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父，大師兄被妖怪抓走了

　　“師父，你也知道，那牛精，他一直饞我身子?！?p>　　凌非凡，擁有百年難遇的純陽體質(zhì)，是水神和火鬼王都想得到的人。

　　薛林看了看他，首先問道：“那你姐呢？”

　　“嗯？師父您不對勁，先關(guān)心的人不應(yīng)該是我嗎？我才是您的大弟子呀。”

　　凌非凡有些驚訝，都快吃起親姐姐的醋了。

　　他繼續(xù)說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從小就有一種怪病，到了亥時（晚上九點），肚子就容易餓，此時是她的干飯時間，她正在廚房里倒騰呢?！?p>　　“哦，差點把這事情忘了。”

　　薛林恍然，凌映雪除了力大無窮外，還有一個干飯王的稱號。

　　誰娶了這樣的姑娘，那就是倒八輩子的霉了。

　　日后，傾家蕩產(chǎn)，砸鍋賣鐵，也不夠她吃的。

　　“對了師父，我差點忘了跟您說，我成功說服我姐，讓她拜您為師了。

　　她欣然同意，還說到時候要跪下來，給您行一個莊重的拜師禮。

　　只是沒料到您剛剛還收了一個小狐貍，以后啊，她就是三師妹，我就是大師兄，嘿嘿，她雖然是我姐姐，但我們各論各的。

　　師父你聽了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很興奮，不用感謝我的，真的……”

　　凌非凡撓撓頭，露出一張?zhí)煺鏌o邪的笑臉。

　　接著，就看到薛林的臉色從剛才的正常變得蒼白僵硬。

　　凌非凡拍了拍薛林的肩膀，“師父，您怎么了，是被徒兒感動到了？”

　　“是啊，徒兒你把為師孝到了，真的……孝感動天。”

　　凌映雪若成為自己徒弟，定然要和他天天斗嘴。

　　未來的葫蘆觀又要雞犬不寧了。

　　薛林有一種想跳西湖的沖動。

　　要知道幾個時辰前，凌映雪還親自斟茶給他喝。

　　一旦被對方知道真相，一旦對方因為感到羞恥而社會性死亡了，那自己……

　　想起凌映雪咻咻的鐵拳，他感覺自己的腰快保不住了。

　　記得小狐貍受制于那什么火鳳使者，現(xiàn)在作為內(nèi)鬼潛伏在自己身邊，遲早要搞事的。

　　他看著眼前的兩個愛徒，突然間熱淚盈眶，差點風(fēng)化火化加石化了。

　　我的弟子們實在太孝了。

　　“師父，這都是徒兒應(yīng)該做的，現(xiàn)在我?guī)ヒ娔俏槐O(jiān)察使大人吧?！?p>　　薛林想靜靜了。

　　但凌非凡拉著他的手，往外面的堤岸而去。

　　小狐貍跟在他們后面。

　　兩人一狐，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建在西湖邊的亭子。

　　亭子里，正站著一位老者，和一個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是晚上帶著凌非凡沖進王府后院客廳的秦余秦捕頭。

　　而老者，正是薛林白天在葫蘆山上見到的那個老頭，杭州府監(jiān)察使宋籍。

　　宋籍已經(jīng)從凌非凡和秦余的口中聽說了薛林的厲害，一見到他，便笑呵呵地拱手道：“雪老前輩，下官聽凌非凡提起過您，如今一見，果然氣質(zhì)不凡?！?p>　　在易行術(shù)的作用下，宋籍并沒有一下子認出薛林。

　　“這位小友，不要客套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入正題，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老頭子我還想早點解決麻煩，早點回家睡覺呢?！?p>　　薛林打了一聲哈欠，拿手壓了壓黑袍上的帽子，故作深沉，頗不耐煩地說道。

　　堂堂監(jiān)察使，對自己和葫蘆觀有生殺大權(quán)之人……

　　白天的時候，一口本官一口本官自稱著，老氣橫秋，穎指氣使的樣子，讓薛林很不爽。

　　特別是，他薛林都當(dāng)上觀主了，可對方還一口“小道長、小道長”的叫著，分明是以長輩自居，沒把他當(dāng)回事。

　　而這時，對方卻以為他是什么隱士高人，態(tài)度發(fā)生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連稱呼都從“本官”變成“下官”，倒讓薛林感受到從頭到腳的舒服了。

　　“呵，好，那我們就來說說牛精的事，前輩以為那牛精從王府離開后，會去哪里呢？”

　　宋籍眼睛仔細地打量起薛林，發(fā)現(xiàn)對方只有凝氣五重的修為，記得身旁的秦余和他說過，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前輩時，對方的修為在凝氣一重。

　　一個修行者，不管多厲害，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一夜還沒過的時候，就從凝氣一重跨越到凝氣五重。

　　開掛也不是這么開的啊。

　　總不可能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機緣吧？

　　那概率可就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所以，對方莫非真的在隱藏修為？是什么仙家高人？

　　宋籍不得不引起重視。

　　就算對方語氣不善，稱呼自己為小友，表現(xiàn)出不耐煩的樣子，他也不得不甘之如飴。

　　其實，他早已經(jīng)識破了對方的易行術(shù)。

　　可那又如何？

　　就算識破了，也不敢用法眼查看對方的真身啊。

　　沒有人比他更懂修行圈里的那些事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絕世高人的低趣味了。

　　總有一些前輩高人，喜歡故意降低修為，以達到戲弄小輩的可恥目的。

　　你以為你看到的是他的真身，其實那可能又是一個易行術(shù)，只不過你看不出來罷了。

　　這些老千層餅……

　　穩(wěn)一點好。

　　宋籍不知道薛林此刻站在第幾層，心里覺得還是不要冒犯對方。

　　薛林道：“牛精的下落，想知道很簡單，其實小友心里早有計較了吧？”

　　“誒……”

　　又叫我小友，幾十年了，沒有幾個人敢當(dāng)著我的面叫我“小友”啊。

　　只是居然被看出來了，宋籍瞪大了眼睛，眼前這位前輩果然不凡，他點頭道：“是的，下官從往日的卷宗里查明了牛精的生平，對他此時會到哪里去，已然明了?！?p>　　“是郭家村吧？”薛林直接給出了答案。

　　牛精的生平，郭家村的美麗傳說，他是從女鬼那了解的。

　　鬼是因為怨念執(zhí)念累計過多而產(chǎn)生，牛精現(xiàn)在變成牛鬼，能去地方不多，而郭家村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宋籍點了點頭，說：“老前輩的想法和下官不謀而合，下官在斬妖司查過這牛精檔案，除了郭家村，就只有魔頭水神那了，魔頭水神居住的地方，斬妖司探查了許多年，還不知道具體位置，所以，現(xiàn)下我們只有郭家村可以去?！?p>　　……

　　郭家村離杭州府不遠，它的隔壁是牛家村。

　　村子被牛精屠殺過，但也有幾個幸存者活了下來，他們在官府的幫助下，在破敗的家園上建起了新居。

　　無論曾經(jīng)受過怎樣的災(zāi)難，日子還是要過的。

　　幾十年過去，郭家村重新變得富足，人口也漸漸多了。

　　薛林一行人是在子時時分，才到郭家村。

　　而此時，夜深人靜，家家戶戶都在夢鄉(xiāng)里的時候，村口大柳樹下，竟還有一個老人靜靜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等到薛林一行四人一狐臨近時，他才站起身，走過來道：“幾位是路過此地的俠士嗎？

　　我們郭家村最近有些不太平，經(jīng)常出現(xiàn)人口失蹤的情況，這些失蹤的人，最后都是在不遠的陰蕩山找到了他們的尸體。

　　尸體上的傷口，不像一般的野獸所為，可能是山上的妖怪干的，我們村里的人向府城的斬妖司報案，只可惜那些妖怪很會躲藏，斬妖司的人來了幾撥都沒有找到。”

　　聽了老人的話，作為捕頭的秦余，向薛林他們說道：“這位老人家說的不錯，他們確實有到斬妖司來報道過，村民的尸體上也確實有妖氣存在，只可惜我們兄弟去了幾次，都一無所獲?！?p>　　“原來幾位真是會捉妖的俠士啊?！?p>　　老人這時候說道：“就在剛剛，陰蕩山那邊陰風(fēng)陣陣，傳來了一陣哞哞哞的牛叫聲，這叫聲很滲人，但我太熟了。

　　大約在五十多年前，郭家村還是以前那個郭家村，我還是曾經(jīng)那個牧童少年的時候，放過一頭老黃牛。

　　那老黃牛的哞哞聲，正好和我在陰蕩山聽到的哞哞聲是一個調(diào)子。

　　老黃牛后來成精，殺光了那時的村民，村民里包括我的父母，我很想報仇，只可惜作為一個凡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我人雖然老了，耳朵很好，依然記得那頭老黃牛的叫聲。

　　他在陰蕩山出現(xiàn)，或許和山上的那些妖怪有關(guān)聯(lián)。

　　如果幾位俠士能替郭家村除了山上的妖怪和那頭老黃牛，我們村的所有村民會一輩子感謝你們的?！?p>　　薛林和宋籍凌非凡他們面面相覷，老人口中的黃牛，正是牛精沒有錯了。

　　“一切都如師父和宋大人所料啊?！绷璺欠驳溃骸拔覀儸F(xiàn)在就出發(fā)嗎？”

　　“當(dāng)然，越快越好，牛精原本是凝氣七重的修為，現(xiàn)如今被秦余捕頭一劍殺了后，成為牛鬼，修為大減，我們要在他成氣候前，解決掉他，否則時機一過，殺他更難了?！?p>　　宋籍摸了摸胡須說著，隨后拱手向柳樹下的老人家說道：“多謝老哥哥告訴我們這么重要的消息。”

　　老人擺了擺手，說道：“這沒什么，回想起當(dāng)年，是村子里的那些哥哥叔叔阿姨做的不對，可那黃牛也殺死了一些無辜的人，比如我的父母。

　　他們無疑是好人，在陰蕩山死去的村民里也有好人。

　　而妖怪殺人，吸走他們的三魂七魄用來修行，修為提高就能活得更長，幾十年乃至幾百年后，他們或許還能被朝廷敕封為山河湖海的神明，到時候就不需要再拿人命來增進修行了。

　　只是的話，我不甘心，好人的命，不該如此，那些吃人的妖怪，也不該如此啊。

　　我只想要一個公道。”

　　“老哥哥，不要激動，你先坐下?！彼渭牧伺吕先说募绨?。

　　老人卻道：“可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不能坐?！?p>　　宋籍：“……”

　　老人：“陰蕩山的那些妖怪很難找到，但聽說山腳下有幾家獵戶，曾經(jīng)被那些妖怪們抓去當(dāng)奴隸，你們找到他們，或許能從他們口中知道妖怪們的藏身之所?！?p>　　“這幾家獵戶我知道?！鼻赜嗟溃骸霸?jīng)我們斬妖司的同僚也找過他們，只可惜問了好幾次，都不能從他們口中知道妖怪們的下落?！?p>　　“說不定是因為山里有大妖，他們不敢說，怕被大妖殺死。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fā)，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吧?！?p>　　宋籍說了一句。

　　隨后，薛林一行人告別了老人。

　　而老人依舊坐在大柳樹下的椅子上，抬頭看月亮，好像游戲里剛剛交代完劇情的NPC。

　　……

　　陰蕩山，一個名字需要你字正腔圓才能讀出來的大山。

　　大山深處，藏著一個狹長逼仄的洞穴，一只蝙蝠從洞外飛進去，一進入，就有潮濕的感覺。

　　洞穴頗深，一路上彎彎繞繞，向下飛了許久，才到達底部。

　　這里別有洞天，里頭的布置像一座宅院。

　　此時，剛剛變成鬼的牛精，坐在一張石凳上。

　　身側(cè)，則站著一位紅唇女子，正是火鬼王的手下，火鳳使者。

　　蝙蝠飛進來后，到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而后便又飛走了。

　　紅唇女子說道：“牛首領(lǐng)，他們已經(jīng)到這邊來了，你的人埋伏好沒有，報仇的機會，可就只有這么一次啊?！?p>　　牛精道：“當(dāng)然好了，我還請來了盤踞在飛巖山的犀牛首領(lǐng)，他有筑基期的修為，而我這上上下下總共一百多的妖怪，他們的修為也都在凝氣三重以上，有的都達到凝氣五重了，只是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差，不能和你們并肩作戰(zhàn)了。”

　　紅唇女子點點頭，將懷里的盒子拿出來，說道：“菟絲草就在牛首領(lǐng)面前，此番，你們只要幫我抓住那個純陽體質(zhì)的男子，我就給你草。”

　　牛精的眼睛亮起來，道：“此話當(dāng)真？”

　　紅唇女子笑了笑，“當(dāng)然真的，我們怎么說也算盟友?！?p>　　盟友的話，王府時你為什么又袖手旁觀……

　　牛精白了她一眼，說道：“那個純陽男子，自然可以給你們，不過我聽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拜一個凝氣五重的人為師，身邊還有一個修為在筑基期的斬妖司捕頭秦余，想要抓住這個純陽男子，得想一個萬全的辦法?！?p>　　紅唇女子道：“萬全的辦法，我這里早就有了，不瞞牛首領(lǐng)，我的人就在那個人身邊，而我已經(jīng)在這陰蕩山山腳下的村子里做下了記號，只要我埋伏在那人身邊的內(nèi)鬼看到了，她便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到時候，等她把純陽體質(zhì)的人帶過來，請你們的人能幫忙做好配合。”

　　牛精大吃一驚道：“沒想到，你們下手這么快，卻不知道我們該怎么配合？你又是否清楚對方有多少人，實力怎么樣？”

　　“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十分有限，除了知道純陽男子拜的師父修為在凝氣五重外，就只知道一個秦余的修為在筑基期，其他就不清楚了?！?p>　　“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嗯。”

　　紅唇女子說：“人抓到了，那位凝氣五重的人肯定要來搶奪，到時候，幫忙抵擋一陣，讓我們的人，能夠順利回到地府就好了?！?p>　　“好，沒問題。我們的犀牛首領(lǐng)，筑基期修為，本來打算對付斬妖司的秦余，如今可以先幫你們擋住那個凝氣五重的修行者?！?p>　　牛精欣然應(yīng)允。

　　而與此同時，薛林一行人，已然來到陰蕩山腳下的村子里。

　　村子中，很多村民早已經(jīng)入睡了，倒有一戶人家，屋子中還亮著火光。

　　薛林和宋籍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即帶著凌非凡他們走向那個屋子。

　　而跟隨在他們后面的小狐貍，看到路旁一根紅色羽毛，心里砰砰砰直跳，因為這是鳳凰的羽毛。

　　屋子里有兩個人。

　　一個獵戶打扮的男子，另外一個則是女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樣子。

　　那獵戶一看到薛林他們進來，警惕道：“深更半夜，你們到我家里做什么？”

　　帶頭的宋籍走上前，解釋道：“我們是要上這陰蕩山抓妖怪的，只是不知道妖怪們的洞府在什么位置，郭家村的一位老人家，說這里的獵戶曾經(jīng)去過他們那些妖怪的洞府，所以正好老哥你沒睡，我們就過來問一下了?！?p>　　獵戶聽到這句話，才放下警惕的心，但轉(zhuǎn)念一想，卻說道：“什么妖怪？我聽不懂你們在胡說什么？這陰蕩山，沒有一個妖怪?！?p>　　秦余皺緊眉頭，道：“很多村民被妖怪害死，就在這陰蕩山下發(fā)現(xiàn)的尸體，你還說沒有妖怪嗎？”

　　獵戶道：“這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們趕快走，快點離開我家，我娘子生了重病，明天我還要帶她去城里看病呢，你們想要知道妖怪的位置，可以去其他地方問。不要影響我娘子休息。”

　　“你娘子生病了？”

　　薛林走到女子床前，打開法眼，見她身體里五臟六腑陽氣虧損很嚴重，應(yīng)該是被妖怪吸了的緣故，于是說道：“你娘子是不是招惹上什么妖邪了？”

　　獵戶死不承認，道：“沒有，你別瞎看，我娘子只是普通的難受?！?p>　　薛林道：“沒事，我可以試一下的?！?p>　　獵戶大怒道：“什么，老不羞，你想試我娘子？”

　　床上的女子聽到聲音，驚醒過來，一睜開眼，見到薛林的樣子時，眼前一亮，拉開丈夫，擺好了姿勢，說道：“讓他試，讓他試……”

　　“我是說幫你娘子治病，希望把她的病治好后，你能告訴我們妖怪們的洞穴在什么地方?！?p>　　薛林滿頭黑線，有些無語，然后從懷里拿出一顆柳樹種子，就是柳絮，種在了女子身上。

　　隨后掐指念訣。

　　“木遁，寄生之術(shù)！”

　　一瞬間，獵戶屋子里綠光大盛。

　　而與此同時，一直在門口踟躕著要不要進來的小狐貍，突然走進來，咬了咬凌非凡的褲腳。

　　凌非凡原本在認真看薛林的操作，這時低下頭，看著狐貍，奇怪道：“二師妹，怎么了？”

　　小狐貍別過頭，說道：“師兄，你能陪我出去一下嗎？”

　　“當(dāng)然可以了?！?p>　　凌非凡跟著小狐貍離開了房間。

　　“老前輩果然不同反響，這一手用來治療的法術(shù)，本官從未聽聞過。”

　　“是啊，這位娘子身上的陽氣，在老前輩的澆灌下，就像干渴的禾苗一樣，開始得到滋潤了。”

　　房間里，秦余和宋籍都在認真看著薛林的操作，對小狐貍沒有過多設(shè)防。

　　時間過了一盞茶。

　　突然，薛林的腦海里系統(tǒng)的聲音響起。

　　“叮，你的大弟子被妖怪綁架，遇到麻煩了，恭喜宿主得到系統(tǒng)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