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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時光里的布魯斯

第八十九章 愛,無處不在

放任時光里的布魯斯 岸上溪石 2398 2021-05-14 20:00:00

  珠江在傳達室打了個電話,管門大爺就把我們放了進去。

  我和飛仔雖學習不太好但都熱愛美術,沒想到我倆仰慕的美學殿堂竟隱身于鬧市之中,頗感新鮮,飛仔干脆在校園里玩起了滑板,引來不少圍觀。

  在校區(qū)內一個簡陋的小公園旁——其實就是兩個花壇的中間地帶,珠江等到了他兒時的玩伴小超:皮膚白凈,頭發(fā)有些自然卷的大男孩。

  可能相隔時間太長了,兩人并無絲毫熱絡的程度,只是互道了寒暄。

  珠江指著我和飛仔簡單相互介紹后,就把小超帶到一邊,小聲嘀咕起來。還從背包里拿出一只布袋和一個牛皮紙信封。

  我裝著與飛仔在一邊玩滑板,眼角瞄著那邊的動靜——小超拆開布袋看了看,里面是幾件毛衣;他同時也打開了信封,里面是幾張百元大鈔,他說了幾句,想把錢還給珠江,但還沒做出動作就被阻止了。

  兩人小聲交談著,珠江不時把手放到小超肩膀上,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鼓勵他……

  在這個陽光明媚BJ的初秋,在我仰慕的央美校園里,我感受到了一種復雜的感情模式,但卻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回到旅社才下午四點,火車要一個小時以后。

  車站近在咫尺,看著還鼓囊的錢包,我提議去門口的小館子吃一頓,這樣上火車就可以直接睡大覺了,兩人同意。

  小館子裝潢簡陋,這是地段好店家的副作用。好在這時段沒啥人,上菜也利索,點了地三鮮、木須肉、京醬肉絲等幾個家常菜及四五瓶啤酒,珠江拿出在肉食店買的碗口粗的肉腸,用小刀給每人切了一片。

  “嘗嘗味道,剩下的火車上吃。”

  他將肉腸收入包里。飛仔給大家滿上了酒,三人在透過窗格西斜的陽光下,吃了在BJ的最后一頓。

  我有個毛?。浩綍r不太作聲,酒一喝話就會多起來。

  “那個……小超,父母不在身邊吧,讓你帶東西給他?”

  珠江知道我在問他,飲了口酒:“確切地說,是他媽媽不在身邊。他只有媽媽了,爸爸前兩年過世了?!?p>  我正在吃菜,聽后一怔,還在琢磨,珠江又說了起來。

  “以前我們兩家是鄰居,關系很好,我比小超大一歲,從小一起玩的。后來他爸爸車禍去世,也搬了家,家里只靠他媽媽一個人支撐,但小超很爭氣,考上了好學校,這次來他媽媽委托我順帶點東西給他?!?p>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他為什么拒絕拿錢?”

  “你看到了?”

  “是啊,而且你昨天說這是個艱難的任務,順帶東西那兒艱難了?人家求之不得才對,真是奇哉怪也……”

  “平時沒見你那么難纏???呵呵!要我再編呢也編不下去了……”他自顧喝酒,忽地一揮手:

  “好吧,揭曉答案啦——那錢是我老媽給的?!?p>  “……怎又出來個你老媽?”

  “我媽與小超媽媽以前是同事,情同姐妹,他們家條件一直不太好,頂梁柱沒了就更難了,支援下也是應該的。剛在學校想騙他錢是他媽媽給的,但那小鬼很機靈?!?p>  胡同口的小酒館夕陽漸濃,殘羹剩菜間啤酒瓶閃著翠綠的光暈。

  我終于想清楚了整個下午一直纏繞于腦間的這種復雜的情感關系,它不能簡單以親情、友情或愛情來概括,似乎是幾種夾雜著,它是我們人際關系中強有力的紐帶。它不太容易察覺,卻又無處不在,它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

  那就是:愛。

  桌上盤空酒盡一派狼藉,夕照已把我們的影子映在了小酒館的白墻上,三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要死了啦!快五點了啊——”

  飛仔突然抬起手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

  我與對坐的珠江下意識地對了一眼,想必我和他眼里都能看到一樣的信息——完蛋!

  此時離BJ站里開往杭州的列車發(fā)車只有不到一刻鐘,而我們三個還傻坐在小酒館里,酒帳未結,行李未拿,雖一早退了房,珠江昨晚洗的衣服還涼在旅社的內院里……

  我夢醒般徒然站起,看了下表。

  “還來得及!”我掏出一張“黃魚”(1980版50元人民幣)扔在餐桌上,對飛仔說:“你結完帳在門口等我們?!北泔w也似地與珠江奔向旅社。

  兩人趕到服務臺準備取寄存的行李,但卻空無一人。大聲喊了幾嗓子,才來了個服務員,我們的表情和動作把她嚇了一大跳,以為是來搶劫的。也懶得解釋,火速提了行李就往外跑。

  “你曬的衣服呢?”我問。

  “內衣內褲而已,不要也罷!”珠江頭也不回地背起大包往門口而去。

  我肩背手拎跑在前面,飛仔背著雙肩包手夾滑板緊隨身后,珠江的東西最多,他在展會購下一批某個公司的絕版唱片共幾十張,還買了不少BJ特產,這下可要命了,吭哧吭哧地跟在最后……

  虧得他選的旅社位置不錯,就在火車站邊上,跑進候車大廳時離發(fā)車還有五六分鐘。我在雜亂的指示牌里找到我們班次的進站通道,心頓時涼了半截——

  通道出口已鐵將軍把門:停止檢票了!

  我的勝負心此刻爆發(fā)了。

  所謂勝負心即不服輸的那股勁,那是我在學圍棋的時候養(yǎng)成的,不管棋盤上情況有多糟糕,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絕不輕易認輸!

  既然車還沒開,也沒工作人員把守著,我把行李往鐵柵欄里一扔,單手支撐一躍而過,飛仔也依樣畫瓢翻了進來。照平常珠江絕不會這么做,而此時,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上了。

  他剛從欄桿跨出腳,嘈雜的候車室遠端就有人在喊:“哎哎——不能過,不能過去!”

  回頭一看,幾個穿鐵路制服的工作人員正準備追過來。

  “快!”我一把將他拉下欄桿,抓起他的一只袋子就往里跑。

  前要發(fā)車,后有追兵,這場驚心動魄的“趕車馬拉松”終于來到了最后關頭,當我頭一個從地下通道沖上來時,整個站臺上已沒什么旅客,只有送客的在向車廂內的親朋招手告別。

  迎頭是一號車廂,而我們是七號,還得跑……

  “給我張票……”

  飛仔向我拿了張票,把滑板往地上一甩,人跳了上去,幾個加速便溜遠了……

  “給我把住門啊——”

  我大喊。但心想,真要開起來,怎么把得???!

  身后珠江踉踉蹌蹌跑向二號車廂門口站得筆挺的美女列車員,遞上車票。

  “小姐,行行好,給我們上車吧……實在……實在跑不動了啊……啊……”

  我也停住腳步,希望能少跑幾步。不想美女看了看車票,面無表情還給了珠江,做了一個標準的指示手勢:

  “七號車廂在前面,請往前走?!?p>  唉,那就繼續(xù)跑唄!

  邊跑我邊想:那擺明了是珠江顏值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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