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場里有一條廢棄的水渠,里面雖然沒有了水流,但這里的野草長勢仍舊極好,這就是唐一州的埋伏地點,早就被他給看中的。
躡手躡腳的抵達這里,他就在一旁鋪開床單,拿著工兵鏟小心翼翼的挖起來,他挖的時候,盡量讓泥土和上面的野草不受傷害,盡量讓泥土的體積更大塊一些,然后再按照原來的位置擺在床單上。
直到挖出一個坑,床單上也出現(xiàn)了一個完美的草皮偽裝。
接下來唐一州又取出一個布袋子,將多余的泥土挖走,帶到果園,將泥土均勻的灑在地上,如是幾次,一個能夠容納他躲在里面,還能容納眾多裝備武器的潛伏坑就成型了。
整個過程他都嚴格注意不會把新鮮的泥土掉落,也不會刻意的踩踏比較高的野草。
接著,他再將自己的裝備武器一一搬運到潛伏坑內(nèi),再以箱板,木樁,交互做支撐,搭建起一個支撐架子。
最后再將鋪滿了野草泥塊的床單小心翼翼的扯過來,鋪在上面,用蒙著布的手電一點點檢查邊角,檢查四周,甚至沿著來時的方向巡視一番,確定沒有任何破綻后,他這才小心翼翼在潛伏坑的正前方二十米處將那個誘餌花灑放下,埋在淺層泥土里,并用一個布蓋上,布的上面再用一些泥土,野草偽裝,至于這塊布再用一條細細的布條連接,直通潛伏坑。
至此,唐一州鉆進潛伏坑,處理掉最后的首尾,只留下一個借助水渠野草掩護的觀察口。
時間還早,且小睡一覺,反正明天一早,會有‘鬧鐘’叫醒他的。
早上五點,嘎嘎嘎的怪叫聲如約響起,這次距離更近,聽得也真切,唐一州反而越發(fā)確定,這些機械黑鳥是由一群公雞母雞給變異出來的。
打開手電,唐一州在潛伏坑里活動了一下身體,昨天晚上睡得并不舒服,而且地面又潮濕,所以居然給他扣了兩格電量,再加上今天的早餐沒有,還會再扣半格,但就算如此,他仍然還有40.5格電量,至于其他少掉的電量,是昨天晚挖潛伏坑消耗的。
取出一副機械羽翼,補充了五格電量,唐一州略愜意,然后就閉目養(yǎng)神,傾聽著機械黑鳥的嘎嘎叫聲,直到這聲音漸漸遠去,消失。
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時他才湊到觀察孔上,看著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大地開始變得炙熱,潛伏坑內(nèi)有些憋氣。
不過他并未忙著開啟誘餌,只是耐心等待,直到上午七點四十分,唐一州才緩緩拽動誘餌上的布條。
這布條很細,基本很難發(fā)覺,誘餌被埋在一層淺淺的土里,如果不被拽走布袋,同樣很難發(fā)覺。
但是隨著布袋被拽走,花灑這種亮晶晶的東西被清晨的陽光一照,就分外明亮。
幾秒后,布條和布袋回到了唐一州手里,二十米外就留下了那個一半被掩埋在土里,一半露出來的花灑,鋼制的,這對于機械黑鳥來說就是最喜歡的食物。
而根據(jù)唐一州過去幾天的觀察,那只狡猾的,喜歡藏起來的機械黑鳥就是在這個時候飛到谷倉上方,所以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個亮晶晶的東西……
潛伏坑內(nèi),唐一州強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就保持心中的安靜,給二號弩上弦,給三號弩上弦,然后找個最舒服的位置,架起三號弩,將望山鎖定花灑上方十厘米處。
嗯,他畢竟是男子組三十米射箭比賽冠軍啊,打不了移動靶,咱還打不了固定靶?
啥也別想,三點成一線,唐一州釣鳥,愿者上鉤!
他的自我催眠效果極好,不好就完了,他沒準要崩潰,畢竟第一次干這種事情,太特么刺激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潛伏坑內(nèi)越來越悶熱,汗水就像小溪一樣流淌下來,汗流浹背,這個成語想想真是生動啊。
但唐一州仍舊一動不動,眼睛微微瞇著,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雕塑。
大約有半個小時過去,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很輕微的翅膀扇動的聲音,隨后一道黑影迅疾落下,鋒利的爪子精準抓住花灑,同時絲毫不停的向上疾飛而起,這一套動作太連貫了,太漂亮了,可以給十分。
可是幾乎與此同時,唐一州也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整個人,整個靈魂都好像為了這一刻而生,甚至這一箭射出去之后他人都有一瞬間的空白,好像被抽空了一樣。
但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贏了。
那只機械黑鳥被這一箭給直接帶飛了十幾米,然后給強行釘在地上,半個身體都塌陷了,已經(jīng)是死得不能再死。
“出去?”
“不出去?”
“見好就收?”
“擴大戰(zhàn)果?”
一串串的念頭在幾秒內(nèi)充塞了唐一州的腦袋,然后他在最短時間內(nèi)做出了決定,他相信自己的潛伏效果,他也相信那第二只看家的機械黑鳥會出來查看,因為他相信對方已經(jīng)擁有了初級的智慧。
所以,守尸戰(zhàn)術(shù)就是最恰當?shù)摹?p> 或者最糟糕的情況發(fā)生,他也絕對不能讓這只機械黑鳥親眼看到他,記住他的樣子,不能讓這群機械黑鳥知道他就藏在玉米田之中。
給三號弩快速上弦,然后唐一州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等待,是最好的美德。
天氣越來越熱,大地就像是蒸籠一樣,陽光可以穿透二十幾厘米的草皮,讓潛伏坑內(nèi)的溫度直線上升。
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了。
那只機械黑鳥的尸體還在那里,農(nóng)場內(nèi)的那只機械黑鳥始終沒有出現(xiàn),就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同伴的死亡。
連唐一州心中都升起了類似的疑惑,現(xiàn)在他只要掀開偽裝,跑過去,才三十幾米,他就能拿到那副機械軀殼,就能收獲他的戰(zhàn)利品。
勝利,唾手可得啊。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自始至終都相信自己看到的,也自始至終都把敵人高看一眼,他要考慮到最糟糕的情況,就算要撤退,那也得等天黑下來啊。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唐一州覺得自己都中暑了,因為從上午十一點半起,當他喝光了自己攜帶的所有清水后,每過一個小時,他的電量就減少一格,說起來還真是詭異。
同樣的陽光,直接照射在他身上,就能補充電量,現(xiàn)在隔著一層泥土,卻是能要他的命。
可是,唐一州還是沒有動,三號弩始終就在手邊,他的一雙眼睛始終盯著那只機械黑鳥的尸體。
他隨時可以以最佳狀態(tài)射出致命一箭,哪怕目標在三十五米外。
不過唐一州不知道的是,自上午九點,一只翅展超過了兩米,全身上下都完成了機械化的黑鳥始終盤旋在上千米高空,從小河河谷,到玉米田,到小樹林,到牧場,所有的區(qū)域都被這只大型黑鳥給搜索了好幾遍。
但并沒有任何線索,因為唐一州不會留下任何線索,連下暴雨時,他玉米田內(nèi)留下的腳印都被他給恢復原狀了,細節(jié),細節(jié)最重要啊。
此刻這只大型黑鳥,就是過去幾日一直藏在農(nóng)場內(nèi)的第二只不經(jīng)常露面的機械黑鳥,它,已經(jīng)在今天成功進階。
除了它的手下神秘死亡,因為它沒看到,等看到的時候尸體都溶解了。
不過找不到兇手,這只大型機械黑鳥顯然不肯罷休,它甚至故意放低飛行高度,在玉米田上方幾十米處低速掠過,在這個高度,玉米田內(nèi)如果有任何異常都逃不出它的眼睛,可惜,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