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愛才之心
翌日,修煉了一夜劍意的周輕呂再次來到了食堂,拿了兩屜包子就出門去了。
一邊走向樹林,周輕呂一邊反思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這兩日,我忽然就進(jìn)入了那種莫名玄妙的修煉狀態(tài)。兩日修煉,竟然抵得上好幾年了。這是什么原因?”
“我以前從未進(jìn)入過這樣的狀態(tài),可最近,卻連續(xù)兩次,有古怪……”
周輕呂左思右想之后,忽然眼前一亮,從中找到了一個共同點。
“我在進(jìn)入這兩次的狀態(tài)中是,都睡著了,并且還都做夢了!”
“難道……”
周輕呂神色一愣:“人體是一個很神秘的結(jié)構(gòu),有很多的存在是人類現(xiàn)在也無法探索明白的。而睡覺,是附和周天定律的事情。我自從重新進(jìn)入聽雷境界之后,就再也沒睡過覺了,而是采取了入定狀態(tài)觀察劍意,來代替睡覺。這,是否對我的身體產(chǎn)生了損害?”
“從一定意義上來講,我修煉這么多年,體內(nèi)一定是堆積了很多的能量的。這些能量在平時不會消化,只有在睡著了之后,人體自動展開修復(fù)程序,我積蓄的能量才爆發(fā)出來消耗掉,所以,這兩日,我連續(xù)高速突破了?!?p> “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周輕呂眼中帶著思索之色,走入了那片樹林之中。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皺眉喃喃一聲:“左右也就是半天的功夫,也許我應(yīng)該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言罷,周輕呂將地上的灰塵吹干凈,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躺了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傳來了輕微的呼聲。
天空之中。
任九曲奇怪的看著周輕呂的行為:
“他今天為何不修煉了?跑到這里來睡覺?真是不思進(jìn)取?!?p> “罷了,我沒有時間和他在這里耗著……”
言罷,任九曲的身形從空中消失,出現(xiàn)在了周輕呂面前,不由分說的伸手按在他的腦袋上,開始灌腸兒。
天空中,白落無語的看著下方的場景,喃喃嘆息一聲:
“你陷進(jìn)去了啊……”
“說是順手幫他一把,這一順,就順了你三天。老任啊老任,你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p> “還經(jīng)常說自己是九州第一女土匪,結(jié)果讓人順走了這么多的精純能量,卻一點脾氣沒有。唉,成天除了欺負(fù)欺負(fù)我,啥也不是……”
“……”
樹林之中,任九曲結(jié)束了灌腸,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著鼾聲如雷的周輕呂。
“還是沒突破,真的受夠了?!?p> “我為你做了這么多,卻什么好處沒撈著。這不是我的行事風(fēng)格……”
喃喃自語著,任九曲想要再問問周輕呂,到底愿不愿意拜自己為師。但想到被拒絕了好幾次了,實在還是拉不下臉來。
“罷了,我只是順?biāo)浦?,我干了一輩子作奸犯科的事情,也許你就是我的報應(yīng)吧?!?p> “罷了罷了,這一次,做好事不留名!”
言罷,任九曲有些失望的離開……
而這時,周輕呂醒了過來,此時,哪怕任九曲沒走遠(yuǎn),他也根本感受不到,看不見。
周輕呂醒來后,仔細(xì)的感受著自身體之中的變化。驚喜的大喝一聲:
“是真的!”
“居然真的印證了我的猜想!”
任九曲聞言,好奇的回頭看著周輕呂,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什么。
周輕呂興奮的站起身來,喃喃道:
“果然,我睡覺就能變強……”
任九曲:“……”
任九曲站在原地滿臉黑線,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了兩下,這,是極度憤怒之下的樣子。顫抖了,她的長槍顫抖了!
回想起這三天的所作所為,任九曲只覺得憋屈到要爆炸了一般。他順走了我百分之三的能量,這至少是三顆丹藥才能彌補回來的,我這個境界的丹藥,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他居然沾沾自喜,認(rèn)為自己睡覺就變強!
要不是……要不是因為自己不能隨意顯圣,否則可能會為這小子帶來殺身之禍,自己這種性格,怎么可能在此默默無聞的無私奉獻(xiàn)啊!
我為了他付出這么多,我好氣??!
“??!”
任九曲怒哼一聲,充滿殺氣的回頭,咬牙切齒的看著興奮不已的周輕呂:
“我這次,做好事可以不留名!”
“但我必須留個姓!”
“從今天開始,你必須歸我。我做了這么多,我不能放任你逍遙法外還沾沾自喜,你必須歸我任九曲!”
“我去了甘寧郡九死一生,若死了,你也得跟我任家綁定著。我要是活著,你哪怕說破天也必須要當(dāng)我徒弟!”
“……”
聲音落下,周輕呂的眼神緩緩的陷入黑暗,意識渾渾噩噩了起來。
下一刻,任九曲出現(xiàn)在了周輕呂的面前?!畣琛囊宦?,長槍一動,周輕呂的鞋子瞬間化為灰燼。
接著,任九曲咬著牙揮舞著長槍,開始在周輕呂的腳底板上刻字。
‘噗噗噗’一陣血光飛濺。
周輕呂的腳底板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血淋淋的‘任’字。
而這血淋淋的字之中,又被注入了任九曲的能量。然后這傷口,開始了快速的愈合,幾秒鐘的時間,便結(jié)痂,成為了一個不可脫落的——疤!
碩大一個‘任’出現(xiàn)在了周輕呂的腳底板上,而金光,緩緩沒入其中。
這一刻起,周輕呂的腳丫子上,充滿了任九曲的氣息。
很濃……
任九曲只要活著,那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順著那股很濃的味道找過去。
做完這一切,任九曲這才得意的哼了一聲:“自今日起,你我宿命便綁定了。休想逃出我任九曲的手掌心,乖徒兒?!?p> “噯!”
昏迷中的周輕呂,立即無意識的回答了一聲。
任九曲昂著下巴,雙手背在身后驕傲的看著他:“叫我?!?p> 周輕呂無意識的再次大喊一聲:“師傅?!?p> “哈哈哈!”
任九曲放肆的大笑,漸漸的收起了笑容,沉聲道:“此次甘寧郡,我也算不到我是死是活。我若是活下來了,你我才是師徒。我要是死了……你是我看中的人,必定成就一番偉業(yè),你不能早夭?!?p> 任九曲眼神充滿了一絲悲憫,這,是她逃不脫的宿命。
緩緩的蓮步輕移,任九曲走上前去一只手覆蓋在了周輕呂的心臟上:
“我送你一場造化。你的功法在這臥龍郡,無人注意,因為他們修為不夠。但若日后你去了青州郡,你去了真正的九州。在強者遍地之處,你又如何求生?我不貪戀你的功法,但這世上,多的是道心不堅定之人。你必定會成為別人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我不想百年后,這世上有人使用你的方式,走上這個世界的巔峰,去看原本屬于你的風(fēng)景……”
聲音越來越小。
任九曲的臉色逐漸蒼白了起來……
而這時,周輕呂的身體之中出現(xiàn)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一切氣機,逐漸的被一種特殊的能量所屏蔽。
他的奇經(jīng)八脈之中,開始逐漸的被一種特殊的能量所包裹。
他的識海被封鎖,從此,再也沒有人能像自己這般侵入。
他的身體之中的每一塊組織,每一個細(xì)胞,都在這股能量之下,緩緩的隱藏自己的氣機,收縮,收縮……
一個時辰之后,任九曲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依然熟睡中的周輕呂,嘆息一聲:
“第一次起愛才之心啊……”
白牛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聲音有些悲涼:“何必呢?!?p> 任九曲有些失神的道:“我沒見過這樣的天才,這九州,我看膩了。在臥龍郡出現(xiàn)了新花樣,也許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變化?!?p> “還要去戰(zhàn)斗的……”
“神婆早就說過我命中有此一劫。我曾想,區(qū)區(qū)一個破碎初期,怎么可以給我縱橫天下的任九曲帶來一劫。原來這一劫,是應(yīng)在了周輕呂的身上啊??隙ㄊ俏仪鞍肷鷼⑷诉^多,報應(yīng)來了。我封鎖了他所有的氣機,從此他不會再被破碎境之下的任何人發(fā)現(xiàn)端倪,不會影響他的根骨和修煉。當(dāng)他達(dá)到破碎境之時,可解除我的封印。”
白落憂心忡忡的看著任九曲:“不值得啊,咱又不貪圖他的寶貝,為何付出這么多。我想不通。”
任九曲沒有說什么,心中只是喟嘆一聲,我曾殺人屠城也沒有任何的憐憫。我曾斬了無數(shù)的所謂天才,沒有眨一下眼睛。但是這周輕呂不一樣,任九曲都看見了,這幾天,任九曲始終觀察著周輕呂身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看見周輕呂自創(chuàng)的功法時,任九曲驚為天人!
當(dāng)看見周輕呂雙指成劍的時候,任九曲當(dāng)時差點從牛背上掉了下來。
而當(dāng)他看見周輕呂晚上在磨煉劍意的時候,任九曲差點瘋了。破碎境強者,怎會不知聽微境界?怎會不知道聽雷境界?那,對破碎境而言,都是傳說中的境界啊……
但是這一切,全都聚集在了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身上。
自創(chuàng)改命的功法、凝練破碎境都出不來的劍意、雙指成劍以劍意傷人。二十五年堅持自己的武道之心,不為外界任何誘惑所動,哪怕萬夫所指,也依然認(rèn)定自己的道路而堅定前行!
這樣的強者,在任九曲看來,他就不該存在于天地間。
但是他存在了。
“我最初收他為徒,是想著帶出去有面子。而現(xiàn)在越發(fā)迫切,是因為,這樣的人太過容易早夭,我需要一個名義來保護(hù)他。一個注定將走向這世界真正巔峰的人,我若還活著,那就不能看見他遺憾的在下三流境界之中夭折。我更期望他給這個世界帶來驚喜?!?p> 任九曲苦笑一聲,她這兩天也觀察了整個臥龍郡,知道了很多事,知道了周輕呂的過往。
她心想,自己與那秦可慧何異?
“這……便是愛才之心嘛。哎,璞玉,璞玉啊……”
聲音緩緩縹緲,白牛和黑衣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這里。
“……”
回到了宿舍之中,周輕呂對外界的事情渾然不知,他沒有感受到痛,也沒發(fā)現(xiàn)腳底板上有個‘任’字。只是奇怪的發(fā)現(xiàn),自己左腳的鞋子不見了……
心想著,估計睡著的時候,讓狗叼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