是一團在通天樹樹梢飛掠的火焰之云?!?p>  “兩種傳說中的火神基本上都是克圖格亞,少部分指的祂的仇敵,掌管火元素的古神。”

  “克圖格亞真的是一種飛鳥?“

  荀子憂盡力在腦海中想象出遮天蔽日的火焰飛鳥飛過天空的可怕模樣。

  “克圖格亞是一團不斷變形的巨大光球,可以隨意的把自己的身體拆分變形。按照《楚辭章句》和《山海經(jīng)》的記載,歷史上克圖格亞最多是把自己的身體拆分成足足九分,日夜不息的懸掛在天上,把大地炙烤的干裂破碎。來自東方窮氏部落的偉大神選者羿……”

  荀子憂語氣顫抖的打斷了賢者的話,“這個故事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后羿射日?”

  “對,就是后羿射日,后羿施展了一種火元素秘術重傷了克圖格亞,之后它便陷入沉睡?!辟t者說,“《山海經(jīng)》里寫的很清楚,堯時十日并出,堯使羿射十日,落沃焦?!?p>  “《山海經(jīng)》,您應該知道……像《山海經(jīng)》這種東西是神話傳說而不是紀實傳記的吧?”荀子憂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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