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挑起笑,神色跟剛剛許映南臉上閃過的一抹邪笑十分相似,他靠近云瑤,壓低了聲音:“現(xiàn)下外面有官府的人在查我,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在這里暫避,待那些人查詢無果離開后,我便離開?!?p> 被官府追的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了,她得先好好安撫住他,以免他狗急跳墻要了自己的命,或者拿自己作人質(zhì),這短短幾天,她若是先被下毒再被綁票,那估計她這位堂小姐的名號,迅速就會在宣武縣躥紅的。
不可不可。
云瑤盤算了一下,慢慢開口:“這里是云府,如今許知州家的夫人同長子皆在府上做客,你在這里并非上策,合該速速離去才好。”
“我便是隨許家人過來的?!蹦侨嘶卮鹬稚喜]有放松,順手扯過手腕上的布條,將云瑤的手綁了,方才松了口氣:“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就行,別的事兒用不著你操心?!?p> “燈下黑啊……”云瑤笑了一聲,她能聽出來,對方綁她,并非是因為自己偶然抬頭,戳破了他的藏身之處,而是早有預謀且后有計劃。
也對,自己和許映南在這院子里叨叨叨的說了那么久的話,足夠他計劃籌謀怎么利用自己了,但不管是什么計劃,自己肯定都是他的籌碼。這不行,絕對不能再給祖母和嫂子添什么亂了,不破不立,她不鋌而走險恐怕是不行的。
云瑤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側(cè)了側(cè)腦袋,輕聲問對方:“你不傷我,無非是想拿我做籌碼,要挾云家?guī)湍闾用摴俑凡?,只是也許你并不知道,我只是他們家一個遠方親戚,云家世代勛爵,這件事若吵嚷起來,就算我是自家姑娘,云家也絕不會為了茍活,而同你這樣的人談條件的?!?p> “且若我不出現(xiàn),我的女史找不到我,云府定會動用所有家仆來找,到時候燈火通明,沒有你的藏身之地?!痹片庮D了一下,抬起頭,滿面微笑:“天明燈滅,你的局破了?!?p> 云瑤這一步走的很險,她破了對方的局,那接下來對方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是隨機的,她必須快速的給對方提出一個可行性的計劃,將她成為他計劃里的一環(huán),變?yōu)?,讓他按照她的計劃行事?p> 反客為主,她或許能將自己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可云瑤忘記了,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說出過自己的計劃,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一種盲目自信下的:猜測。
所以,接下來,云瑤就看到對方垂眸笑了一下,接著伸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忽然中斷,迫使云瑤不得不張大嘴努力的將空氣吸進去,就是張嘴的一瞬間,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將一只圓滾滾的東西塞入了云瑤的嘴里,抬手腕將她的嘴合攏,拇指順著頸中線按下去,她毫無掙扎余地的將拿東西吞入喉嚨。
“既然你想的這么周全,那不如,你來幫幫我?”那人拍打了一下手,甚至把綁著云瑤手腕的布條也解開了,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一道人畜無害的微笑。
終于得到了自由的云瑤猛地向后退推了幾步,一直到撞在了一顆粗壯的樹干上,她用手掐住喉嚨猛烈的咳了起來,剛剛那股窒息感加上喉嚨不適的激烈咳嗽,云瑤感覺到頭像是要崩開一樣疼了起來。
那人看著她這么大的反應,也被嚇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她被傷成了這樣,下意識想要上前一步替她拍一拍,可云瑤的余光見那人的腳步?jīng)_自己來,就連忙閃到樹后,生怕自己在落到他的手里。
對方也沒有在逼近,云瑤的呼吸漸漸緩了過來,她從樹后面露出腦袋,皺著眉頭質(zhì)問對方:“你給我吃的什么東西?!?p> “斷腸散?!蹦侨藢⑹掷锏牟紬l又收到自己的腕子上,還細心的給云瑤解釋:“三日內(nèi)沒有解藥,七竅流血而死。”
云瑤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記得仿佛是有一句老話,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該是她中的毒,就算是別人替她中了,也是沒有用的,到頭來自己還是要再來一遭。
她閉上眼睛,勸自己,認了吧。
不行……她實在不是個認命的性格,云瑤再一次抬起頭,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副溫婉可人的微笑:“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不知公子可否應允?!?p> 那人看著云瑤這幅笑容,神色頓時謹慎起來:“什么請求。”
“你先把解藥給我,我在幫你逃出去。”云瑤讓自己的微笑更加甜美了幾分,換來的卻只有對方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后,他也換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那我還給你吃藥做什么呢?”
“治病嗎?”那人收起笑容,冷著臉反問了一句,
云瑤知道自己這個要求過分,但試一試……終歸還是……要試一試的……
“你放心,我說話一向算數(shù)?!蹦侨耸帐昂脰|西,背起手,看著云瑤,像是毫無所指一樣,單純的同云瑤解釋:“說給解藥,一定給解藥,同那些出爾反爾的小女子不同的?!?p> 云瑤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又不敢罵他,怕把自己這條命罵沒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要不幫他逃出去,那三日后這條命還是會沒的,要沒早晚都得沒,要保命就兢兢業(yè)業(yè)的干活,現(xiàn)在想別的都是白搭。
大丈夫能屈能伸,自然一切以能活著為主了,她試探性的從樹后慢慢走出來,見那人沒有什么過激的動作,才算放下半顆心:“我?guī)湍闾映鲈聘?,你給我解藥?”
“云府?”那人冷笑著重復了一句,像是覺得云瑤這話荒唐:“云府是你家,這點兒事兒對于你來講不是手到擒來?我還用搭上一顆斷腸散?我要的,是你幫我逃出宣武縣!”
“宣……”云瑤一聽這話,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不可思議的給對方擺事實講道理:“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宣武縣現(xiàn)在一共幾條路幾個城門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怎么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