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想從自己府里的人嘴里問出一些什么,也不會很難,不然還和太子爭什么?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魏王想過很多可能,是太子的人,亦或是父皇的人,不想看他和鎮(zhèn)北王府交好。
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可笑的后宅手段,還是自己最為信任敬重的王妃,魏王只覺得自己累極了。
若是說魏王有什么自豪的事情的話,一個是得寵的母妃,還有一個就是魏王妃了。
雖說不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情分,但魏王妃是林貴妃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家世清白,性子穩(wěn)重,不一定是個討喜的妻子,但一定是個合格的王妃。
最開始,魏王對這個妻子確實(shí)是責(zé)任多于愛慕的,但對于一個郎君來說,看著自己家宅安穩(wěn),妻妾和睦,自然是順心如意的,漸漸地對魏王妃是有了一些夫妻感情的。
對于那個早逝的女郎,魏王確實(shí)是求而不得,少年遺憾。所以對這當(dāng)初驚鴻一瞥,那般相像的鴻兒,才會有最開始的寵愛。
可魏王妃,是魏王覺得要攜手走過一生的人,他們就該一直相敬如賓下去。
沒想到,竟然連一個出身寒酸的妾室都不能容下。
魏王看著坐在自己面前,面色有些蒼白的魏王妃“為什么呢?就是因?yàn)轼檭菏芰艘恍檺郏憔腿莶幌滤??你?yīng)當(dāng)是查過她的底細(xì)的,一個喪夫之人,一個二嫁之身,她這輩子都只會是個妾,永遠(yuǎn)都上不了臺面?!?p> 魏王妃垂下眼睫,緊緊地握住手里的帕子。
“是因?yàn)閹齺磉@個地方?不過是個私宴,帶來的都是年輕好友,你見幾個人把她放在眼里了?就說那位被連累的世子妃,同你說話彬彬有禮,你見她何時去和鴻兒說一句了?這對她那個性子來說,都可以說得上是難堪了,你怎么就……”
剛才的緊張和恐懼突然就沒有了,魏王妃淺笑一聲“那王爺覺得,我一個一品大員的嫡女,親王的正妃,在您的眼里和一個侍妾相提并論,這就是對我的公平?”
魏王妃這樣的態(tài)度讓魏王覺得陌生“妒,乃是七出之條之一?!?p> “王爺何曾見過我嫉妒府里哪個側(cè)妃?她們也是得過您的寵愛,出身良好,家世清白,我怎么就沒把她們放在眼里,偏偏去要臟了自己的手去害一個侍妾,一個讓我們府里蒙羞的侍妾?!?p> 壓抑了多日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因?yàn)橥鯛斈男?!您可以寵著她,可以百般照顧她,可以看著她去思念您以前的故人,對于我來說,那都不算什么,可我看出來了,王爺,您真的是懷念那個故人嗎?還是您已經(jīng)真心喜歡一個曾嫁為人妻,還落了胎的寡婦!”
側(cè)臉的疼痛讓魏王妃驟然鎮(zhèn)靜下來,她終于說出那個讓自己害怕?lián)鷳n答案,魏王打她的恥辱怎么會比她心底的那種擔(dān)憂更讓人難過呢。
長長的突出了一口氣“王爺若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就隨意處置吧,只要別休妻,這種羞辱我自己承受就好,別連累我父親他們的臉面?!?p> 羞辱?對,就是羞辱,這對魏王妃來說就是明晃晃的羞辱,魏王喜歡一個寡婦,這簡直就是把她的臉面踩在地上。
從小的教養(yǎng)讓魏王妃做不出邀寵的態(tài)度,那就只能處理那個女人,現(xiàn)在倒是讓自己清醒了不少。
“不是為了鴻兒,是為了整個王府,你斷了和鎮(zhèn)北王府交好的機(jī)會,回去閉門思過三個月,沒本王的允許,不準(zhǔn)出你的院子。”
魏王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過頭“鴻兒這次受了無妄之災(zāi),本王打算去請封側(cè)妃?!?p> 不是商議,是通知。
鴻兒還在床上趴著養(yǎng)傷,喝過藥之后,身上的疼痛好像麻木了一些,貼身的婢女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夫人,奴婢聽說,王爺為了您,罰了王妃呢?!?p> “是嗎?”
可不是為了她,若是沒有自己引的幾句話,哪里會責(zé)罰,不過就是訓(xùn)斥幾句就順理成章的給了自己封側(cè)妃的機(jī)會就是了。
魏王最在意的,還是手里的權(quán)利,和那個皇位罷了。
鴻兒閉上了眼睛,這話還是自己進(jìn)府之前,二姑娘同自己囑托的,那時候不過就是當(dāng)做一句提醒,現(xiàn)在卻是體會的越來越深了。
想來這一次,世子對自己恐怕有了些怨氣,但若是二姑娘的目的能達(dá)到,想來也是功過相抵。
發(fā)生的太突然,將勢頭引向許錦和,是她那個時候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鴻兒看不懂那些天下大勢,朝堂風(fēng)云,只要按照二姑娘的意愿去走,最后的結(jié)果總是好的,就算失敗了,既還了二姑娘的救命之恩,又這樣痛痛快快的走了一場,她總是值得。
這樣想著,鴻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