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追兵來了
就在李紅軍和齊志剛進(jìn)一步研究兵分兩路的行動細(xì)節(jié)時,忽然看見林美娟急急忙忙掏出手絹,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再細(xì)看,只見她的臉頰變得紅艷艷的,不用問也能知道,昨晚一夜大風(fēng)雪,又不得休息,這位嬌小姐感冒發(fā)燒了。
李紅軍著急起來,不自主地走過去伸手想摸摸林美娟的前額,沒想到讓林美娟一把擋開,眼睛狠狠地瞪著他,一臉的怒氣。
李紅軍尷尬地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林美娟賭氣地說:“我沒病,你分配給我的工作,到時候給你完成就是了?!?p> 齊志剛看不下去了,幫助李紅軍說:“你怎么不識好人心呢?紅軍還不是為了你好,你要是真病了,現(xiàn)在就得上醫(yī)院,讓大夫開點藥后回來好好休息,我們倆多干點就行了。要不然,病情加重,就更麻煩了。”
林美娟倔強地說:“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拖你們的后腿。我已經(jīng)吃下阿司匹林了,明天肯定會好的?!?p> 李紅軍又著急起來,說:“那怎么行?現(xiàn)在什么事也不用你干了,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休息,我是警衛(wèi)小組組長,這是命令!”
齊志剛便推著林美娟一邊走一邊說:“好了,你就回自己屋休息去吧,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p> 見林美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齊志剛一邊嘬著牙花子,一邊嘟囔著說:“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風(fēng)這么一吹就感了冒了,這要是在下邊的部隊里天天打仗,夜夜行軍,風(fēng)餐露宿的,還不得送到醫(yī)院里出不來了?!?p> 本來就著急的李紅軍聽了,氣得罵他說:“你這張破嘴能不能少說兩句。林美娟最忌諱人家說她是小姐、小布爾喬亞什么的,你這話要是讓她聽見,她非得跟你急不可。”
齊志剛爭辯說:“我這不是背地里說說嘛,也沒讓她聽見?!?p> 李紅軍不耐煩地打斷他說:“背后議論人更是無組織無紀(jì)律。行了,別扯這些閑沒用的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怎么把她的感冒快點治好?!?p> 齊志剛說:“她說她已經(jīng)吃藥了,還要怎么著???”
李紅軍說:“我覺得這西藥不會太管用,不如用咱們的土辦法,給她熬點紅糖葁水,發(fā)汗驅(qū)寒,肯定好得快?!?p> 齊志剛說:“那我就趕緊到外面買紅糖和葁去,回來給她熬了喝。”
李紅軍說:“別老土了。住著這么高級的飯店,還用你自己生火點灶地動手?去,找飯店的服務(wù)員,讓他們給辦去就行?!?p> 倆人看著服務(wù)員把一碗熱騰騰的紅糖葁水送到林美娟的房間以后,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李紅軍坐在床上想休息一會,卻心事重重。齊志剛也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從煙袋里捏出一撮葉子煙,均勻地灑在一張小紙條上卷出一根煙,一邊抽著一邊陪著他。
李紅軍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突然抬頭自責(zé)地說:“這事怨我。我只想到從滿洲里到海拉爾坐四五個小時的車就到了,沒想到天氣的變化,趕上了白毛風(fēng),一下子就病倒了一個?!?p> 齊志剛安慰他說:“這怎么能怨你?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老天爺出了錯,和你有啥關(guān)系?”
李紅軍說:“大有關(guān)系。<孫子兵法>上說,知天知地,勝乃不窮。你現(xiàn)在不知道,也沒想到,這不就出問題了嗎?咱們這位女同志一病,還怎么趕路?耽誤了返京計劃,挨個批評不算什么,誤了許司令員的大事,這責(zé)任誰承擔(dān)的起啊?!?p> 齊志剛無奈地說:“但愿她能快點好吧,哪怕病情輕點了呢,也好上路啊?!?p> 李紅軍說:“但愿吧。現(xiàn)在的事情這么緊急,咱們得抓緊……”
說到這,他突然瞪起眼睛,向齊志剛看去。齊志剛被他看得有點發(fā)毛,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疑惑地慢慢站了起來。
李紅軍說:“你還坐這兒抽起煙來了,忘了你該干什么去了?還不趕快走。”
他這么一說,齊志剛猛地想了起來,拍著腦門說:“是是,什么腦子啊,小林這一病竟讓我暈了頭了,把大事給忘了。我現(xiàn)在就找閻德祥局長報到去?!?p> 崔喜成離開巴圖家的蒙古包后,為了逃開追蹤,一路策馬飛奔,跑得馬兒渾身濕漉漉的才停下來。舉目四望,藍(lán)天湛藍(lán),雪地雪白,天地迷茫,遼闊無邊的HLBE大草原真是太大了,他只顧跑路,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什么位置了。他瞇縫著眼睛看了看刺目的太陽,大約辨別了方向,準(zhǔn)備去尋找鐵路線,然后沿著鐵路線前往海拉爾。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跑出了很遠(yuǎn),現(xiàn)在應(yīng)該安全了,便信馬由韁地在雪原上前行??删驮谶@時,他忽然聽到身后群馬奔騰的隆隆聲響,回頭一看,只見身后像風(fēng)暴一樣卷起了遮眼的雪塵,有二三十個人正騎著馬向自己的方向飛快馳來。做賊心虛的崔喜成知道,來者不善,他們肯定是奔著自己來的。沒敢停留片刻,急忙打馬快逃。他伏在馬背上毫不心疼地?fù)]鞭打馬,打得乘騎奮蹄揚鬃,瘋了一樣向前奔去。然而伴隨著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卻依然聽得后面的馬蹄聲像疾風(fēng)暴雨的雨點敲擊著大地,震人心魄地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沒一會還聽到向自己射擊的槍聲。他伏在馬背上回頭看去,竟看見憤怒的巴圖正咬牙切齒地?fù)]鞭打馬沖在前面,箭一般地向自己追來。
顯然,后面的這些追兵都是巴圖召集來的。崔喜成雖然接受過騎射訓(xùn)練,但是自知與馬背上的民族蒙古人相比絕對是處于下風(fēng)。他從背上摘下長槍,扭身回頭放了兩槍,希望能嚇阻追來的人。然而騎在顛簸的馬上射擊準(zhǔn)確率要大打折扣,不但沒有擊中任何目標(biāo),反而減慢了自己的速度,使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同時引來更密集的槍聲。這使得崔喜成真的有些緊張了,他知道,一旦讓后面的人追上,從巴圖那就不會輕饒了自己。
他拼命地打馬飛馳,結(jié)果還是與后面追兵的距離越拉越近。回頭看去,巴圖的飛騎與自己只有一二十米了,緊要關(guān)頭,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攜帶的手雷上,這要是不行,那可真的是不成功就成仁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顆手雷,往槍托上一磕,回身用力扔去,同時用力打馬拼命向前竄去。“轟”地一聲,再回頭看去,只見后面的馬竟然驚群,帶頭跑在前面的巴圖等幾個人已經(jīng)不能控制自己的坐騎,分頭向兩側(cè)方向跑去。這讓崔喜成好不高興,馬上的蒙古人雖然騎術(shù)高超,但是他們的胯下馬卻沒有經(jīng)過戰(zhàn)火槍炮的訓(xùn)練,巨大的爆炸聲把它們驚散了。崔喜成趁機又扔出了一顆手雷,在巨響和煙霧中,自己拼命地策馬遠(yuǎn)去了。
追兵被甩開了,驚魂甫定的崔喜成精神依然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他心里清楚,自己這樣又打槍又投彈地一路殺來,肯定會驚動中共的各界和治安人員,前方一定會是大撒網(wǎng)似的在堵截他,抓捕他。環(huán)顧雪原,無邊無際,沒有山巒,沒有樹林,空曠無人,自己這個目標(biāo)太過明顯。他必須想辦法讓自己隱蔽起來,否則,他就會像明擺在禿頭上的虱子,讓人拿下。