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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春

第18章 落崖亡

謀春 玉糖梨 2111 2021-03-19 23:38:38

  冷風(fēng)在山崖邊呼嘯,情緒激動的王巡尉開始扯著陳棋澤踉踉蹌蹌往后退去。

  身后就是空幽深谷,也是勇兒命喪之處。

  王巡尉費盡心思把陳棋澤帶到這里,就是為了在這里殺了他祭奠勇兒。

  萬寧看著王巡尉后退一步,心就下沉一分。

  “這位郎君,看你不過束發(fā)之年,卻有如此本事,一路追蹤險些害我不能報仇,真得令人敬佩。

  曾經(jīng)何時我的勇兒也和你一樣是個聰明上進(jìn)的孩子,可惜那一場病,害他成了傻兒。

  但他人雖傻了,心地卻還是那般好,從不害人,還十分孝順?!蓖跹参竞鋈煌V沽丝藓浚届o地看著前方,幽幽說道,“勇兒的娘在生他的時候死了,他從小跟在祖母身邊,會走的時候就知道幫祖母端茶倒水,會跑的時候就知道幫家里拾柴干活。八歲那年一場大病,雖撿回了命,卻燒壞了腦子,自此就成了那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可是對祖母好他卻不曾忘記。

  立春那日,他跑去飛崖山,就是為了給祖母買個戲人狀的果食。因為我家母親愛聽南戲,曾在駝老漢那買了一個小生,平時提過想再買個花旦湊成一對兒,勇兒便記心上了。

  卻不想那次去了后就再也未回。我和母親苦尋數(shù)無果,又聽官衙的兄弟說那日飛崖山發(fā)生了墜崖命案,疑是我家勇兒,便托人去了縣衙打聽。

  所托之人告知飛崖山墜崖而亡的是陳家三房的孩子陳二郎,陳家人已認(rèn)了尸,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

  又言陳二郎是因為與一十一二歲的少年搶果食,才失足落的崖,我便疑心那個少年是我家勇兒。

  那時候我還以為勇兒是因為看到陳家二郎落崖死了,心里害怕所以躲在山里不敢出來。我真沒想到死得那個才是我家勇兒??!”

  提及勇兒的死,王巡尉便忍不住哽咽落淚。

  萬寧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么你又是何時知道死得不是陳二郎呢?”

  王巡尉戚戚說道:“因為涉及到陳二郎的死我不敢伸張,只找了李兄幫忙,在山上尋了許久,終是沒見身影。李兄多次勸我放棄,言下勇兒說不定已經(jīng)在這山里被猛獸吃了,可我偏不信,就這樣一直到入秋,都沒有勇兒的音信。我家母親也因為憂思過度,染病去世。

  那時我,除了當(dāng)值,便是到處打聽勇兒消息。有一日我從西榆巷回去,路過棗王金銀鋪時看到一個小娃在棗樹下玩面人,那個面人是一個花旦的模樣,看樣子有些發(fā)黃,買來的時間應(yīng)該挺久了。

  我想到勇兒也是去買這樣一個小面人失蹤,心里頭發(fā)酸,便上前和那小娃兒說了幾句話,沒想到那個孩子說這個面人是立春時在飛崖山崖上撿來的,還說他在山頂看到兩個哥哥打架,其中一個掉下了山,另一個嚇壞了就跑了,這面人就掉在地上被他撿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問他跑走的哥哥是不是臉兒圓圓的,皮膚有些黑,穿著黑色短褐?他竟說不是,他說掉下去的才是我說的樣子,跑走的是瘦瘦高高,皮膚白凈,而且穿著絳紅色斜襟褙子。

  我當(dāng)時就明白了,原來掉下懸崖的是我的勇兒,而不是陳家的孩子。他殺了我家的孩子,怕官府追究,陳家便冒認(rèn)了尸體,然后把陳棋澤給藏了起來。

  我想去縣衙告狀,可李兄對我說陳家能夠魚目混珠,鐵定是打通了關(guān)系,要不然陳家也不會捐資造橋。

  李兄說得對,陳家和縣令官商勾結(jié),我一個小小的鋪兵誰會理我,于是我就想盡辦法要把陳二郎引出來。

  今天天助我也,雖然你們設(shè)下了埋伏,想把我引去西廂,但我早已料到那是陷阱,進(jìn)得陳家后我便伺機(jī)尋找,竟真被我找到陳棋澤就藏在柴房。哈哈哈,連老天都在幫我!”

  王巡尉說著用力拽著陳棋澤的頭發(fā)往后使勁扯。

  跪在地上的陳棋澤如癱軟的牛皮一般被人向后拖去。

  萬寧看著陳棋澤毫無血色的臉,直覺他恐怕不好了。

  在這般僵持之下,陳棋澤竟毫無反應(yīng),也不知他是否受了重傷。

  而且王巡尉也離懸崖邊越來越近,再退兩步他就會帶著陳棋澤一同掉下去。

  “王巡尉,我同陳家并沒有勾結(jié)。”喬聲瑞忽然開口說道,“若是當(dāng)時你得知死的是勇兒,而不是陳棋澤時就帶著敫七郎來衙門,我自會查明真相,還勇兒一個公道。你也不至于落下這些罪名?!?p>  “哈哈哈,喬縣令你現(xiàn)在來充當(dāng)什么好人,若不是你玩忽職守,草率斷案,會有我兒的冤死嗎?你會查明真相?你保你的烏紗帽都來不及,怎還會去查?

  若不是我把事情鬧得這般大,你恐怕根本就不會承認(rèn)自己斷錯了案,只會將錯就錯吧!”

  “王巡尉,本官一向清正廉潔,怎會如你所說徇私枉法。

  不過是那日我未在縣內(nèi),未能看到現(xiàn)場,這才受了蒙蔽。但你若一早便來秉明,我自會知錯就改,重啟此案。”

  喬聲瑞說得義正言辭,萬寧卻聽得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喬聲瑞,就是太愛標(biāo)榜自個兒了,這時候你把自己說成個青天大老爺也沒用啊,說不定還會激怒犯人。

  果然,王巡尉聽了這話,覺著喬聲瑞是在推卸責(zé)任,不由勃然大怒,吼道:“什么知錯就改,你不過就是收了陳家好處,才會草草定案。你再怎么推脫也逃不了錯判和包庇之罪!”

  “我沒…”喬聲瑞還想爭辯,就見王巡尉突然極速退了幾步,然后往后一仰直直就摔下了懸崖。

  他抓著陳棋澤的手突然松開,似并不想將陳棋澤一同下墜,但陳棋澤卻因慣性連帶著要掉下去,離他最近的萬寧毫不猶豫地?fù)渖先?,拽住了陳二郎的雙腳。

  動作敏捷,出手迅速。

  陳棋澤身子懸在崖外,雙腳被萬寧抓住,整個人毫無知覺,直往下墜。

  好在喬聲瑞和張縣尉他們也撲了過來,同心協(xié)力將陳棋澤拽上了懸崖,但王巡尉卻救不回來了。

  “快把陳棋澤送去郎中那。”喬縣令命令兩個衙役背著陳棋澤下山就醫(yī),他和萬寧及其他眾人則跑到懸崖下查看王巡尉情況。

  王巡尉摔的血肉模糊,同他的勇兒一樣,死在了這飛崖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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