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桃園四象宗內(nèi)門弟子呢?”顧子星回過神來,遮掩道,“上個月還不是呢。”
四象宗最終決定在東海之濱的桃源城開門授徒,便有了桃源四象宗。四象宗弟子,大致分為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和親傳弟子。
能夠在外行走的,自然是出了師的。而留任宗門的多是親傳弟子。
想到這里,顧子星看了顏司歌一眼,還有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是去了四方府吧。
就聽得她說。
“還在說好的時間里。現(xiàn)在就是了?!倍湃糸粗?,特意穿著四象宗弟子的服飾過來的,一見就知道。
粉鑲邊白衣,廣袖長袍,是說的這一身她穿最好看。她低頭看了眼袖子里籠著的繡球花紋熏香爐。
來不及熏衣裳。臨出門的時候,錢寶珠突然大叫一聲“小楠,等一等”,轉(zhuǎn)身摘了床頭懸著的繡球花紋的銀熏香爐遞給她。
“和月宮仙子比起來,就差了一縷香懷的沉檀之氣?!?p> “寶珠就在這些事情上獨(dú)具慧眼?!鄙较聲豪镌且粋€住處的女孩子,尋了來,似乎也想不到她們都來了宗門。她們看了過來,“月下仙人,翩若驚鴻?!?p> 于是,杜若楠收了繡球花紋的銀熏香爐,納入袖里,高高興興地來了山上的山海茶莊。
“知道了?!鳖欁有屈c(diǎn)點(diǎn)頭,“一早給你準(zhǔn)備好呢?!?p> 頓了頓,又說,“財(cái)神么,首先得有一個隨身錦囊般的不起眼的小箱子,用來存放私人物品。更重要的是,這個小箱子會陪伴她一起成長,所以,日后肯定會用這世間最恒遠(yuǎn)而美好的財(cái)富慢慢地填滿它?!?p> 他看著遞過去的木匣子,似乎有些不滿意,“如果不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還能鍛造得更好。以后得閑再幫你隔出個存放私人物品的空間?!?p> 說是這么說,戴上乾坤鐲的杜若楠卻很是滿意,心滿意足地走了。
在她走后,顏司歌才出聲道:“這就是你在路上撿到的財(cái)神?”
“她先在路上撿了株人參?!?p> 顏司歌“唔”了聲,一刻出了神,“是用繡花針釣到了人參的那一位過路財(cái)神。素手飛紅線,愿者上鉤。”
大概真的是傳說中的金口一開,此時走在山路上杜若楠驀然窺見石階外的一株靈藥血龍脂,在月下寶光依稀。
血龍脂,顧名思義,瞧著紅彤彤的喜慶,像極了深海里的一株紅珊瑚。
這一刻的杜若楠在石階上站了站,心中默算方位,手中繡花針帶著一縷紅線直奔那血龍脂而去。銀針回扣,紅線順勢纏繞血龍脂三兩圈。
捏著線尾的她,輕輕往回扯了扯,心里暗道:“很牢靠?!?p> 下一刻往回帶的杜若楠,剛伸手接著那株血龍脂,卻不想回頭就撞上了桃源宗門里的巡夜人。
“站住——你是哪一座峰的弟子——”
杜若楠“噫”了聲,這里明明都出了宗門十二峰。宗門十二峰,也是民間耳熟能詳?shù)氖ぃ?p> 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
宗門巡夜人據(jù)說就出自狗頭峰,耳聰目明得很,晚上可能對月狼嚎。而平日里,則是以十二時辰來正式稱呼,十二生肖對應(yīng)十二地支以紀(jì)年紀(jì)月紀(jì)時,包括: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平日里,書院弟子便是這么叫的。
但杜若楠,也不敢說,她也不敢問,她收了血龍脂,順手給自己貼上一張神行符,拔腿就跑。
神行符,顧名思義,那是能夠如千里馬日行千里的。故而,奔跑起來宛若千里馬般,速度極快。
故而,這神行符一發(fā)動,迅疾如山間大白兔,月夜下只能夠捕捉到一抹白色影子。而到底同出宗門,她快,黑衣巡夜人反應(yīng)也不慢,貼上神行符追了過去。
但見三道身影一晃而過,當(dāng)真像了山間的飛禽靈獸??斓没腥羯鲈孪職堄啊?p> 杜若楠被巡夜人追出十里山路,一頭扎進(jìn)果子園。
她屏氣凝神的,目送他倆途徑,似乎也一刻納悶追丟了人。他倆站在樹下,說了一會兒話,只是低頭看著手腕符環(huán),說了句:“靈藥呢?”
藏身樹后的杜若楠,大氣都不敢出,卻不可能聽不到,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剛剛才想起,將靈藥龍血脂收到乾坤鐲里。
果然。她心下琢磨著,宗門貴重物品多有標(biāo)記,而巡夜人似乎有法子能夠追蹤到。
“龍血脂,差不多兩百年了?!毖惨谷似娴?,“我們這里也就兩百來年吧?!?p> “都出了宗門?!绷硪蝗说溃案鷤髡f里的人參娃娃似的滿山跑,被人逮到是遲早的事。那是宗門女弟子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宗門里的女弟子都在朱雀宮,回頭跟宿處管事的說一聲?!闭f著,他兩人漸行漸遠(yuǎn),聲音詭異的仍然清晰。
“宗門藥房里就有。這種靈藥是有機(jī)緣的,傳說里有緣人吃了可能白日飛升,或者虛不受補(bǔ)直接做了神仙。吃之前,還是請宗門煉藥坊看看吧。”
“門前有個黃葫蘆,很好找的。”
似乎篤定,她不可能憑空消失,只是宗門符環(huán)里突然沒了靈藥的追蹤。原以為是叫陣法屏蔽了,兩個巡夜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肯走。
是真的取消了任務(wù)。他們又看了眼符環(huán),足足等了一炷香呢。
原本在宗門藥房里的靈藥龍血脂,有編號序列,這個尋回龍血脂的任務(wù)始終沒有再浮現(xiàn)。兩個宗門巡夜人對視一眼,頗覺怪異,還是離開。
藏身樹后的杜若楠,自小天賦異稟,跟同齡人藏貓貓就沒有被找到過,有時候還能順路摘些山珍菌菇回家熬湯喝。
只是同齡人也沒有這宗門巡夜人的“兵不厭詐”,在她附近足足說了一炷香的一對話癆,居然說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也可能是神行十里,氣不帶粗喘的后遺癥:
憋得她心慌慌。
“宗門藥房,煉藥坊?”杜若楠出了一會兒神,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葫蘆?藥葫蘆。
回了宗門宿處的杜若楠,回頭就換下那一身惹眼的白衣,推門就撞見錢寶珠捧著那株血龍脂笑成了一朵花。
“小楠,你可真是我命里的貴人。居然找到了,找到了?!彼患敝没刈约旱睦C球花紋熏香爐,而是捧著木匣里的龍血脂樂開了花。
“說是生了腳的滿山跑了?!彼龕鄄会屖值卣f,“山里就有。害我連后山背陽的亂葬崗都尋了去,背著藥房的藥葫蘆,說是瞧見了可以收,足足花了我一百兩銀子。”
頓了頓,又說,“把藥葫蘆送回去,退我余下租金。宗門藥房居然是按天計(jì)算的?!?p> 宗門任務(wù)。走出來的杜若楠接了茶,聽錢寶珠接著說,現(xiàn)在桃源城的宗門,也是仿宗門四象宗建造,更像是縮小版的四象城,人稱“桃源四象宗”,宗門任務(wù)則放在居中的五行閣摘星樓里。
“明天,跟我一起去藥房歸還藥葫蘆吧?!卞X寶珠直覺宗門巡夜人的話是說給她聽的,這靈藥都?xì)w宗門藥房管。
龍血脂,她原就去宗門藥房問了的,又花錢租了個藥葫蘆。說是,“瞧見了,只需將藥葫蘆對準(zhǔn)龍血脂,掐訣念‘龍血脂’三字就能收進(jìn)來的?!?p> 不需要靈藥答應(yīng)一聲的。
也就是得了許可。
錢寶珠說得繪聲繪色的,說真的,掏銀子也是覺得背著藥葫蘆掐訣收靈藥,姿勢像了仙門弟子。
說到這里,她也嘆了口氣,“想不到,撞見的人卻是你。還是這等弟子衣配套針線盒里的紅線,五色線,青紅黃白黑,三文錢一卷,宗門裁縫店里的。叫人情何以堪?!?p> 念及此,錢寶珠突然湊頭杜若楠近前來看,“看你鼻子也是鼻子,眼睛也是眼睛的。怎么你就成了內(nèi)門弟子?說是揭榜呢?!?p> “見鬼了。”
“呸?!卞X寶珠出身富貴人家,跟城主家沾親帶故的,故而也聽說,原是城里的一樁命案,張貼榜文公告出來。
說是懸賞緝兇。
“得了多少賞銀?”錢寶珠聽說,已經(jīng)是揭榜后,懸賞告示便也叫人撕了。
“原本宗門說,外門弟子不收我銀子的?!倍湃糸皖^看手腕乾坤鐲,內(nèi)有奇異的儲物空間。
乾坤鐲。她拿到手里光顧著高興,一直不曾細(xì)看,現(xiàn)在才注意到里面的空間約摸有眼前半個廂房大小。
而這一刻,憶及前情的杜若楠,顧子星的話一刻在耳旁回想。
“財(cái)神么,首先得有一個隨身錦囊般的不起眼的小箱子,用來存放私人物品。更重要的是,這個小箱子會陪伴她一起成長,所以,日后肯定會用這世間最恒遠(yuǎn)而美好的財(cái)富慢慢地填滿它?!?p> 眼角余光瞧見錢寶珠湊了過來,“那你怎么去了內(nèi)門?”
“內(nèi)門弟子才能出宗門,接宗門任務(wù)而出宗門?!倍湃糸酚衅涫碌馗嬖V錢寶珠,以目示意她看掛在壁上的藥葫蘆,“出宗門怎么按日頭來收租金?而我的銀子剛好夠內(nèi)門弟子的。”
這筆帳,不難算。
“兩百年的靈藥,也可以?”錢寶珠若有所思,去拿弟子衣等宗門物品的時候,出來手里人手一本宗門小冊子。
當(dāng)然,她先來了宿處,與杜若楠便這么不期而遇,再收通知去領(lǐng)宗門發(fā)的弟子物品。而杜若楠便拖著她循冊子輿圖將宗門里走了一圈。
“摘星閣發(fā)布宗門任務(wù),外門弟子便是一百兩銀子?!倍湃糸嬖V錢寶珠。
錢寶珠微微分了神,她是記得杜若楠在摘星閣里站了良久。
“你在看這個?!卞X寶珠恍然大悟,一語道破,“你接了宗門任務(wù)。”
“藥房發(fā)出尋龍血脂的摘星任務(wù)。”杜若楠緩緩道,“大概是開門授徒的緣故,居然出現(xiàn)了摘星樓的任務(wù)墻上,二星任務(wù)。而你是宗門第一個花錢租了藥葫蘆的么?!?p> 摘星樓任務(wù)欄前的石頭上,公示規(guī)則歷歷。二星任務(wù),是外門弟子可以發(fā)出來的任務(wù)上限。
大概是開宗門廣授徒的緣故,藥房堂而皇之發(fā)了出來,在摘星樓發(fā)了二星任務(wù),也是內(nèi)門弟子可以接的。而杜若楠一眼便認(rèn)出了龍血脂,既然接了宗門任務(wù),宗門巡夜人原是不該追她的。
“怎么一回事?!卞X寶珠也想到了,就像身為內(nèi)門弟子的杜若楠,卻和外門弟子的她宿處安排到了一起?!安贿^,不花錢的外門弟子,大概宗門也沒有想到?!?p> 想不到,不花錢的外門弟子居然被婉拒。
和他們一樣,杜若楠心領(lǐng)了卻沒有收下這份恩情,出人意料的成了宗門內(nèi)門弟子。而杜若楠家道中落,念書的時候就在書院一墻之隔的茶莊里打工,錢寶珠是知道的。
“你還打算在茶莊做事?”杜若楠是去見茶莊大掌柜顧子星,宗門一個宿處的錢寶珠,當(dāng)然知道。
“當(dāng)然?!倍湃糸粗滞蟮那よC,直覺也是有些出乎顧子星的意料,乾坤鐲。
宗門煉器坊里就有。
她當(dāng)然要。更重要的是,她擔(dān)心顧子星會另外請人,這才急不可耐地尋了去。
也是聽說,賬房里的老掌柜告老歸家,茶樓里的伙計(jì)說:“賬房里缺了人么?!?p> 聽上去,似乎是個好差事。
“那以后呢?!卞X寶珠看著窗前明月光,稍稍出了神,“說是宗門學(xué)成轉(zhuǎn)職,最快也要兩年?!?p> 頓了頓,又補(bǔ)充道,“顏司歌便是兩年轉(zhuǎn)職陰陽府。已經(jīng)是那一屆弟子里的翹楚,青年才俊,賣畫給我的人說,原是留任宗門也使得?!?p> 她問杜若楠,“這一年且不說它,接下來的一年,或者兩年呢?!睋?jù)她所知,衙門懸賞緝拿都是上頭來的,是有緣由的:
這才賞罰分明。卻不是本地的,本地衙門里的捕快若是逾期,遲遲不能將兇犯緝拿歸案,那是打板子。
而她也是從杜若楠這里知道,真的有賞銀拿,她之所以成了內(nèi)門弟子便有拿了賞銀的緣故,真是桃源城里的咄咄怪事。
“宗門任務(wù)?!倍湃糸f得理所當(dāng)然,帳也算得清清楚楚。
只說這龍血脂的任務(wù)交了,她宗門弟子牌里就會有相應(yīng)宗門積分。
大概是錢寶珠在側(cè)的緣故,一開始的杜若楠就瞧見了摘星樓上的二星任務(wù),卻不好多問。
故而,她回頭又找了去。尋了摘星樓廳里的童子細(xì)細(xì)問了。
“不知?!弊陂T童子看著她,說,“回頭我?guī)湍銌枂?。?p> 杜若楠心滿意足地拿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牌,拓影童子處。
“內(nèi)門弟子啊?!笔刂鴤魉完嚨淖陂T童子看看她,又下意識順著石樓梯去看她走下來的地方。
就在杜若楠也去看的時候,聽得他恍然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你是來接宗門任務(wù)的?!?p> 后知后覺的杜若楠這一刻便也想到了,她原是為了接摘星樓上的宗門任務(wù)方便。
宗門明令,外門弟子不得師命不得出宗門,而內(nèi)門弟子接了宗門任務(wù)便可出宗門。換言之,內(nèi)門弟子不得接出宗門的宗門任務(wù)。
而這等宗門靈藥都不肯循規(guī)蹈矩地待在宗門里。這一刻的杜若楠便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適合自己的。
這一刻,原本身上銀子都掏空的杜若楠,卻又小有盈余。她給新入門的自己定了個小目標(biāo):
過年前,將宗門明年的學(xué)費(fèi)掙出來。
話說那一日,途徑城門的杜若楠一抬頭就瞧見了張貼的榜文。
懸賞稽兇。
而真的得到消息去官府拿花紅的時候,杜若楠也愣了一愣,腦子里突然冒出的古怪念頭居然是:
“你們捕快還要不要人?”
話比腦子快,下一刻的杜若楠便瞧見隔壁巷子的李捕頭微怔著,看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啊?!?p> 那一刻的神情,莫名像了內(nèi)室竹簾一挑,一襲青衫的顧子星走了出來,撞見她一霎的眼神:
是有些出人意料吧。
于是,她伸手不打笑臉人地跟著李捕頭去衙門領(lǐng)了花紅,順利成了四象宗內(nèi)門弟子,又高高興興地從顧子星手里接了乾坤鐲。
兩百年。
又是一年宗門收徒的日子。
初秋的山中近午,陽光仍是熾熱。海岸邊高高的試劍崖上,一群身著青衫的少年男女正面對著一個寬袍大袖的中年人站著。
陽光照著年輕的臉上,朝氣蓬勃。中年人的目光掃過,手中拿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大聲地念著名字:
“范文生!”
“到!”
“張金寶!”
“到!”
男左女右,自成方陣。中年人卻一刻停了下來,恍惚聽到了上崖石階處傳來的動靜,“讓一讓,我說你這人,別擋著我家小姐的道啊——”
崖上風(fēng)大,可來人的聲音也不小,蹬著石階,是往試劍崖上來的。
中年人接著往下念:“秦芙蘭!”
“到!”
“錢寶珠!”
人群里頓時一陣靜默。
中年人看了過去,注意到落在女弟子陣中最后的那一襲醒目白衣,又重念了一遍名字:“錢寶珠!”
他正要提筆圈了這個名字,上崖石階處氣喘吁吁地跑上個人來。中年人定睛一看正是錢寶珠,不由“啪”的闔上冊子,怒道:“錢寶珠,你上哪里去呢?現(xiàn)在才來?!?p> “馮,馮師傅,家中祖母重病,我回家了一趟?!?p> 這名喚馮師傅的中年人卻是這些外門弟子的教習(xí)師傅,聞言便只是掃了她一眼,“怎不說你荒疏學(xué)業(yè),拖到這時才來報(bào)道?!?p> 錢寶珠嚇了一跳,大聲道:“馮師傅,我祖母真的病重?!?p> “三天前就開學(xué)了?!?p> “可,可是弟子?!?p> “錯過了晨練,我就罰你走梅花樁?!毖垡娭X寶珠還要再說,馮師傅瞪著銅鈴大的眼,“人懶起來,什么借口都會講。山宗桃花源的紀(jì)律嚴(yán)明,下不為例。”
“可是弟子,弟子……回家送藥?!?p> “現(xiàn)在就上梅花樁。”馮師傅早知道錢寶珠是出了名的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心里其實(shí)也不是特別生氣。
只是板著一張臉。就像是前兩天是誰替她答的“到”,目光掃過那幾個女弟子。
錢寶珠只匆匆換了山宗外門弟子的青衣,頭發(fā)還是梳的家中小姐的發(fā)髻,落在后面幫著提包的丫鬟被馮師傅目光掃過,便往后面又站了站。
馮師傅掃一眼,翻開冊子接著念名字。
杜若楠卻不出意料地落在了最后。中年人念到“杜若楠”的名字的時候,有意頓了頓,示意她道:“最后留一下?!?p> 站在最后的女弟子杜若楠點(diǎn)頭稱是。
昆侖山宗桃花源新來的外門弟子便都把目光投向一個年紀(jì)在十七八歲的女弟子,穿著和他們一式的短打,卻是內(nèi)門女弟子的白色,束著腰帶,和其他女弟子一樣用發(fā)帶束著雙鬟,卻是金色的。
一雙眼睛生得好,顧盼間黑葡萄似的水靈靈,笑起來卻是相宜的鵝蛋臉,觀之可親。
若非這里點(diǎn)名,看著也沒什么不同。
中年人馮師傅看一眼上崖石階處的白衣人,提筆圈了杜若楠的名字。
今天午飯前這堂課,馮師傅原擬讓這些新來的外門弟子熟悉一下,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顏司歌正打算長話短說,卻不想原本去了蓬萊海宗的杜若楠也過來了。
闔上冊子的馮師傅,頃刻間決定用杜若楠來給這些新來的外門弟子上一課。
也就顧不上長話短說了。
“話說這里的宗門是兩百年前出現(xiàn)的,便是我們昆侖山宗,昆侖山宗兩百年前就開始在這里招收弟子。托庇開山祖師桃花娘的緣故,我們這里一百年前便是昆侖山宗的桃花源,也就是這里人所說的世外桃源。”
頓了頓,馮師傅補(bǔ)充一句,“那時流行所謂‘撞仙緣’,就是無緣宗門選拔的少男少女里認(rèn)死理的,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就是不走?!?p> 人群里發(fā)出一陣陣笑聲。
紅豆八寶飯
接著改文,敬請關(guān)注、收藏和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