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接下便是?!?p> 陳河揣著手,眺望著萬家燈火淡淡的道。
陳文遠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這可不像那個吃喝玩樂的敗家兒子啊。
次日一早。
神機營內(nèi)響起了悠揚的號角聲。
五千名將士歪歪扭扭的站在校場上,眼巴巴的望著校閱臺。
“啟稟陳帥,五千將士全部到齊,另外兩營暫時還沒有消息。”
陳文遠身披重甲,手按將刀,威嚴的掃過大軍。
“傳我命令,三軍即刻進行射擊訓練。”
“末將遵命!”
陸文其抱拳退到一邊,朝傳令兵點下頭。
十幾名傳令兵紛紛跨上戰(zhàn)驢,沿著大軍邊緣傳達命令。
陳河站在臺上,瞧見這一幕,臉都黑了。
“父親,咱們營雖然不像三千營那樣靠著騎兵沖鋒,但戰(zhàn)馬總得有幾匹吧?!?p> 陳文遠老臉一紅,用手捂著嘴咳嗽一聲。
“別瞎說,戰(zhàn)馬都被王公貴胄租去打獵用了。”
不然咱們神機營的訓練費用從哪里來。”
這就在兩人談話時,五千大軍開始向兩側(cè)卷動。
按照以往的訓練方式,神機營處于戰(zhàn)陣的最外層。
靠著遠程火力壓制敵人,隨之三千營的騎兵沖進敵營穿插迂回。
最后由五軍營的步兵進行收尾,其戰(zhàn)術(shù)帶有閃電戰(zhàn)的意味。
雖然另外兩營不在這里,但神機營的布陣速度還是讓陳河小小吃了一驚。
據(jù)他了解,這種戰(zhàn)術(shù)最早應用于與交趾的戰(zhàn)爭中。
當時的三大營,靠著這種先進的作戰(zhàn)理念,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擊潰了交趾軍隊。
并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成為了三大營標準的訓練方式。
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它,這倒是讓陳河稍感意外。
大軍布陣的速度越來越快,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終于完成了三段式陣列。
鼓停人止,陸文其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
“陳帥,大軍布陣完畢!”
陳文遠意氣風發(fā)的抖了抖披風,走下校閱臺,來到大軍的右前方。
“河兒,為父讓你見識見識神機營的厲害?!?p> 話音落地。
傳令兵雙手交叉令旗,然后左旗平伸,右旗上下?lián)]舞三次。
咔!
五千大軍整齊的拿下鳥統(tǒng)列于胸前。
氣勢之威嚴絲毫不輸于兩棲軍。
裝好彈藥,在陳文遠的指揮下,一個個靶子被士兵立在五十步遠的地方。
“父親,這個距離是不是太近了?”陳河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陳文遠思索著點點頭,“不錯,確實有點不合適,來人吶,把靶子在近二十步?!?p> 看著近在咫尺的靶子,陳河實在不知該怎么形容心情。
很快
他就知道父親為什么這么做了。
五千將士分為二十批,以三段式的方式輪流朝靶子射擊。
槍聲很激烈,氣氛也很熱鬧。
但靶子依然很干凈。
五千人的大軍,愣是打出了一個人的效果。
最后一查,五千人里只有二百個人打中了靶子。
這還是在三十步的距離內(nèi),要是放到百步,連想都不敢想。
陳文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拿著鞭子走到大軍前。
剛要揮鞭毆打?qū)傧?一聲槍響打在了他的腿上。
“陳帥!”
“父親!”
數(shù)聲驚呼圍繞著倒下的陳文遠響起。
幸虧這一槍的威力不大,只是把鎧甲下擺燒了個窟窿而已。
兇手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渾身顫栗的站在那,臉色煞白。
手上的鳥統(tǒng)依然被他端在手里,抖個不停。
陳文遠臉色鐵青的指指他,眼白一翻昏了過去。
走火事件非常嚴重,那名老頭子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定遠侯身受重創(chuàng)的消息卻不脛而走。
文華殿。
朱由檢放下奏折向下掃了一眼群臣。
開口道,“此次走火已經(jīng)查明,乃是因為彈藥不穩(wěn)的緣故,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呀?”
陳新甲躬身施了一禮,“陛下,往年兵仗局研發(fā)火器時,時常炸火,這不算什么稀奇事。
與其擔心定遠侯能否下地,還不如多關(guān)心一下操演的事情。
此次操演,不但有皇太極派來的使節(jié),還有朝鮮,交趾,紅夷,日本。
屆時,若是操演出了差錯,難免會影響我泱泱大國之形象?!?p> 眾臣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這件事對于他們來說無異于一枚重磅炸藥扔進水里。
事關(guān)大明威嚴,朱由檢不由得嚴肅起來。
陳新甲既然這么說,那就說明自己交代的那件事已經(jīng)有了眉目。
看來操演的意義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例行訓練了。
而是關(guān)乎于大明的尊嚴與國運能否存在的問題。
“愛卿,可有中意人選?”事到臨頭朱由檢的心亂了。
陳新甲微微一笑,“自然是有,臣以為那定遠侯的兒子就不錯?!?p> “放屁,一介黃口小兒焉能主持如此重要的事?”
英國公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幫文臣擺明了是想借外國使節(jié)的手打壓他們勛貴。
使節(jié)來了,難免會帶使團,萬一對方來一句,雙方的軍士比一比操演如何?
你說是比還是不比,贏了,對方會說明軍占了主場優(yōu)勢,要是當著各國的面輸了,且不論使節(jié)的羞辱,單是皇帝這一關(guān)就過不去。
到時候少不了一番罷官棄爵,至于陳氏父子自然只能以死謝罪了。
楊嗣昌冷著臉站出來,“英國公此言差矣,將門虎子此時不上,難道讓我們這幫飽讀經(jīng)書的老家伙上么?”
“是啊,我們可不懂帶兵打仗,要不讓陳河去,難道是你英國公去?”文華殿大學士,周源道譏諷的看著張之極。
“你!”
英國公一滯,憤憤的甩了一下衣袖,不再言語。
他自然是可不能去的,三大營除了皇帝誰不知道,都是一些老弱病殘的廢物。
除了給各家干點零活外,沒有半點用處。
朱由檢一言不發(fā)的俯視著殿下群臣,心中失望至極。
國難當頭竟無一人敢擔此重視,果然群臣都靠不住。
他想把心腹愛將沐天波派去,可他要是走了,就沒人能擔任假對手了。
朱由檢有種孤獨的感覺。
這時,范景文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陛下,孫閣老已經(jīng)到達了昌平,臣以為若是讓他暗中幫著陳河,定可萬無一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