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來殺你的”
在金布吉駭然的眼神中,陳河拔出斷刃,朝著大牢內走去。
沒多久。
大牢里傳出數(shù)聲慘叫,之后牢門打開,在漢軍的擁簇中,陳河一臉殺氣的走出來。
“陳公子,這些韃子的裝扮你是從哪里弄來的?”喬山被人扶著,一身的傷痕讓他說話極為艱難。
“此事稍后再說,大家先跟我來。”
陳河并未解釋,雖說大軍即將兵臨城下,但城里還是清兵的勢力范圍,憑他們這點人還不足以反抗。
一行人穿過大街,直奔西門而去,一路上不時有清兵跑過。
見到他們這幫傷兵,還以為是從南門撤下來的。
陳河心里暗自慶幸,要不是給漢軍弄了假辮子,光憑這身野豬皮還真混不過去。
眼看西門就在眼前,把守城門的辮子兵已經(jīng)在向他們看過來了。
“大家穩(wěn)住,只要過了這道門,咱們就可以逃往海邊了,那里有船接應咱們?!?p> 果然,守門將領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
“你們是誰的部下?!?p> 陳河面色淡然的踏前一步,“這位將軍,我們是成親王的部下,奉命前往海邊尋找座船,還請你馬上放行?!?p> 座船?
清兵頭子按著腰刀圍著陳河轉了幾圈,突然伸出手“可有憑證?”
陳河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那塊玉牌晃了晃。
“這個行嗎?”
見到玉牌,清兵將領臉色驟變,當即率領手下跪倒在地“奴才不敢,這就打開城門。”
嘎吱。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望著城外的黃坡古道陳河暗中松了口氣,只要再走幾步,他們就離開永寧了。
然而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由于其中一個傷兵體力不支,猛地摔倒在青石板上,連帶著帽子下的假辮子也暴露出來。
陳河暗叫一聲不好,不待清兵反應過來,便拔出斷刃,挾持了那個頭目。
“你們是漢人!”頭目見到那條假辮子,又驚又怒,連忙指揮手下將眾人圍住。
“讓他們讓開!”陳河的斷刃割破了頭目的脖子,翻卷的肉皮下有著鮮血冒出。
那頭目獰笑一聲,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依舊命令屬下攻擊。
“陳公子,大不了我們跟他拼了?!眴躺匠槌鲅?,望著數(shù)倍于幾的清兵,大聲說道。
“對,跟他們拼了!”漢軍們圍成一圈,一致對外的附和道。
陳河并未說話,他的腦子正在快速運轉著。
眼下西門的清兵至少有近千人,以命相搏的后果就是幾百漢軍白白死在這里。
可劫持的頭目又不足以讓清兵投鼠忌器,他該怎么辦呢?
就在這時,更多的清兵從遠處而來,居中者赫然便是莊妃與岳托。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岳托摸出大刀死死盯著陳河“之前就覺著你眼熟,沒想到你還真是那個人。”
說,城外的數(shù)萬大軍是不是你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下意識的退后一步。
眼中有著濃濃的驚駭之色,其中尤以岳托最為瘋狂。
三萬大軍慘死,二十名親隨斷骨陣亡。
就連他,堂堂的成親王也是敗的連腚都顧不上。
那可是鑲紅旗最頂尖的榮耀啊,就這么被人踐踏了。
他悲憤,他委屈,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娘子一樣,恨不得沖上去給對方一陣抓撓。
現(xiàn)在他終于逮到機會了,想到這里他毫不猶豫的舉起戰(zhàn)刀,要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
住手!
千鈞一發(fā)之際,莊妃打斷岳托,獨自走上前去。
“娘娘,不可。”岳托嚇了一跳,這要是被人劫持了,大汗還不得找他拼命。
“放心,堂堂的大將軍,還不屑劫持我,你說對吧,這位公子?!?p> 當美眸對上陳河的目光時,莊妃有著剎那的失神。
清秀的面龐,溫和的氣質,哪怕是站在眾軍包圍中,依舊淡然自若。
這樣的人,曾兩度救自己于危難之中,若不是她早幾年嫁于大汗,或者二人……
莊妃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想到這些,站前面前的明明就是大清的敵人啊。
望著掘強的莊妃,陳河沉默了,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踹開小頭目,將刀架在了莊妃的脖子上。
然后冷聲道:讓開!
清軍大嘩,岳托更是不甘的咆哮著。
僵持還在繼續(xù),南城已經(jīng)有了炮火聲響起。
最終岳托妥協(xié)了,大汗對他有提攜之恩,他不可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死在面前。
當陳河帶人,挾持著莊妃退出西門時,岳托一拳砸斷了刀刃,不甘的嚎叫著。
嚎叫聲漸漸遠去,前來接應的兩棲軍將眾人護送上船,直到這一刻,陳河才覺著自己安全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陳河微微猶豫了一下,松開了手中的斷刃。
此時的岸邊只剩下他二人。
“為什么不殺我?你不是很厲害么?”莊妃一臉諷刺的說著。
陳河……
莊妃嘆息一聲,忽然從懷中掏出那塊刮痧板,上面的字體依稀可見。
“你到底是誰?”
“陳河?!边@一次陳河沒有猶豫,而是說出了自己名字。
莊妃點點頭,忽然抓過陳河的手,潔白的貝齒咬在他胳膊上。
等到他反應過來拽回時,前者的嘴唇上殷紅一片,占滿了鮮血。
“記住,我叫布木布泰,下次見面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海風吹亂了莊妃的秀發(fā),也帶走了她那冰冷的淚水。
刮痧板并沒有還給陳河,而是被她重新放進懷里。
望著小莊的背影,陳河暗嘆了一聲,轉身上了船。
“公子,您不該放她回去?”喬山站在甲板上說道。
見陳河面露不解,他接著解釋:末將在那邊待過,像她這種助敵外逃的人很難再活著了,即使活著也是被打入冷宮,囚禁而死?!?p> 陳河大吃一驚,急忙朝岸邊望去,只是早已不見了小莊的身影。
“報……”
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從船尾跑來,在他的肩上蹲著一只信鴿。
看過信,陳河將它扔進海里,眺望著遠方幽幽道:昔日一別,我陳河猶如喪家之犬被人趕出京師,十里長亭竟無一人相送,現(xiàn)在我陳河終于到了要回去的時候。
那些不屑于我的人,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