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天的時間,白芷離都是魂游天外的狀態(tài)。
她在思考用什么樣的方式和話術才能讓李長川知難而退。
五點下班鈴聲響起的時候,她決定選用有話直說的方式和他交談。
想到從此可以光明正大的上班,心情還是很輕松的。
下班時間車并不好叫。好在她早有準備,差五分五點已經(jīng)叫好了車。等她施施然站在醫(yī)院門前時,車正好停在她腳前。
她的位置在二樓里側靠窗的卡間里,這是她強烈要求的。按照李長川的意思,找個意境朦朧的包間最好。可白芷離不干,說不在卡間她就不來了。
從重遇白芷離開始就一直處于劣勢的李長川自知不是她的對手,為了能和心上人共進晚餐,咬牙答應了。
青澤居的設計很有意思,樓梯在一樓最里側。也就是說普通食客要想上二樓,需要穿過整個一樓大廳,然后在大廳盡頭拐上樓梯。
正值飯點兒,一樓大廳里吃飯的人很多。煙味、酒味、女人們身上的各種香水味混在一起,味道格外特殊。
白芷離不喜歡香煙的味道,微皺著小眉頭側著腦袋、屏住呼吸跟在侍應生身后快步疾走。
直接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里,白芷離倏地站住腳步,清亮的眸子里浮上一層厚重的陰霾,整個人氣勢一冷,快她半步的小哥不由縮了縮脖子。
這個角落很特殊,可以很好的隔絕外面的視線。如果不進入最里頭,基本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兒還有個卡間。
白芷離停住腳步,目光如刀的盯著角落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應該同時出現(xiàn)的兩個人。
小小的卡間里,桌上已經(jīng)上了兩道菜,張強坐在靠墻的一側,面容憔悴。他對面坐著的,則是張章。
此時,張章眼含淚水不停的說著話,鼻頭紅紅的,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強則掐著根煙煩躁地猛吸,濃眉緊緊擠在一起,臉色并不好看。
“我說過,張章,我從不喜歡你。所以,你不要妄想從我身上得到更多?!?p>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那一夜你不能不認吧?!?p> 張章聲音并不大,聽在白芷離耳朵里卻如同炸雷。
她不由踉蹌一步,忽然想起米書那張失落難過的臉。
原來是這樣!
白芷離忽然怒了,水眸中怒氣成河,暗流涌動。
她七八歲就認識張強,雖然他曾是個恃強凌弱的家伙,可這些年以來,他也從未做過什么違背人性原則的事情。她以為,他的人品是可靠的。不然,她姑爺爺哪能眼瞎的偷著喜歡她那么多年。
然而,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人是僅憑眼睛和感覺就能夠下定論的。
自古人心最難鑒定,是人都會有眼瞎的時候。
她是,米書也是。
她們都看錯了張強。
原來,看上去深情無比的張強也不過是個帶渣的男人。在擁有了玫瑰之后,也抵擋不住野花的引誘。
難道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一個德性,都逃不過美色的誘惑嗎?
白芷離心里發(fā)酸,為她深情無悔的姑爺爺。
那一夜?就是說已經(jīng)睡過了?
不聲不響的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難怪米書會傷心成那樣。最近的幾次通話里,她沒有再提到張強半個字,想必早就知道這一出,心被傷透了吧。
是啊,自己的愛人上了別人的床,換上誰能不傷感?女孩又不是鋼鐵鑄就的。
“張章,我想那應該是個誤會。我喝醉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會碰你的,我發(fā)誓?!睆垙姛┡某堕_領口的扣子,把目光放在菜品上,并沒有去看張章。
張章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擺在桌上的精致菜肴還沒動過,已經(jīng)沒有了熱氣,想來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交流不是一會半會了。
“可是你已經(jīng)碰了,我是第一次,你讓我以后怎么活?我還有什么臉見人?又會有哪個男人能要個二手貨?你不能不為我負責?!?p> 張臉扔了煙蒂,用力抹了把臉,說出口的話無比滄桑,他的臉上一片青黑,胡碴凌亂,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睛里暗淡無光,哪里還有曾經(jīng)的風光。
白芷離卻對他沒有半分的同情和可憐。
膽敢背叛米書,張經(jīng)受多少苦都不為過,這是他應該受的,該。
“那件事你也有責任的,不是嗎?我喝醉了沒有知覺,你沒有啊,為什么不離開。如果你堅持,我一個醉鬼怎么可能成功?”
“張強,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從第一次看到你那天開始,我就喜歡你了??墒牵菚r候你屬于米書,我不能搶好朋友的男人吧。那天你抱著我不放,我以為你也喜歡我。既然我們互相喜歡,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為什么要推開?喜歡你有錯嗎?”
張強把頭藏在手心里碾轉著,似乎并不情愿,似乎也很痛苦??刹还芩趺礃樱鲥e事的是他,米書絕不會原諒。
白芷離盯著演得聲情并茂的張章,不由冷笑。
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她呢,以為是個陽光女孩,得她們一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卻不想城府之深令人發(fā)指。
想來覬覦張強的時間不短,逮到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張強酒后亂性,也許有張章的功勞也說不定。
“白小姐,您的位置在二樓,需要現(xiàn)在送您上去嗎?”
適應生見白芷離停住不動,反而盯著那對男女看熱鬧,開口提醒。這些飲食男女每天在這里都上演著各不相同的故事,他們早就看膩了。
眼前這一對兒算是比較平淡的,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白芷離輕嗤一聲,“這么好看的大戲還沒唱完,急著上去做什么?”
她的聲音不小,足以令那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想到姑爺爺流淚睡著的樣子,她的心好疼。那是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她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受了欺負以后,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轉身離開呢?
不,她做不到。
她發(fā)過誓,此生,她要用她的性命護住姑爺爺。
膽敢欺負姑爺爺?shù)娜?,弄死!膽敢讓姑爺爺哭的人,必須弄死?p> 所以,她是有意放大聲音的。剛才她過來時看到不少熟面孔,多是醫(yī)院患者,想必會有人記得張章的臉。能夠做出不要臉的事,她不介意讓群眾看看張章的真面目。
有丑大家欣賞嘛,獨樂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